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林顔夕将酒杯放到桌上,這才擡頭看向他們,“爸,你說的沒錯,我已經成年了,我是個大人了,也就意味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
“我知道,做為軍人,尤其是特殊的軍人會有别人想象不到的危險,也不會有外人所想象的那麼風光,不要說和小安他們這些明星比,就是和普通人比起來,也有太多的不如意。
”
“但……我有他們所沒有的成就感。
”林顔夕說到這裡忍不住輕笑了下,“至少每完成一次任務,看着被救的人安全,想着也許因為我的努力,許多人就會安全,心裡就會很開心。
”
“而看到外面那些普通人,依舊可以去享受着自己的生活,每天逛街、上學、娛樂,想到份平靜之中有我的功勞,心裡就會更加的有成就感。
”
“現在我是真的覺得做軍人,尤其是做特種兵,真的很好。
”
“也許我現在沒有小安那樣在閃光燈下的光亮,但我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成就感。
”
“所以真的沒什麼可後悔,在我最應該當兵的年紀去做了我最應該做的事,這樣的選擇沒有錯。
”
聽了她的話,林萬年用力的點了點頭,“好好好,隻要你喜歡就好。
”
而邊說着邊問道,“你是不是馬上就要走了?
”
林顔夕聽了輕點了下頭,“明天一早回部隊。
”
林萬年歎了口氣,“我看也是差不多了,本來想着趁你在家,我們一家三口人又難得團聚,也許連就想好好的坐到一起吃頓團圓飯,可沒想到又是……”
“算了,不說這些了。
”林萬年說到這裡自嘲的笑了下,“你說的對,你是大人了,以後想做什麼事都可以選擇,但也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了。
”
“不過……不管你做什麼,我們都永遠支持你。
”
林顔夕聽了用力的點了點頭,而随後笑着開起玩笑來,“那如果我真的像通緝令上寫的那樣呢?
”
“不可能,我的女兒怎麼可能做那樣的事,就算真的有通緝令,我也不信!
”林萬年毫不猶豫笃定的說着。
聽了他的話,林顔夕不禁笑了出來。
難得坐到一起吃晚飯的一家三口,邊吃着飯邊聊了許久。
林萬年給她講年輕時的事,周惠會跟她曾經在也在做戰部隊時搶救傷員的事,而林顔夕也會同他們講在部隊時好玩的事。
三人一聊起來,竟都忘了時間,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天竟已經亮了起來。
當看到外面天亮,林顔夕愣了愣,到了嘴邊的話頓時一窒,再說不下去了。
看着她的表情,林父也明白了,笑着拍了拍她,“去收拾一下,要走就走吧。
”
林顔夕沒有多做解釋,隻是輕點了點頭,起身回房間。
她回來的時候并沒有帶什麼,所以很快就收拾好再度走了出來。
看了看兩人,直接遲疑了下才說道,“爸、媽,你們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的。
”
聽了她的話,兩人相視了一眼,沒有反對,他們也了解林顔夕,所以也明白她不想看到這種分離的場面,他們也不想,自然也不會反對。
林顔夕見了,心裡一酸,但卻沒再多說什麼,狠了狠心轉頭離開,沒有再回頭。
當走出房間看到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在那裡的車,和站在一旁早已經擦掉臉上迷彩的牧霖。
看到她出來,牧霖下意識的擡頭,但看到她的表情,于是也就不再多說,抱起肩等着她。
林顔夕感覺到他的目光,終于擡起頭來,“我們直接去皿刃嗎?
”
“我已經讓你把你在獨狼小隊的東西都打包收拾好,送到皿刃了,所以你應該沒必要再回老部隊。
”牧霖直接開口說道。
林顔夕聽了不禁看向他,“牧霖,你這算不算是侵犯隐私啊,竟然動用我的私人物品。
”
聽到她的話,牧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還侵犯隐私,好吧,下次我記得通知你一聲。
”
林顔夕無奈的給了他個白眼,直接跳上了車,對他勾了勾手指,惹得牧霖苦笑了出來。
邊将車開出去,牧霖看了她一眼,直接問道,“一夜沒睡吧?
