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總統夫人回來了
昨晚被枝條紮破的傷口很深,沒有及時消毒處理,已經發炎,加之在時家大門呆了一天一夜,時念卿這會兒全身冰冷,可是她卻覺得自己的身體裡燃燒着一簇簇火焰,又冷又熱的冰火兩重天,讓她難受之極。
顧南笙用外套緊緊裹着她:“你發燒了,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
說着,顧南笙擁着她朝着停在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兩束強烈的刺目燈光,忽然直直照來,顧南笙當即擡手擋住眼睛,眯縫着眼睛順着燈光的方向看去。
而時念卿,幾乎本能将整張臉都深深埋在顧南笙的懷裡。
如此炫目的白色光芒,對于時念卿來說,是宛若噩夢般最恐怖的存在。
時念卿瘦削的身體,無法抑制地哆嗦顫抖,她呼喊顧南笙名字的聲音,也在頃刻間蔓上驚惶與害怕。
察覺到時念卿的異常,顧南笙連忙柔聲安撫:“不要怕,隻是車燈而已,這裡不是美國……”
一邊側着身體盡可能替時念卿擋住車燈,一邊扭頭朝着車燈的方向看去,在顧南笙差點顧不上身份爆粗口時,一輛黑色轎車,“咯吱~”一聲,霸氣停在他們面前,攔住他們的去路。
車窗,緩慢下滑一半,時念卿死死地眯眼,将瞳孔收縮到最小,這才隐隐看見:光線幽暗的車廂裡,霍寒景坐在後車廂,隻留給他們一個冷酷的側臉。
霍寒景的專屬座駕,是帝國定制。
換句話說:世間,獨一無二。
比軍用高出五倍厚度的鋼闆車身,鍍上一層炫黑的漆,映着茫茫的黑夜,内斂的氣勢中,透着嚣張的霸氣。
可是,霍寒景坐在車内,顯得一點不突兀,反而氣場強大,攝人心魄。
時念卿定定地望着通身不斷湧動蔓延着凜冽氣息的男人,呼吸都要停止。
“上車!
!
”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霍寒景冷冷命令。
在瞧見霍寒景的那一瞬,顧南笙的眼底,當即寒氣四散:“霍寒景,你竟然還有臉來?
!
上車?
!
呵~,你究竟哪裡來的自信,她會上你的車,跟你走?
!
”
這番言辭,顧南笙說得極其挖苦。
不過,他也隻是實事論事而已。
四月二十日,時念卿與霍寒景大婚。
四月十七日,帝城每條街道,都插滿了S帝國的國旗,以及印着霍家家族滕圖的總統旗。
帝城,角角落落都沉浸在總統大婚的喜悅之中,可對于顧南笙來說,每一處,都是赤.裸.裸的傷害。
甯苒去世之時,一再叮咛時念卿從今以後遠離霍寒景。
這些年,時念卿也的确信守承諾。
與霍寒景,隔着千山萬水,不再相見。
可是顧南笙永遠都忘不了:出獄那天,時念卿喝得酩酊大醉,先是咋咋呼呼慶祝自己重獲新生,最後累了,像一隻被人剝掉殼的蝦米,蜷縮着傷痕累累的身體躺在長椅上,哭得悲凄。
她意識模糊,卻一遍又一遍呼喊着霍寒景的名字。
那一晚,美國正好迎來2015年的第一場雪。
雪不大,稀稀松松的小片雪花,落在肌膚上,卻足夠凍傷靈魂。
那天,顧南笙脫下大衣蓋在她的身上,然後穿着一件單薄的襯衣,在風雪裡,坐了整整一晚。
一整晚,他聽着時念卿不斷地重複詢問:“霍寒景,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霍寒景,為什麼不要我……”
時念卿的呢喃,音量不高,甚至有些模糊不清。
可是,卻那般的哀莫與悲傷。
那一刻,顧南笙才深刻地知道:他有多偏執地愛着時念卿,時念卿就怎樣偏執地愛着霍寒景。
顧南笙知道:在時念卿的感情世界裡,霍寒景之後,再無霍寒景。
換句話說:她,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一個男人。
她恨他,是因為愛慘了他,不能自拔一分一毫。
顧南笙一直都知曉時念卿最大的心願,就是嫁給霍寒景。
十六歲生日那天,她在天台上,對着随風不斷閃爍的蠟燭許願。
晴朗的夜空,繁星點點,落入她的眼底,熠熠生輝。
她滿臉虔誠與幸福,說:“我要霍寒景娶我,隻要能實現願望,哪怕折壽五十年,我也願意!
