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你說林奈啊?
她現在好像被分配到後勤去了,您不知道像那種剛進公司的員工都要經曆過打雜這一遭的。
而且啊,我聽說負責帶林奈的是方麗蘭那個老女人,她一向跟我們不對付,估計這回林奈落在她手裡可要吃不少苦頭了。
”
聽着湯蜜的話,顧域眉頭一路擰緊。
最後電梯上到指定樓層時,他趁着門打開跟湯蜜吩咐了句:“想辦法給她調個輕松的崗位!
”
說完,男人就邁着長腿大步踏出了電梯。
湯蜜在原地愣了半秒用來揣度聖上的‘旨意’,随即她趕緊跟上問顧域道:“顧總,要到年終了咱們公司的各個部門可都不輕松,要不幹脆給她調到咱們秘書部來吧。
正好在眼皮子底下我也能關照她,免得受了誰的欺負。
”
對于這個提議顧域沒有答應,但也沒有駁回!
所以,湯蜜第二天就打算去‘宣旨’。
但是沒想到,第二天林奈在工作上出了差錯。
其實也不是她的差錯,是一個财務部女同事拿給她打印的文件上出了最簡單的算數問題。
然後在層層遞進時所有人都沒注意到這個問題,結果導緻最後出現在合同上的金額有差錯。
聽說總裁在簽合同的時候注意到了,如果簽下名字會給公司造成高達一千萬的損失。
現在上面追究下來,誰都不敢擔這個責任,結果左推又推就推到了負責打印文件的林奈頭上。
湯蜜去的時候就聽說這件事鬧到了總裁那裡,現在林奈他們幾個經手過相關文件和合同的人都被叫到了顧元鈞的辦公室去,由顧總親自處理。
湯蜜一聽着可就壞了,畢竟顧元鈞在公司手腕有多鐵皿他也了解,犯一丁點小錯落他手裡都覺不會姑息。
林奈這次恐怕要卷鋪蓋走人了!
這才來一天就被總裁親自開除得多悲催啊?
湯蜜倒不是心疼林奈,她隻是怕到時候顧域知道了心情不好,會怪她辦事不利。
雖然說顧域現在沒表現得對林奈有多上心,但以湯蜜走腎不走心這麼多年的情場經驗,反而覺得顧總現在這種冷漠無視的态度藏着貓膩。
硬着頭皮到了總辦公室那一樓,湯蜜果然看到合同的幾個相關負責人從顧元鈞辦公室垂頭喪氣地退出來,不過沒看到林奈。
湯蜜随手抓住個跟她有兩句話交情的同事,問道:“你們是被開除了嗎?
”
“是啊!
”對方沮喪地歎了一口氣,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
畢竟這年頭找個好工作不容易,能進入顧氏集團更加不容易。
但是顧元鈞親自下的決定,剛才也沒人敢在他辦公室裡哭哭啼啼地求情。
那個男人脾氣不好誰都知道,在公司下屬裡還有個偷偷流傳的‘閻王’稱号。
不過因為顧元鈞長得帥,花癡的女同事還會在前面加個前綴,玉面閻王。
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逗留到五更呢?
“節哀順變!
”湯蜜同情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接着打聽道,“那林奈呢?
”
“你說那個實習生啊?
她還在裡面沒出來,估計總裁要留着她重罰吧!
”
“啊?
”湯蜜不禁眼皮一跳。
還要重罰?
這事用不用通知顧總啊?
……
林奈站在顧元鈞的辦公室裡,趁着那個男人低頭在簽字時,用探究的目光好奇巡視了周圍一圈。
她之前隻去過顧域的辦公室,原本以為那裡就夠大了,沒想到還有更大的。
而且原來顧氏集團内部的裝修風格并不是統一的,相比顧域辦公室的北歐簡潔風,林奈有點描述不出來顧元鈞的辦公室是屬于什麼風格。
因為它根本就沒有風格,甚至連辦公室窗戶和門開的方向也沒有遵照國内的傳統習慣和風水結構,導緻室内的采光不是很好。
加上在牆壁和擺飾上用了很多黑色金屬的元素,會給人一種迎面而來的壓迫感。
這倒是跟顧元鈞他自身的氣質挺統一的!
“好看嗎?
”
顧元鈞冷冷的一句話,将林奈四處亂飄的眼神拉了回來。
還以為他隻專心盯着桌上的文件,忘了自己的存在呢。
黃秘書把簽了字的文件拿上,路過林奈身邊時看了她一眼,随即退出去的同時帶上了辦公室門。
這下室内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顧元鈞忙完自己的事之後将鋼筆筆帽蓋上,看向林奈道:“是顧三把你弄進來的?