”
“你怎麼看出來的?
”林顔夕詫異的看向他。
牧霖搖了搖頭,“昨天累成那樣,如果你睡了起來一定不是現在這麼精神,現在得跟夢遊一樣。
”
聽了他的話,林顔夕想再說什麼,可牧霖的車突然一個急刹車,林顔夕伸手一扶,不等問什麼,就看到站在外面的李飛。
“下去看看吧,他很早就來了,應該是也猜到你今天要走。
”牧霖邊看着李飛邊說道。
看着林顔夕下來,李飛也慢慢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要走的?
”林顔夕有些尴尬,這個時候突然竟不知怎麼面對李飛,隻能故做輕松的轉移話題。
李飛笑了下,“猜的,結果……還真被我猜中了。
”
而說着看向她,“可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竟然走了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小安如果知道了一定怪你。
”
“不過是歸隊而已,又不是再不見面,那麼麻煩做什麼?
”林顔夕下意識的回答,随後笑了下,“再說了,弄得那麼傷感不符合我的性格嘛!
”
李飛被她逗得笑了出來,也不自禁的點了點頭,“沒錯,這的确不是你的性格。
”
林顔夕看着他隻能又說道,“對了,小安她畢竟不是專業人員,就算是比其他人表現的好得多,可這次的事對她也一定會有影響,你沒事的時候去多看看她。
”
“我知道……”李飛說着不禁頓了下,“可你呢?
”
林顔夕當然明白他什麼意思,輕笑了下,“我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
而說着,指了指身後的車,“還有人在等我,得急着歸隊,可能真的要走了。
”
李飛深吸了口氣,看着她突然開口,“林顔夕,我以後一定會變得更好。
”
聽到他突然說這樣的話,林顔夕還是一怔,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當然會變得更好,會越來越好。
”
李飛卻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變得更強大,不再隻是看着你去冒險我卻什麼也做不了,總有一天我會有保護你的能力。
”
終于明白他的意思,林顔夕反而笑了出來,本來心裡一大堆的想說的話,可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話又都咽下。
當兩人道别,林顔夕回到車上的時候,臉色卻依舊有些不好。
重新開動車子,牧霖還下意識的看了眼鏡中越來越遠的李飛,突然笑着問道,“青梅竹馬突然變成追求者的感覺怎麼樣?
”
聽了他的話,林顔夕扭頭看過去,“我算是發現了,真的是不能太接近一個人,否則真的是越了解,也就會看到越多的缺點。
”
“你說誰會相信,堂堂獨狼小隊的創始人、皿刃特戰隊的成員,不但會不征求别人同意的情況下把寝室搬空,還這麼八卦的偷聽别人說話?
”
牧霖頓時笑了出來,“你心裡有氣也不用撒在我身上吧,你心裡想什麼臉上都寫着呢,還用得着偷聽嗎?
”
被他揭穿,林顔夕沒好看的看了他一眼,“我困了,到了再叫醒我。
”
說着不等他的回答,林顔夕就已經蜷縮在座位上閉眼睡覺。
看到她的動作,牧霖頓時失笑,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林顔夕這麼做雖然是真的不想再提李飛的事,但不但一夜沒睡,還又是執行任務又是那麼大的壓力,真的是累了,才閉上眼,沒一會就睡了。
而颠簸的軍車并沒有影響她的睡眠,反而越睡越沉。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有人推她的時候,再一擡頭,發現已經到了軍營。
下意識的先向四周看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曾經在這裡吃過的苦、受過的罪,都還清晰的記得,隻是沒想到竟是以這種方式再回來。
看到她怔怔的表情,牧霖伸手拍了她一下,“睡傻了,不認識了?
”
“認識,怎麼會不認識呢?
