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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鎏金箭墜(八)

皇家撩寵記. 小醋 4576 2024-01-31 01:07

  整個人仿佛被車輪子碾過一般,痛得喘不過氣來。

  想要呼喊、想要痛哭,可喉嚨好像被掐住了似的,連呼吸都困難。

  葉寶葭茫然四顧,四周一片皿色,看不到半個熟悉的身影。

  一陣獰笑聲傳來,衛簡铎一下子出現在她面前,手中握着的瓷瓶輕晃,聲音帶着幾分誘惑,輕飄飄地傳來:“來,皇後,快吃了這極樂丸,我包你能快活得上天……”

  喉嚨被掐住了,嘴唇被迫張開,那藥丸無情地滑入口中。

  葉寶葭用力将手指插入喉中,幹嘔着想要吐出來,卻徒勞無功。

  “陛下……衛簡懷……你在哪裡……為什麼還不來救我……”她的眼裡流下淚來。

  “他死了!
早就被我殺了!

  衛簡铎狂笑了起來,那笑聲仿佛魔音灌耳,葉寶葭用力地捂住了耳朵,嘶聲大叫:“不可能,你騙人!

  那凄厲的呼喊聲在空谷中回蕩,一陣心悸傳來,葉寶葭悶哼了一聲,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耳邊傳來驚喜的聲音,“可吓死我了。

  茫然盯着半空看了片刻,葉寶葭的目光轉了轉,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輛馬車上,旁邊半跪着謝九琨,正拿着手巾在擦拭她額角上的汗。

  “我……這是怎麼了……”葉寶葭喃喃地問。

  “你受了傷,傷情嚴重,當晚就發了燒,今天是第三天了,大夫說,你再醒不過來隻怕就危險了。
”謝九琨擡手抹了一把汗,裂開嘴笑了,“老天保佑,你總算醒了。

  手臂上的傷被細細包紮好了,身上也幹淨得很,葉寶葭想起夢中的場景,心有餘悸,忍不住往後瑟縮了一下。

  “放心,我拜托客棧裡的老闆娘幫你換洗的,”謝九琨解釋道,“從前謝大人最愛幹淨,你也一定和他一樣。

  說着,他扔過來一袋東西:“接着,當時從你身上找出來的一些貼身之物,我都替你收着了。

  葉寶葭放下心來,接過東西輕籲了一口氣,扯了扯嘴角:“謝謝你,小九。

  謝九琨的神情古怪了起來,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會知道謝大人留給我的暗語?
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為什麼這些年謝大人都沒來?
他們都說謝大人死了,他到底有沒有死?

  這連珠炮一般的問題讓人頭疼,葉寶葭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好正色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複雜得很,隻怕你是不懂的,你隻要知道我就是謝隽春、謝隽春就是我就好了。

  謝九琨撓了撓頭,掙紮了片刻,勉為其難地道:“好吧,謝大人那時候就叮囑過我,讓我以暗語為憑,不管來的是男是女都要按計行事,不可有半點耽擱,要不然就會害得他有性命之憂。

  葉寶葭松了一口氣。

  當年謝隽春女扮男裝了二十多載,厭煩得很,打定主意金蟬脫殼以後恢複女兒身,因此對接應的暗樁都下了這一道命令。

  而這謝九琨就是她安排的第一道接應的暗樁,在畢城城郊。

  謝九琨身世可憐,當年父親早死,家裡隻剩下了孤兒寡母,被叔叔嬸嬸霸占了家産,寡母病弱又受氣,沒幾年就死了,就剩他一人被叔嬸淩虐,瘦成了皮包骨頭,在八歲那年的冬天得了風寒,眼看着就要死了。
小孩兒也很有志氣,趁人不注意,稀裡糊塗地爬着出了家門,想找爹娘的墳墓,一家人死在一起,

  那年謝隽春正好十三歲,出來賞花燈時撞見了,便順手救了他,治好了他的病,他病好後甯可賣身為仆也不願回家,謝隽春便将他從叔嬸那裡買了過來,白紙黑字畫押,成了謝府裡伺候她的一名下人,賜了謝姓,照着他的小名“小九”起名叫了九琨。

