第183章 為了分手
“那麻煩總管,等霍總統起床替我通報一聲,就說時念卿有事求見。
”面對總管冷冽鄙夷的眼神,時念卿不卑不亢。
總管一聽此話,頓時被逗笑了。
職業的緣故,他的雙手一直都保持着畢恭畢敬交疊置于腹前的姿勢。
思索好一陣子,總管這才冷言冷語地哼道:“以往,我總是認為,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過是誇大其詞,時至今日,這才知道,隻是自己孤陋寡聞了。
我現在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不要總是仗着自己閱人無數,就高估自己看人的能力。
這人臉皮的厚度,居然沒有極限。
”
言畢,總管轉身就往總統府内走。
對于總管的羞辱,時念卿絲毫不為所動,她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低低開口:“也不知道私自替霍總統做決定,會不會犯了禁忌,惹怒霍總統。
”
一聽這話,脾氣與隐忍度極好的總管,頓時怒了:“時念卿,你不要得寸進尺!
!
也就是你還有臉皮踏入這總統府,換做任何人,恐怕連帝城都不會再回了。
”
時靳岩去世後,霍家将她們母子兩人的吃穿用行打理得妥妥帖帖。
結果呢?
!
她們不知感恩就算了,還在霍家有難時,落井下石。
總管永遠都不會忘記,五年前少爺從美國回來,那連頭發絲都透着死寂氣息的哀莫模樣。
時念卿卻笑:“總管也不要義憤填膺一味地教育我,倘若讓霍總統知道你越俎代庖遣走了我,這罪,也不輕。
”
“你還以為如今的霍總統,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
”總管嗤笑,不屑到極點。
時念卿反擊:“那你又怎知:霍總統不想見到我?
!
”
……
時念卿進入總統府,是早晨八點半。
後花園裡,霍渠譯正坐在雕刻着霍家家族滕圖的紫檀木四方桌前,單手撐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樣。
桌面,擺放着一盤并未下完的圍棋。
棋盤上,黑白交錯的玉石棋子,顆顆色澤溫潤,質地通透。
總管領着時念卿過去,恭敬禀報:“老爺,時小姐來了。
”
霍渠譯所有的注意力仍然在棋盤上,他頭也未擡地問:“這黑子的布局,實在詭異。
劉憲,你可看出些許端倪?
!
”
無論,攻,還是守,皆是死路一條。
總管移眸,認真審度棋局,好半晌這才回複:“少爺心思深沉,他的攻守,豈是我這個下人能看得懂的。
”
霍渠譯說:“俗話說得好,再精密的布局,總有一疏漏,可是,半個月了,我硬是一丁點的破解之法都沒找到。
”
總管笑道:“老爺不必較真,都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加上少爺天分極高,圍棋方面的造詣,自然無人可及。
”
霍寒景擅長謀略,繼任總統五年,他的手段與本事,國民都看在眼裡。
可以這麼說:大到國家,小到這圍棋,他的局,這世間有幾人能破?
!
霍渠譯卻有些不甘心。
總管瞄了眼站在一旁沉默的時念卿,他再次低聲提醒道:“老爺,時小姐等候了好一會兒了。
”
這一次,霍渠譯終于擡眸看了時念卿一眼。
時念卿不得不承認,霍家之人,皆是上帝的寵兒。
饒是已過花甲之年,但霍渠譯依舊難掩倜傥之姿。
眉目之間,英俊又殺氣。
霍渠譯低聲說:“不知道時小姐今日前來,有何指教。
”
她來總統府的目的,誰不清楚?
!