”
“我們學校有顧氏實習的名額,我是自己考進來的。
”林奈回他。
聞言,顧元鈞嘴角卻勾起一抹嘲諷地笑意:“為了給一個二流大學實習名額,找這種冠冕堂皇又自降身價的理由,顧三的腦子果然隻适合用在女人身上。
”
“二流大學怎麼了?
你招那些一流大學畢業的精英們,不也會連一個簡單的算數問題都搞錯嗎?
我覺得顧總他多給新人機會挺好的!
”
見林奈敢在自己面前替顧域說話,顧元鈞冷着臉警告她:“在這裡隻有一個顧總,以後你給我記好了!
”
林奈以為自己的命運會跟剛才被當場開了辭職信趕出去的員工一樣,所以才敢在顧元鈞面前口不擇言多說兩句。
但是聽這個男人的口氣,怎麼有點她還能留下來叫他‘顧總’的意思。
“那顧總……剛才的事……”
林奈正想試探着問問他,顧元鈞已經先出言打斷她的話。
“剛才那個失誤跟你沒關系,眼瘸又推卸責任那幾個為此負全責!
”
“……”
林奈原本以為顧元鈞會借這個脾氣跟她發難,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賞罰分明?
然而還不等女孩在驚喜之餘感動,沈思彥突然補充道:“不過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從今天起調去後勤自己好好鍛煉吧!
”
林奈:“?
?
?
”
剛才還說失誤跟她沒關系,那她幹嘛還要受這個獲罪?
更何況……“顧總,我現在已經在後勤部門了。
”林奈道。
聞言,顧元鈞擡眸看了她一眼,似乎詫異于顧域居然沒有給這個女人走後門安排。
“誰負責管理你們這些實習生的?
”顧元鈞問她。
“是……蘭姐!
”
“那你跟她說一聲,我把你從後勤調來做總裁秘書了。
”
從後勤部到總裁秘書?
這種火箭式升職方式真的算是懲罰嗎?
後來林奈才知道――是的!
在顧元鈞身邊做秘書,可比去後勤收快遞累多了。
怪不得這麼多年了,總裁秘書的十一人班底,隻有黃秘書一個人固定堅持了下來。
而其他人一聽到說是給顧元鈞做秘書,個個都如臨大敵,表示再多錢也不去。
畢竟掙再多的錢,也要有命花呀。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位高權重的人身邊位置真不是那麼容易待的。
湯蜜在那兒把情況打探明白之後,就回去給顧域禀報。
“你說顧元鈞讓她做秘書?
”
“是啊,人家犯錯就是被開除,林奈犯錯就升了職,這得遭多少人眼紅啊?
而且她還隻是個實習生,估計以後想安生也不行了,有的是人找她麻煩。
”
連湯蜜一個頭腦簡單的都能想到林奈未來工作處境有多差,顧域自然比她想的更多。
不過男人表面仍然不動聲色,他問湯蜜道:“實習生是不是每隔一個星期進行一次考核?
”
“是的。
”
顧域:“找個她不合格的理由,開除她!
”
……
進入顧氏集團工作的第一個星期,可以算是林奈最輩子最難熬的一個星期。
原本她以為世界上最恐怖的事就是軍訓了,現在才發現不是。
有顧元鈞的地方,才叫地獄。
原本她也以為做總裁秘書能像湯蜜那麼輕松,整天除了接點電話,其他時間都可以給自己網購或者塗指甲油打發了。
然而當顧域的秘書跟當顧元鈞的秘書,那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總裁的秘書團共十一個人,除了林奈都是男的。
原本林奈還以為顧元鈞是不願意找女秘書,怕遇到湯蜜那種借着職務之便正事不幹,成天想着勾引他的。
了解過後才知道,因為秘書部門的工作特别多又繁雜,把女人當男人使,把男人當牲口使。
招男人是為了發揮最大的效率!
而林奈去了之後也是直接跳級,被當成牲口使!
白天忙着秘書的工作,晚上還有個蕾絲炸彈隐藏在她們寝室不能安生。
那個譚瑞每次看林奈的眼神都讓人起雞皮疙瘩,彭飛菲又總想找她的茬兒。
除了這些内憂外患,林奈晚上還得熬夜做工作總結應付每星期一次的考核,不然方麗蘭那邊也要找她麻煩。
林奈覺得自己前二十年的安逸,可能都是為這一個星期工作量透支的。
然而考核過後,林奈還沒來得及放松,第二個周一就被單獨叫到了顧元鈞的辦公室裡。
受工作環境裡其他人的影響,林奈走進顧元鈞辦公室都下意識深吸了口氣。
心裡止不住打鼓,擔心是自己犯了錯誤。
因為她這段時間親眼看着顧元鈞開除了秘書團一半的人,都是為工作或者生活上的日常小問題。
這種問題可能在寬松一點的領導看來夠不上訓一頓的,但是在顧元鈞的字典裡沒有‘下不為例’、‘以後注意點’這類詞語。
誰讓他抓到把柄,哪怕隻是因為擤鼻涕時少用了一張紙讓他看到髒東西,也是錯。
上星期有位感冒的同事就是這麼被開除的!