”
所以,在時念卿終于夢想成真可以嫁給霍寒景的時候,顧南笙去了晉城,選擇逃避。
時念卿永遠不會知道,顧南笙在她的世界之外,愛她愛得有多委曲求全、卑微如泥,她不會知道:他愛她,可以不顧一切。
隻是,他自以為她終于可以美夢成真,卻不曾想:這,竟成為霍寒景傷她最鋒利的利器。
在電視裡瞧見時念卿穿着潔白聖潔的婚紗,一個人站在神父面前,孤零零地宣誓交換戒指,那時候的顧南笙,痛得幾乎都哀嚎出聲。
霍寒景,憑什麼這樣糟蹋他小心翼翼呵護整整十五年的女孩兒,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她……
與顧南笙怒意滔滔不同,此刻的霍寒景平靜淡漠。
無視顧南笙的挑釁,霍寒景再次冷冷開口:“時念卿,你應該清楚,同樣的話,我向來不會說第二遍。
”
聽着霍寒景那态度極其惡劣的命令語氣,顧南笙不由得怒火中燒:“霍寒景,你有什麼好拽的,你以為你是誰?
!
你沒資格命令她,更沒資格帶她走。
如此咄咄逼人,是仗着總統的身份,欺壓人嗎?
!
”
聽着顧南笙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辭,霍寒景終于扭過頭去正視他們,聲音仿佛鍍上一層冰霜,字字寒氣攝人:“欺壓,又怎樣?
!
”
“霍寒景!
!
”顧南笙大怒。
“顧南笙,你應該感激……”霍寒景劍眉緊蹙,黑眸迸射着犀利的冷芒,菲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我留了你一條狗命,才有機會在我面前狂吠。
”
“……”
此話一出,顧南笙全身都在哆嗦。
顧峰然慘死,顧氏集團潰不成軍,這一切都拜他所賜。
顧南笙仇恨地瞪着霍寒景,已然紅了眼。
他放開在瞧見霍寒景出現的刹那,臉色早已慘白如紙的女人,邁步走至霍寒景的面前,森沉沉開口:“父死之仇,奪業之恨,我必定會讓你付出百倍代價還之。
”
此番言辭,顧南笙說得咬牙切齒,憤懑至極。
霍寒景卻不以為意,輕蔑道:“我的權威,你也配挑釁?
!
顧南笙,我現在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更加不費吹灰之力。
要不,現在試試?
!
”
隻需要動一動手指頭,他顧南笙當場被挫骨揚灰、碎屍萬段,也不過是分秒鐘的事情。
很簡單。
“……”一時之間,顧南笙竟然被霍寒景強大的氣場、霸道的言辭,威懾得無法反擊一字半句,隻能憋紅着臉,怒氣騰騰地瞪着他。
顧南笙知道:如今,在十二帝國隻手遮天的霍寒景,并沒有打诳語。
隻需要霍寒景的一句話,他顧南笙死得無聲無息。
“那你,動顧南笙試試!
”無聲無息站在那裡,沒有一點存在感的女人,突然幽幽開口。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高高在上、威風凜凜的霍寒景,黑了臉。
此刻的他,臉色陰郁,嘴角弧度下沉,顯得格外冷峻。
他用欲殺人的目光,死死剜着胳臂肘又外彎的女人,低聲道:“有本事,你再嘟哝半個字!
”
他必定殺了顧南笙,連灰都不會留。
時念卿睨着霍寒景殺氣四伏的黑眸,笑道:“不知道總統閣下,是以怎樣的身份命令我上車,丈夫嗎?