何必佯裝糊塗。
時念卿視線落在霍渠譯面前的棋局上,好片刻之後,她邁步上前,順手拿了一枚黑色棋子,落了下去……時念卿第三枚黑子,落定的那一瞬間,霍渠譯的眉眼都冷沉下去。
與霍寒景那男人相識這麼多年,她太了解他的心思與城府。
所以時念卿淡淡開口,道出精髓:“置之死地而後生,是這棋局唯一的破解之法。
”
霍渠譯放下捏在指尖的白子,擡頭正視時念卿的眼睛:“說說你來總統府的目的與用意。
”
時念卿絲毫不加修飾與遮掩,直奔主題:“城南的那一百三十萬畝的地皮,批給顧家。
”
霍渠譯一聽,頓時不厚道地笑了:“時小姐真會開玩笑。
先不說那塊地皮,隻有現任總統才有資格批,就算我有本事弄下那塊地,以帝城寸土寸金的地價,顧氏接得起手嗎?
!
”
“顧氏能不能承受,這就不勞霍總統費心了。
”
“時小姐,這是笃定了我會幫顧氏?
!
”
“都說霍總統仁慈愛民,一向心系天下,也不會眼睜睜看着顧氏旗下五萬名員工下崗失業。
”
霍渠譯失笑:“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為了你這兩句好聽的阿谀奉承,就拆了自己兒子的台?
!
你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寒景的性子,他想要誰死,沒人救得了。
”
霍渠譯的話,很隐晦。
意思是:就算顧家能拿下那塊地皮,霍寒景也有本事讓它毀得沒有一絲起死回生的餘地。
時念卿直直盯着霍渠譯那不達眼底的笑意,低聲回敬:“那霍總統也應該了解自己兒子的性子,倘若讓他知曉五年前我流掉孩子的真相……”
“你這是在威脅我?
!
”霍渠譯當即危險眯眼。
時念卿勾唇輕笑:“不敢。
”
“時念卿——!
”站在一旁的總管,聽着時念卿大逆不道的言辭,頓時兇惡地呵斥,“是誰給你的狗膽子,敢在總統府放肆!
!
”
說着,總管臉色憤懑地想要去找霍家軍,把這不知死活的東西給轟出去。
霍渠譯卻眉眼都含笑地阻止:“劉憲。
”
“老爺,這姓時的,太過分了,我……”總管情緒激動地說道。
霍渠譯卻擡手示意他閉嘴,随即,看向時念卿:“這個忙,我也不是不能幫。
”
霍渠譯松口,時念卿卻愈發警惕,她問:“條件。
”
霍渠譯揚了揚眉,說道:“小卿,不得不說,現在的你,我很喜歡。
我可以幫顧氏度過這次難關,條件隻有一個:想辦法,讓寒景點頭娶了你。
”
……
在确定時念卿離開之後,總管當即困惑萬分地問:“老爺,你讓少爺娶時念卿,到底是為了什麼?
!
”
這哪裡是條件?
!
分明就是好事!
!
但凡霍寒景點了頭,時念卿就飛上枝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霍渠譯卻順手拿了一枚白子,雲淡風輕地落在棋盤上,悠聲說道:“盛青霖表面向着寒景,實際暗地裡卻勾着宮梵玥,我怎麼會讓自己的兒子将随時都可能叛變的臣子的女兒養在身邊?
!
時念卿就不一樣了,寒景對她,隻有恨,沒有愛。
就算哪天她死了,寒景也不會眨下眼睛……”
……
蔺城,突發森林大火,霍寒景飛了一趟蔺城親自處理,返回帝城的總統府,是早晨九點。
他站在門廳換拖鞋的時候,便發現了異常。
他一邊将黑色西裝脫下遞給一旁的女傭,一邊低沉詢問桐姨:“發生什麼事了?
!
”
桐姨是霍寒景的奶娘,親手撫養霍寒景長大的。
她小心翼翼瞅了瞅霍寒景的表情,然後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開口。
霍寒景并沒有将她的反常放在心上。
畢竟總統府,一向是個多事之地,大大小小的事務,層出不窮。
現在的他,極累。
兩天未合眼,隻想回房間好好睡一覺。
誰知,他剛上到三樓,遠遠就瞧見他卧室門口立着一抹嬌小的清瘦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