林奈這個星期核對了很多賬目跟數據,大多數都是跟數字打交道的,但是數學并不是她的強項。
加上忙得暈頭轉向,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出差錯。
聽說在這個崗位的人,都待不過一個星期。
林奈戰戰兢兢走到顧元鈞面前,果然看到對方手裡拿着她核對過的表格。
“顧總,您有事找我?
”
“這份項目報價表格,是你負責的?
”顧元鈞舉起手裡的文件,擡頭看向林奈。
“是我……有什麼問題嗎?
”
林奈生怕顧元鈞直接把文件當頭砸過來,甩給自己兩個字:“走人!
”
那她之前那麼努力想要進顧氏,想要在顧域面前證明自己的計劃,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
林奈手心都被自己捏出了一層汗,卻見顧元鈞在故意的停頓沉默之後回她:“沒錯。
”
“額?
”
“讓你進來隻是随便問一下。
”顧元鈞道,“你這一周居然沒犯錯?
”
林奈:“……”
心髒病都快被吓出來了,結果這大爺把她叫進來隻是表達一下詫異的心情?
可去你大爺的吧!
林奈在心裡偷偷罵了一通,不過表面上對着顧元鈞的态度依舊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不滿。
“顧總,那您沒事的話我出去接着工作了。
”
“等等!
”
顧元鈞叫住她,從自己辦公桌下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推到林奈面前:“給你的!
”
“這是什麼?
”林奈上前小心翼翼把禮盒打開,随即驚訝出聲,“裙子?
”
“穿上這個,晚上跟我去個飯局。
”
“額……顧總,我能問問您這是什麼意思嗎?
我聽他們說,你一般不會單獨帶女秘書出去的!
”
“不是你說讓我給新人一些機會嗎?
今晚就看你的表現了。
”
不知道為什麼,林奈看顧元鈞一本正經的表情,也能感覺出來他沒安好心。
但人家是頂頭上司,就算是要帶她赴鴻門宴,林奈也不能拒絕。
唯一為難的是,林奈發現顧元鈞給自己的那條裙子是漏兇的。
就是一般女明星走紅毯時,許多為了搶鏡頭争話題穿的那種……要露半個球的。
林奈以前沒穿過這種,她自己在鏡子前試了一下,覺得有點太性感了。
穿上根本就不像是談應酬的總裁秘書,倒像是專門去賣的。
所以她自己做了個小搭配,在紅色的禮服裙外面罩上雪白的皮草,正好把中間漏出來的那一塊擋住。
以林奈目前的經濟水平,是買不起真皮草的,還好氣質跟長相能夠撐住。
當顧元鈞看她穿得這麼暖和準備跟自己一起赴飯局時,不禁将眉頭不悅地皺起。
“誰讓你加的外面這一件?
”他問她。
“我、我怕冷啊,最近溫度挺低的,聽說過兩天都要下雪了。
我們做員工的人得保證自己的身體不感冒,才能更好地為公司奉獻。
再說我要是凍得鼻涕一抓一大把,也怕髒了顧總您的眼啊。
”
林奈谄媚地找了這麼多借口,顧元鈞總算也沒強制性讓她脫下來。
“上車吧。
”
男人說着自己轉身上了駕駛座,也沒管她。
同樣都是顧家的公子哥,但在紳士風度上顧元鈞也跟顧域差太遠了吧。
林奈隻能踩着十厘米的細高跟鞋小跑過去,從車頭繞到副駕駛的位置,自己拉開車門坐上去。
第一次坐顧元鈞的車,林奈原以為這個男人是喜歡安靜的,因此路上大氣都不敢出。
誰知顧元鈞倒主動跟她搭話:“能喝酒嗎?
酒量怎麼樣?
”
“能喝,我的酒量……還好吧。
”林奈比較謙虛地說道。
“今晚你的第一任務就是替我擋酒。
”顧元鈞道。
像擋酒這種事,不是應該找個男秘書嗎?
哪有這麼大個男人,讓女生替他擋酒的?
林奈不禁偷偷排腹,不過還好她對自己的酒量有信心。
“顧總,我聽你的話好像還有第二任務啊?