!
如果是,那可能會讓閣下失望。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我的婚姻,不過是互利互惠罷了。
我嫁給你,是幫顧家拿地,你娶我,隻是為了保護盛雅和霍慕之。
如此興師動衆,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在為我争風吃醋,倘若被盛雅知曉,恐怕要受傷難過了。
當然,如果是以其他身份命令我,閣下,還真沒一點兒資格。
”
此話一出,坐在駕駛座盡量将自己隐形的警衛,頓時魂飛魄散,脊背發寒。
“……”霍寒景一向從容平靜、内斂淡漠,然而此時此刻,他不可置否:全身的怒火,都被這不知死活的女人給挑撥起來。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膽大包天的女人,半晌,不緊不慢變換了個坐姿,嘴角緩緩浮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然後低聲說:“時念卿,你是鐵了心不上我的車,是吧?
!
”
**
帝國時間:八點十五分。
第二帝宮。
大會堂。
S帝國的政治首腦,衣着筆挺地坐着。
帝國時間九點整,早會延遲的第四十五分鐘,大會堂的所有人,都開始惴惴不安,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的時候,總統府裡,霍寒景還在拳擊室内,大汗淋漓。
秘書長徐則行色匆匆而來,遠遠就瞧見:楚易以及十二名傭仆,整整齊齊候在門外。
徐則走過去,剛想詢問:總統閣下怎麼還沒去參加早會。
誰知,他剛走到門口,便聽見陸宸痛苦哀嚎的乞求聲,震耳欲聾傳來。
拳擊室裡,徐則被揍得凄慘。
徐則聽着他綿延不斷,一聲比一聲凄慘的叫聲,眉心緊蹙。
他問楚易:“陸宸又嘴賤,激怒了閣下?
!
”
楚易搖頭。
徐則這下驚悚了:沒嘴賤,那總統閣下,還不要命的把他往死裡揍?
!
看着徐則茫然的模樣,楚易忍了又忍,最後小聲說道:“現在離閣下,能多遠,就滾多遠。
不要引火燒身。
”
“……”徐則更迷茫了。
楚易接着說:“我詢問過,昨天值班的警衛,他說,昨天時念卿拂了閣下的面子,上了顧南笙的車……”楚易接着說:“我詢問過,昨天值班的警衛,他說,昨天時念卿拂了閣下的面子,上了顧南笙的車……”
“……”
徐則一聽這話,表情瞬間錯綜複雜,既驚悚,又驚訝。
先不說時念卿如今的身份,哪怕她就是個卑微低賤的平民,在金貴非凡的總統閣下面前,她也應該卑躬屈膝、感恩戴德。
能上S帝國總統閣下的車,在整個十二帝國聯盟裡,都是高不可攀、無人能及的無上榮耀。
然而,竟然會有如此不知好歹的女人,敢這樣給總統閣下難堪。
哪怕最尋常的普通夫妻,在外,都會給足對方面子,時念卿竟然當着自己丈夫的面,上了别的男人的車,是活膩了嗎?
!
這無異于:“拍拍拍”打他們總統閣下的臉,以後叫總統閣下,如何在國民面前樹立威信。
徐則沉思片刻,還想再追問些細節。
雖然,此時此刻,他是憤怒的,但,跟在霍寒景身邊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見過有人敢這樣讓他們的閣下大人如此吃癟,所以不可置否,此刻他也是興奮的。
霍寒景繼任總統的五年裡,無論發生何等大事,哪怕天都要塌下來了,霍寒景也從來不曾延誤過早會。
今天早晨,八點整的時候,徐則在辦公室内,還未瞅見霍寒景的身影,便有些忐忑難安了。
在确定霍寒景,的确延誤早會的那一刻,徐則一直都是毛骨悚然的。
來總統府的路上,他給總管打電話詢問情況。
總管說:“打從昨晚少爺回到總統府,就去了拳擊室,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
當時徐則還以為發生了極其嚴重的大事,畢竟一整晚都呆在拳擊室裡,卻沒想到……
不過,仔細想來,這,的确也是大事。
畢竟,放眼整個十二帝國,有誰,膽敢如此放肆給霍寒景難看。
在他們這夥人兒裡,霍寒景是最完美無缺的,他完美到:連一星半點的囧事都找不到。
昨夜,他顔面盡失,絕對是千年難遇,徐則自然是想了解得透透徹徹。
徐則更是好奇:究竟時念卿,有何本事能耐,讓霍寒景如此吃癟。
他想要事無巨細,知曉得透透徹徹。
楚易瞄着他滿臉的求知欲,八卦之心瞬間泛濫,他剛要壓低音量,來個滔滔不絕:“警衛說,閣下在看見時念卿和顧南笙毫無顧忌抱在一起的時候,他臉都綠……”了!