”林顔夕狠狠咬着牙說道,“誰會忘了自己差點死了的地方?
”
牧霖頓時失笑,邊開門下了車邊說道,“下來,帶你去看看真正的皿刃。
”
林顔夕當然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當初他們雖然在這裡選拔,可身為學員并沒有資格去更多的地方,更何況那時的她累的也沒有心情去參觀。
而現在,不但有這外資格也有這個心情,尤其是聽到牧霖的話後,頓時精神起來,再沒了剛醒來時的迷糊。
走在皿刃的軍營中,邊走着邊聽着牧霖的介紹,他雖然沒有導遊的專業,但介紹起自己的專業和自己生活的地方,到是專業的很。
林顔夕邊聽着邊點頭記在心裡,到了體能訓練場,原本他們選拔的地點,此時一群皿刃的人在那裡做着體能訓練,看着站在泥潭裡抗着圓木的一群人,不禁停下腳步。
見她盯着他們的訓練看,牧霖也不催她,隻是看了一會才問道,“看到他們,有什麼感覺嗎?
”
林顔夕聽了不禁笑了下,“感覺嘛,我現在隻有一個,那就是……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
聽到她最後一句大着聲音叫着,引來不少人的注意,讓牧霖也跟着笑了出來,“你現在的确有資格說這些。
”
說着拍了拍她,“走吧,帶你去看看你的寝室。
”
邊走着對她解釋道,“你原本的寝室是選拔營住的,現在你是皿刃的人了,當然不能再安排在那裡。
”
“隻不過……除了後勤部隊之外,也隻有你一個女兵,你也就沒辦法和隊裡的其他人一個寝室了。
”
聽了這話林顔夕也不在意,“沒事啊,反正我都習慣了,不過我相信你們應該會安排好的,不至于讓我在緊急集合的時候你們都出發了,我還在睡覺。
”
“這點你到是大可以放心,你的寝室就在我和閃電的旁邊,其他人雖然還沒就位,但也都在附近留出空房間,不管是行動還是訓練,都不會有影響的。
”牧霖直接說着。
而話說完,兩人已經到了寝室門口。
不管是在獨狼小隊,還是在這裡,似乎都沒有鎖門的習慣,輕敲了下門,沒得到回應,牧霖直接推門而入,“這裡就是你的新寝室,你的室友是醫務室的,在你來之前皿刃特戰大隊唯一的一個女軍官。
”
林顔夕聽了險些沒笑出來,“你們皿刃是不是連蚊子都是公的啊?
”
“是我們皿刃。
”牧霖直接糾正道。
林顔夕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好好,我現在也是皿刃的人了。
”
聽到她的話,牧霖這才繼續說道,“其實我們也是在一直嘗試的,畢竟現代戰争的變化越來越複雜,有的時候女兵的确比男兵更适合。
”
“可我們不能因為這個就降低對女兵的要求,而直接将人吸收進來,這不僅是對皿刃的不負責,也是對選拔者不負責,所以想要在這裡看到更多的女兵,還是需要些時間的。
”
林顔夕真正經曆過那些,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下意識點了點頭,已經向四周看去,卻發現她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按照原本在獨狼小隊時的位置擺放。
除了多出另外一個人的床和物品之外,竟與在獨狼小隊的時候沒什麼區别。
當注意到這點時,林顔夕扭頭看向牧霖,“這是你做的吧,在這裡可沒有人知道我原本的東西都在哪裡。
”
“可不是嘛,這些東西可都是他一樣樣親手擺的。
”卻還不等牧霖回答,門外一個聲音傳來。
待林顔夕看過去的時候,一個年輕女上尉已經走了進來,于是下意識的一個敬禮。
“還敬什麼禮啊,以後天天見面也不怕手酸。
”女上尉直接笑着說道,又對她伸出手來,“認識一下,我是皿刃特戰大隊的心理醫生柳涵陽,也是你的新室友,未來的日子裡我們可就是在同一個屋檐下唯二的兩個女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