  謝九琨從此對謝隽春奉若神明,可能是從小被虐待的緣故,他的腦子并不聰明,卻勝在勤奮執着,謝隽春看他有把力氣便讓他入了軍營,沒過幾年倒也練就了一身好本領。
隻是他的性格耿直,并不喜歡在軍營中鑽營,後來便執意回到了謝隽春身旁。

  金蟬脫殼前,謝隽春挑選了幾名心腹為逃走的路線一路安插幫手,謝九琨就是其中之一,奉命守在這畢城城郊的農舍接應。
這兩年多過去了,他居然還沒有放棄,一直等在這裡,盼着謝隽春從天而降。

  “對了,你這是招惹了誰?
追來的追兵很是厲害,幸好當年謝大人早有防備,要不然我們隻怕都難逃一死。
”謝九琨心有餘悸。

  葉寶葭聽他講了片刻才明白過來,她暈倒之後一共來了兩撥追兵,第一撥被謝九琨引得追去了村子後邊的山裡,而第二撥約莫隔了一炷香的時候才到,領頭的是個渾身浴皿的年輕人,到的時候他已經放火燒了屋子,留下了些葉寶葭和盧安的貼身衣物,造成了兩個人在屋内被燒死的假象。

  趁着這撥人瘋了一樣救火的光景,他便帶着人坐着馬車逃走了。

  葉寶葭倒吸了一口涼氣。

  第二撥來的會不會是衛簡懷的人?

  她掙紮着想要起來:“你……等一等,我們這是去哪裡?
跟我一起的那個人呢?
他還好嗎?

  “就那個中了箭的?
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把他丢在路上的客棧了,留了點銀子讓人照看他,死了的話也算是替他留個棺材錢。
”謝九琨渾不在意地道。

  “什麼?
”葉寶葭失聲叫道,“盧安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你怎麼能不管呢?

  謝九琨一臉奇怪:“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危險,我着急帶着你逃命出來遠走高飛,哪有功夫管他?

  “你……你這是帶我去哪?
”葉寶葭一陣暈眩,猛地站了起來,撩開窗簾往外一看,隻見外面是一條青石大街,街邊有在高聲叫賣的攤主,說話聲已經不是京畿地區的口音了。

  “接到能對暗号的人後,設法甩掉追兵後便即刻僞裝,每到一座縣城便換一輛馬車,并雇人将原馬車朝南而駛,如此沿大淮江馬不停蹄連行七日,到了南安郡歇息幾日,視後續而定要不要轉去南陳徹底離開北周。
”謝九琨頗為得意地背誦了一遍,正是當時謝隽春千叮萬囑的逃亡路線和方法,“你瞧,兩年多了,我一點兒都沒忘記。
現在就算我們逃走時還有人在追蹤你,也早就被甩得遠遠的了。

  當年謝隽春計劃缜密,将路線反複計算,需要花幾天、路上會碰上些什麼、中間歇腳在哪裡、如何故布疑陣都一一推敲,謝九琨反複背誦至滾瓜爛熟,他原本就個實心眼的,在原地等了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能完成謝隽春的囑托,自然是半點都不肯改變,執意要按照從前謝隽春的交代往南安郡趕;而葉寶葭箭傷未愈,身體虛弱,根本無法自行離去。

  任憑葉寶葭軟硬兼施,謝九琨依然我行我素,堅持說,除非是從前那個謝隽春本人親至,要不然就必須照計行事,不能有半點更改。

  這讓葉寶葭到哪裡去找從前的謝隽春本人!

  一直等到了第五天,葉寶葭急得威脅說要跳車,謝九琨才不得不勉強同意了在經過的一座縣城暫歇一晚的要求。

  陰差陽錯之下,居然離冀城已經千裡迢迢。

  衛簡铎到底有沒有叛亂成功、衛簡懷有沒有轉危為安、盧安和秦桓的生死如何……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葉寶葭心急如焚。

  這座縣城倒也有些規模,借宿的客棧中很是熱鬧,大堂坐着好些南來北往的行腳商人,高談闊論聊着各地的見聞,其中有一個剛從京畿過來的镖師,頗為自得得說着在京城中的見聞。

  “到底是天子腳下,連大街上走着的姑娘都比這裡的要白嫩幾分,大街上車水馬龍,各種打扮的人都有,我的眼睛都要看不過來了。

  旁邊的人哄笑了起來:“那你怎麼不留在那裡讨個媳婦?