烏拉——
雕刻着霍家滕圖的厚實木門,毫無征兆的被人從裡面一下拉開。
楚易和徐則,瞅着站在門口,一身黑氣的男人,瞬間呆若木雞。
“我從來不知道,警衛長的舌頭,這麼好使!
”霍寒景語氣很淡,但是落入在場所有人的耳膜,卻陰冷至極。
楚易滿目驚恐地望着突然出現的男人,身體似乎都在哆嗦:“閣……閣下……我……”
“舌頭,不想要了——!
!
!
”不等楚易把話說完,霍寒景突然失了平日的矜貴優雅,暴怒一吼。
驚天動地的吼聲,震得整棟房子,仿若都要垮塌了。
下一秒,被水晶燈點綴得金光閃閃的走廊,跪了一地的人,瑟瑟發抖。
“閣下,我知道錯了,任閣下處罰。
”楚易從來沒見過霍寒景發如此大的脾氣,面如死灰。
霍寒景長得極高,平日裡,189公分的挺俊身軀,被西裝革履包裹,愈發傲然魅惑。
這會兒,從拳擊室出來,他飽滿而充滿力量與爆發力的肌肉,還星星點點沾着汗珠兒,一條軍用迷彩褲配上特制的黑色皮靴,整個人意氣風發,散發出一種迫人的凜冽。
比世界頂級男模,更加完美的黃金比例身材,足夠讓所有女人瘋狂着迷。
走廊裡的傭仆,全是女性。
昨晚,在知曉霍寒景在拳擊室運動,需要傭仆伺候的時候,她們幾乎瘋了,擠得頭破皿流,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名額。
可是,面對英姿飒爽的總統閣下,此時此刻,她們連腦袋都不敢擡。
霍寒景漆黑眼底的煞氣極重,他盯着跪在走廊上的楚易,聲線冷漠:“去軍機處,領罰。
”
所有人在聽見“軍機處”三個字的時候,皆是神色驚悚,唯有楚易像是獲得特赦令般,動作麻利的溜之大吉。
霍寒景“撕拉~”一下,重重撕開黑色的拳擊手套,丢給旁邊的傭仆,順手扯過寬大的浴巾披在身上,一邊邁着修長的腿往樓上走,一邊冷着嗓音對徐則說:“立刻給白百晟打電話,叫他馬上來總統府……”
徐則連忙畢恭畢敬地颔首道“是”,起身去打電話的時候,不經意瞄了眼拳擊室裡。
很好,與他想象的畫面一樣:鼻青臉腫的陸宸,躺在拳擊台上,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般。
如此皿腥恐怖的一幕,使得徐則好不容易平複的心髒,又砰砰狂跳不止。
今天的閣下,真是史無前例的:暴力、兇殘……
**
花季歲月,顧南笙名下的私人公寓。
時念卿昨晚從醫院回到公寓開始,便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她做了很多很多夢。
夢到了時家大院,依舊繁花盛茂,她坐在秋千上蕩秋千,時靳岩坐在不遠處的石桌前喝茶,甯苒端着切得又漂亮又精緻的水果從屋裡出來,笑着望着她:“小卿,不要皮了,小心摔下來……”
她又似夢見第一次見到霍寒景的場景。
她隔着黑色的擋風玻璃,看着十五歲的霍寒景,一身雪白的襯衣,單肩斜跨着書包,從“英皇”帝國高中部出來。
當他拉開車門,看見後車廂裡,縮着小小一隻的她,他好看的劍眉都微微皺了起來。
時靳岩試探性的聲音,小心翼翼傳了過來:“太子爺,她是我的女兒,學校組織要去茂縣參加夏令營,她發了三天的燒,錯過了校車,我聽說你也要去茂縣打比賽,所以想着順道送她過去……”
畫面,一下跳轉到時靳岩離世那年的初冬。
她穿着單薄的睡衣,跑到總統府裡的時候,拖鞋都不見了,兩隻腳都被堅硬的馬路,磨得皿肉模糊。
她看見他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上,沖過去就朝着他咆哮:“你的電話怎麼打不通?
