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流浪者
第369章流浪者
第二天翟思思是和靳喬衍一起離開的,關于鄧翠梅不知道他們關系的這件事,靳喬衍和費騰什麼也沒說,表現得如同合同未終止前一樣,有時候翟思思甚至都覺得,之前發生的事是不是她做了一場夢而已。
然而當抵達易城的時候,靳喬衍冷不防地問她在哪下車時,給她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潑了個清醒。
車子停在她家小巷外,小巷很窄車子進不去,她隻好自己拖着行李回家。
回那個冰冷的家。
收拾好東西後,她在微信上收到了費騰發過來的地址,那是她在綏城上車前,偷偷拜托費騰幫她查一下翟明明現在的地址。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翟思思暗歎靳喬衍的人就是不一樣,這才一會兒工夫,就把翟明明的住址以及現在所在地的位置都給發過來了,要是讓她自己去找,指不定要找到猴年馬月才能找到。
她找了個“謝謝”的表情包給費騰發過去,很快就收到了回複。
費騰隻發了簡單的三句話:雖然你和衍哥的關系……但以後有事還是可以找我,我會盡力幫你。
靳喬衍也不會想看她受罪。
翟思思心裡大受感動,莞爾一笑,又發了個“點頭”的表情包過去。
之後費騰就沒有再回複她。
收到地址,翟思思沒敢耽擱,連忙換上薄一些的衣服出門,直奔手機上的地址而去。
翟明明今天活動的地址離她家不遠,搭乘地鐵轉一趟就到了,遠遠地就看見那一蜂窩子人群,熙熙攘攘地在喊着“流浪者”。
水眸動了動,她四下張望了片刻,轉身走進不遠處的一家星巴克内。
十餘分鐘後,她端着兩杯溫暖的拿鐵走出來,恰好看見翟明明已經站起了身,接過客人的錢道了謝,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旁邊的小姑娘撒着嬌讓他再畫一幅,他隻是抱歉地婉拒她們,說一天隻畫三幅畫,剛才那是第三幅了。
一群小姑娘仍舊是不依不饒地撒嬌,他收拾好東西背在身上,不斷給周圍的人道歉,并謝謝她們的支持,轉身走出人群。
生怕被那群瘋狂的女粉絲追上,他發揮了男性長腿的好處,大闊步遠遠地将女粉絲甩到了身後。
起初還有幾個堅持的粉絲在追他,後來實在是追不上了,這才咬牙放棄,跺着腳看他越走越遠。
翟明明邊走邊回頭,看那些女粉絲被甩在身後,步伐漸漸緩慢下來,回過頭剛歎了口氣,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個星巴克的杯子。
原以為是哪個窮追不舍的粉絲,擡太看見翟思思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後,他臉上浮現出極其不自然的神色。
那天在後山上的話全是氣話,他是被畫展裡那些人的話給傷害到了,憋了一肚子的火沒地方撒,就把翟思思當成發洩口,一股腦地罵出來。
實際上他剛離開後山就後悔了,卻也沒臉回去和翟思思道歉,隻好硬着頭皮走人。
這些日子他其實也不好過,尤其是頭一兩天,他賣畫的錢全握在鄧翠梅手裡,身上僅剩的一點生活費交給了房東當房租,大冷天的他是半滴水也沒喝過,咬着牙硬撐着,在寒冷的街頭賣畫。
起初的時候别人看他年紀輕,往往他開什麼價,對方直接砍一半,明明價值五十塊的功夫,卻隻給了他二十五塊,耗費材料不說,光是時間上就耗費了不少,但他隻能咬牙撐下去,二十五就二十五,總比晚上餓肚子要好。
後來一次在高中門口擺地攤賣畫,一群小女生路過他身邊的時候突然回過頭來,嚷嚷着要他給畫畫,看見他貼在畫架上的樣本,定下了抽象風格。
他邊作畫,小女生的同學就在邊上拍攝,一開始他以為是拍攝小女生,也就沒攔着,随她們去了,不料竟在網絡上發現自己的身影,獲得了兩百多萬的點贊,因為常常流浪在各個街頭作畫,還被網友稱為“流浪者”,自此,不過一兩天的功夫,他便在網上一丨炮而紅。
而他的抽象畫風,更是深得年輕人的青睐,每天三幅畫裡,至少有兩幅是抽象畫。
而他的傭金也大大地提高,從最初侮辱性的二十五塊,到如今他一幅畫能賣上兩百多塊。
雖然這些錢比不了靳喬衍為他帶來上萬的酬勞,但他賺得心安理得,賺得踏實,也終于讓别人記住了他的名字。
他不是靳喬衍的小舅子,而是翟明明。
見翟明明看着自己出神,翟思思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問:“生氣到連我買的東西也不喝了嗎?
”
翟明明回過神來,看見姐姐那雙亮麗的水眸,快速眨了眨眼,接過杯子搖頭道:“沒有……”
翟思思走到他身旁,奪過他手中的袋子道:“走吧,我請你吃飯,你不是一直都想吃涮羊肉嗎?
”
翟明明認真道:“我請你!
”
今天他掙了七百多塊。
翟思思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旋即笑道:“行,我們倆誰請誰都一樣。
”
她和翟明明,從來就沒有分别。
一句話令得翟明明羞紅了臉,每次想起在後山上說的那番話,就覺得自己太過分了。
姐姐從小都把好的東西留給他,在同治實習掙的第一筆錢也是花在他身上,嫁給靳喬衍這種有錢人本就不是她的錯,他作為弟弟理應高興才對,反而因為自己的小情緒,令得姐姐心裡難受。
他真是……白眼狼啊。
睨着翟思思提着東西的胳膊,伸手想要把袋子奪回來:“姐,還是讓我來吧,這顔料有點重。
”
翟思思立刻躲開他的手,道:“行了,别婆婆媽媽了,從小到大你什麼事我沒管過?
這些東西不重。
”
翟明明又道:“那是小時候,現在我都長大了,是個大男人了,怎麼能讓姐姐提這麼重的東西。
”
翟思思端着飲料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道:“哎,知道自己是個大男人了就好,等會兒我們邊吃羊肉,我一邊給你讨論關于‘大男人’這個話題。
”
翟明明知道她得給他上一堂政治課,抿了抿嘴,卻也不敢再說出忤逆的話來。
因為他知道,翟思思和鄧翠梅永遠都是為他好,她們是世界上最愛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