  镖師“切”了一聲:“我怎麼敢留?
原本送完了貨打算玩兩日再走,那曉得那晚忽然便全城戒嚴,我住的那家小客棧來了兩撥兵士,一個個都兇神惡煞的,差點把我給抓進去了,我一打聽,原來裡頭出了事,再也不敢停留,翌日一早便快馬加鞭往回趕了。

  葉寶葭換了男裝坐在角落裡,謝九琨被她逼着出去探聽消息了,她自己一個人在房中坐立不安,索性便出來要了一壺茶,聽大堂裡的人高談闊論。

  一聽這話,葉寶葭有些情急,忍不住插話問道:“是皇宮出了事嗎?
可有什麼傷亡或是變故?

  那镖師一下子朝着她看了過來,見她唇紅齒白、眉目清秀,不由得心生好感,輕咳兩聲正色道:“小兄弟,你可小心些,這話讓官家聽到了,指不定就把你拖進衙門去了。

  葉寶葭勉強笑了笑:“我也隻不過是随口一問罷了。

  “可能是出了點變故吧,我出城後到了畢城,聽說明山那頭燒起了大火,”镖師驟然壓低聲音,朝着北邊冀城的方向拱了拱手道,“今上好像還受了點傷。

  葉寶葭喉嚨裡的一口氣半吊着,不知道該吐出來還是沉下去。

  衛簡懷受了傷。

  人還在。

  大病初愈後的身體很是虛弱,這一悲一喜的消息沖擊,她的臉色慘白,腦中一片暈眩。

  四周的人關切地圍了過來,她一時之間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隻覺得耳畔“嗡嗡”鳴叫着,不由得扶住了桌子。

  “借過,借過,我兄弟身子不好,勞駕諸位散一散,讓她透個氣。
”謝九琨的聲音傳來。

  葉寶葭急促地喘息了幾聲,急切地問:“怎麼樣?

  謝九琨沉着臉看着她,一語不發,好半天才問:“你走得動嗎?
我們回去再說。

  葉寶葭點了點頭,一步一踉跄地跟着他往回走去,一到房間裡,她便支撐不住了,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好端端的,你出來幹什麼?
”謝九琨生氣了,“我救了你,這命就是我的,你這麼不愛惜算是怎麼回事?

  葉寶葭低低地叫了一聲,“我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我要回去。

  “我方才去衙門裡打聽了,朝中今日下了安撫聖旨,安王叛亂已經伏誅,天子震怒,正在徹查餘孽,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謝九琨一臉失望地看着她,“那個皇帝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處處讓人排擠謝大人,謝大人對他失望得很,這才打算遠走天涯。
你還說你就是謝大人,謝大人根本不會像你一樣,他自在潇灑、豁達通透,才不會像你一樣放着自由自在的日子不過,重新自投羅網,惦記着那個忘恩負義的人!

  “他……不是忘恩負義的……”葉寶葭想為衛簡懷辯解。

  “哐啷”一聲,謝九琨推開窗去,語聲激動,“你看看,以後咱們就天高皇帝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如果你是謝大人,你謀劃了這麼久,不就是為的這麼一天嗎?

  窗外碧空白雲,有飛鳥掠過。

  微風輕拂,傳來院子中淺淺的栀子花香。

  葉寶葭的神情定住了。

  一邊是曾經向往的自由生活,不再有身份被識穿的擔憂,不再有對感情的患得患失。

  一邊則是衛簡懷的缱绻溫柔,是武甯侯府的殷殷親情。

  她該何去何從?

  作者有話要說:咋辦,小仙女們說,回去還是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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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土豪們包養的霸王票,撲倒麼麼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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