!
你的手機為什麼會關機?
!
我的媽媽生病了,很嚴重很嚴重,已經昏迷不醒了,鄰居都說她克死了自己的丈夫,不願意幫忙,那麼多的鄰居,卻沒有人願意幫我……”
夢裡的畫面,跳轉得很快,一幕一幕,混亂又難過。
時念卿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臉上,竟然全是淚水。
“媽,你先不要着急,你冷靜冷靜,我盡快趕去公司!
”顧南笙站在客廳的陽台上,盡量壓低聲音說道。
顧夫人一聽這話,頓時勃然大怒:“公司都要破産了,你竟然還說‘盡快’趕過來?
!
你現在是不是還跟那小賤人在一起?
!
她都結婚了,還纏着你不放!
!
顧南笙,到底是顧家基業重要,還是那個小賤人重要?
!
嗚嗚~,我真的是白生了你!
”
“……”聽着顧夫人情緒失控的言辭,顧南笙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最後,他煩躁不已地說,“好了媽,小卿生病了,還挺嚴重的,高燒一直反反複複不退,我保證,一會兒确定她情況穩定一點,就去公司……”
在顧南笙煩躁的跟顧夫人發生争執的時候,他眼尾餘光忽而瞄到不知何時站在客廳裡的女人,猛然一怔。
他匆匆挂斷電話,怒氣揚起一抹和煦的笑意,走過去詢問:“怎麼起來了?
!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
”
時念卿卻望着他,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
”
顧南笙說:“沒事,就一點小事。
”
“你不用騙我,我全都聽見了。
”時念卿說,“霍寒景又對顧氏出手了?
!
”
“……”顧南笙并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過了好半晌才說,“我媽在電話裡,咋咋呼呼的,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
”
時念卿連忙說:“那你現在立刻去公司看看。
”
顧南笙有些不放心,擔憂地說:“可是,你還病着。
”
昨晚,時念卿燒得厲害的時候,一直渾渾噩噩說着胡話。
他實在擔心。
時念卿笑道:“已經沒事了。
”
在顧南笙走後不久,時念卿躺在床上休息,原本想給蘇媚打電話,誰知,烈墓園的園長,卻率先打來了電話。
時念卿十分納悶:園長打電話給她做什麼?
!
**
烈墓園,是S帝國,所有忠貞烈士的歸宿。
葬入烈墓園,是身為S帝國軍人,名垂千古的最後榮耀。
可是,時靳岩卻莫名被除名了。
園長打電話來,讓時念卿去取時靳岩的骨灰,那一刻,時念卿隻覺天旋地轉、天昏地暗。
她失去所有理智,沖到總統府裡,劉憲正戴着雪白的手套,慢條斯理站在花園裡,摸着雪白的大理石石像。
上面還有一點灰,劉憲皺着眉對身後的傭仆訓斥道:“這麼多灰都沒擦幹淨,是不是覺得總統府的飯,夠軟夠好吃?
!
”
傭仆一聽這話,魂飛魄散,趕緊拿着抹布重新擦拭。
時念卿強忍着兇腔内不斷翻滾的怒氣,低聲問道:“我最後問你一遍:霍寒景,在哪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