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兩百一十一章那口氣
智慧先師雖然繼承了天師性子裡,睿智精明的那一面,又是無上智慧書斬出來的,但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
老家夥出了門來,呼吸了幾口山中的新鮮空氣,将所有的負面情緒一起壓下,一雙眼睛裡,渾然全是睿智的思索之色起來。
從白天到黑夜,再到下一個白天。
智慧先師仿佛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這一思考,就是三天時間。
“呵――”
三天之後,依然是一無所得。
智慧先師籲了一口氣,終于有了動靜,仿佛還有肉身時一般,兩袖一甩,下山而去。
既要造人,當然先該看人。
老家夥三天來,并非一無所得,隐約感覺到,自己隻怕得去凡人中走一遭,看看那尊身軀,和真正的人,到底差在哪裡。
開天大神的那口氣,到底又意味着什麼。
下了山來,破空而去。
隻數日時間,便來到一處山中,立于山頂雲霧裡,智慧先師天道之眼看向東邊方向裡,一座凡人小城中的景象,盡收腦海之中。
這凡人小城,方圓不過二三十裡,面積不算大,卻繁榮的很,北靠大山,南有長河,東西兩邊,有着廣闊平坦的農田和草原。
農牧漁耕,都十分發達。
城中百姓,也大多富庶,衣食無憂,連乞丐也不見幾個,一派太平盛世樣子。
男人,女人。
大人,孩子。
老人,年輕人。
販夫走卒,達官貴人。
甚至是遊曆到這裡的一些修士。
都是人,都有着活人擁有的某些共性!
智慧先師神目如電,将城中的人族,一個個看過,也将一樁樁凡人事情,盡收眼底。
時間又是一天天過去。
……
城東。
一戶三進三院,看起來頗為富庶的人家裡,傳來悲悲切切的哭泣之聲。
“你這沒良心的,整天吹噓和衙門的張知府交厚,如今宏兒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你為何不請他把手下的捕快們多派出去打探?
”
哭泣之聲,猛的一停後,就是潑辣又令心疼的斥聲起來。
大殿之中,一個身材富态,徐娘半老的中年婦人,對着前方喝茶的男子,就是一通罵。
這中年婦人,已然哭腫了一雙眼睛。
而那喝茶的男子,則是個五十多歲年紀的錦衣老者,生的同樣富态,但眉宇之間,也是愁予,雖然在喝着茶,卻是神色一點不悠閑。
“請了請了,一早我便去送了一份厚禮,請知府大人幫忙了,連他手下的那些捕快,我都每人塞了一份禮了,你以為我不想把孩子找回來嗎?
”
老者沒好氣道。
此老名叫朱長海,是城中有名的絲綢商人,為人精明,但也不算什麼奸商,偶爾也鋪橋修路,賺的大筆家資的同時,也搏得了不錯的名聲。
與老妻中年得子,更是過的舒心。
隻可惜,好日子沒多長。
昨天,本是獨子朱宏的十歲生日宴,但當天晚上酒宴後,孩子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府中上上下下,都是大急。
一早報了官,至今還在等消息。
老妻聽到他的話,卻沒有安心,又嘟嘟囔囔了幾句,什麼要撒下重金,懸賞線索雲雲。
朱長海有一聲沒一聲的聽着,心思已經飛到這幾年來,聽說的一些其他消息上,面色越來越難看。
此老消息靈通,又和官場上的人走的近,比起老妻,知道的事情更多一些。
這幾年來,丢失的孩子,可不止他的兒子一個,城内城外,都有不少孩子失蹤,年齡不一,但最多不過十歲。
怎麼失蹤的,沒人說的清楚,莫名其妙就沒了!
後來也再沒有出現過!
有人說,是被人販子拐走了,甚至也有人懷疑,是被傳說中的仙師擄走殺害了。
而這些消息和揣測,當然都被官府那邊,壓了下去,沒有惹出太大的風波來,隻暗中調查,但也沒有一個結果。
朱長海以前,隻當是飯桌上的談資,但今天,輪到他的頭上來,想到這裡,朱長海就是渾身冰涼起來。
……
而此時此刻,在北面的深山,某一片霧鎖的深澗之下,皿腥正在上演。
熊熊火焰,燃燒着一隻大爐。
大爐透明如冰,仿佛整塊黃色的水晶打造出來的一般,光芒閃閃,但實際上,隻是一件中品法寶。
端座在那爐邊,掌心裡釋放出火焰來的,則是個老者模樣的修士,有着浮塵後期的境界。
老家夥一身髒不拉叽的黑色袍子,身材消瘦,瘦長臉,幹癟面頰,又留着一把山羊胡子,樣子看起來極蒼老陰森。
火光照耀來,此老一雙眼睛,格外的明亮,仿佛等食的鷹枭一樣,銳利又貪婪的盯着那爐中。
透過透明的爐身看去,那爐中似乎有極多的草藥類的東西,伴着半爐的水樣東西,那水樣東西裡,又依稀有數副孩童般的白骨,在蒸騰的霧氣裡,一點一點融化着一般。
這一幕,絕對是殘酷又皿腥,但那老者,卻是看的津津有味,精神大振,甚至是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到了第二天淩晨的時候,那爐中大半的材料,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在爐底留下了一層渣滓,渣滓之中,又躺着三粒黑油油的丹藥樣的東西。
“哈哈,又是三粒太童丹出爐,老夫如今的煉丹造詣,是越來越高,離結成道胎,也已經越來越近了!
”
老者息了火,攝出那三粒丹藥後,大笑着說道,說不出的邪氣得意。
“待老夫,再去尋幾個童子來,這一次,定要一口氣煉出剩下的。
”
老家夥再道一句,出了洞府來。
飛到天空,向南方的城中方向飛去。
呼――
一陣莫名的風吹來,老家夥竟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
“奇怪,剛才為何突然冷了一下?
”
老者嘀咕了一下,但此刻已經沒有更多感覺,再想了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随他去了。
而此時此刻,在遙遠的十數萬裡之外,某座高山頂上,智慧先師轉過頭來。
剛才正是他以天道之眼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