”
“這個第二任務就要看你的表現,還有今晚客戶的意思了。
”
聽顧元鈞說,今晚的客戶是H國人,所以他們晚餐定在某家韓國料理店。
對方就一個人,居然能讓顧元鈞這個大總裁親自接見應酬,想必身份特别不一般吧。
到了包廂之後,顧元鈞将林奈的位置安排在客戶身邊,美其名曰方便幫他擋酒。
但是在那兒坐了一會兒之後,林奈就發覺事情不太對了。
顧元鈞跟客戶交流說的都是韓文,林奈夾在他們中間聽不懂。
但是出于女人的敏銳,她覺得這兩個的交流中應該夾雜着對自己身材和外貌的評價。
尤其是那個金社長,目光從林奈頭頂打量到了腳尖,随即對顧元鈞豎了一個大拇指,表示很滿意。
林奈剛意識到不對勁兒,這時包廂的門突然被從外推開,她看到顧域帶着湯蜜從外面進來。
看到她在這兒,顧域似乎有些詫異。
不過隻微微一閃,男人的眸光就歸于讓人捉摸不透的平靜了。
“嘿,Josiah!
”
金社長看到顧域,起身跟他打了個招呼。
似乎這兩個人是約好的,他對顧域的到來并不意外。
那也就是說,顧元鈞今天是來截胡的?
畢竟這兩個人平常在公司就不共戴天,不可能放下成見一起來飯局接待客戶。
而且林奈看到湯蜜一進來,就一個勁兒往金社長身上貼,又是敬酒又是喂烤肉,其間的意思顯露無疑。
顧元鈞這個王八蛋,他說的第二任務就是讓林奈像湯蜜這樣?
然而金社長似乎對表現熱情的湯蜜并不怎麼感興趣,他的目光大多數時候都放在林奈身上,端着酒杯三番兩次邀請她喝酒也就算了,居然還過分地提出要喝交杯酒。
林奈真是用盡所有的理智跟好脾氣,才控制住自己沒一杯酒潑他臉上。
這時顧元鈞在她身後提醒道:“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今天來的目的,招待好客戶是你的任務。
要是今天的任務完不成,你明天就可以滾蛋了。
”
這句話是用中文說的,包廂裡除了個聽不懂的外國人,其他人都聽到了,包括顧域!
林奈:“……”
她發現這杯酒更适合潑在顧元鈞臉上!
女孩被金社長強塞了個酒杯,她不禁側頭看向坐自己對面的顧域。
顧域沒看她,倒是湯蜜主動挽過那位金社長的手道:“社長,這杯酒我來陪您喝吧。
你不懂我們國家的交杯酒怎麼喝,我來教你!
”
美女主動貼上來敬酒,那位社長也不好拒絕。
不過他在喝完一杯之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似乎不跟林奈來個交杯今晚是不會甘心了。
林奈将目光從顧域身上收回來,對着那位金社長勾唇笑笑:“那我陪您喝吧。
”
幸好剛才湯蜜教給這人的交杯酒不是需要擁抱的那種大交杯,隻是需要勾個手臂而已,林奈敷衍了一下就算過關了。
但是她把酒杯放下之後,金社長的手就順勢搭在她的肩膀上。
“不好意思,我去個洗手間。
”
林奈拂開他的手從位置上站起來,快步離開了包廂。
等她從廁所裡出來之後,差點迎面撞上等在門口的男人。
林奈以為會是顧域,誰知道擡眼卻看到顧元鈞那張今晚看着冷冰冰又格外欠揍的臉。
“想跑了?
”
“誰……誰說我想跑了?
”
“好,不想跑的話把這個拿着!
”顧元鈞擡手遞了一張房卡給她,“這是替金社長開好的房間号,他說今晚要你去陪!
”
“顧元……總,您有沒有搞錯?
我是秘書,不是陪酒小姐!
”林奈咬着牙跟他強調。
“湯蜜也是秘書,你沒看到人家是怎麼表現的嗎?
”顧元鈞反問她,“讓秘書陪酒獻身,這可是顧三常用的手段,我跟他學的!
你要是不滿意,怎麼不跟他說?
”
“那你怎麼好的不學壞的學啊?
”林奈小聲吐槽。
“你說什麼?
”
“沒什麼!
”
“總之房卡拿着,要麼進去把人伺候好了,接着完成你的任務。
或者你扭頭走人,明天也不用再來公司了。
當然還有第三條路……”
顧元鈞說到這裡時,用下巴朝林奈身後指了指:“回頭去求你男人,繼續讓他把你當金絲雀養着。
以後不用出來應付其他臭男人,隻要在床上把他伺候舒服就行,反正你們女人說來說去不就一個用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