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284神秘身份
景東漓善于察言觀色,怎會看不出她語氣中的疏離與臉上的不悅,隻是,這個來曆神秘的少女對他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讓他忍不住想靠近她,慢慢剖析她的一切。
“你我之間也算生死之交一場,我擔心你也是人之常情吧,”景東漓煙雨般的眼眸浮上一層黯然與失落:“是不是東漓做過什麼的罪過五兒的事,讓五兒這般戒備排斥東漓?
撄”
秦悠一怔,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見他如此傷神忍不住自己反省,而後淡然道:“你沒有得罪過我,隻是咱們道不同而已。
”
怪隻怪景東漓太精明,又明顯與楚修澤是一路,她雖有心與楚修澤交好,但也隻是交好而已,沒打算與他同舟共濟,武王府如今的狀況太複雜,她的身份也不允許自己暴露太多……
這許許多多的因素緻使秦悠沒法信任他,也無法成為真正的朋友。
道不同不相為謀,古人的話簡潔卻蘊含着人生緻理償。
景東漓聽出她話中的意思,臉色微微變了變,但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揚起唇角露出個和煦笑容:“想必你是剛趕到這裡吧?
有沒有安排好住處?
若沒有可以先住在這裡,地方有些簡陋,還望你不要嫌棄,又陰天了,恐怕馬上就要下雨。
”
秦悠打量着他身後的一排茅草屋,有人在屋中探頭探腦,也有人在院中做活,大大方方的打量他們一行九人,秦悠神色怪異的瞅了眼景東漓,他的語氣,好像他就是這裡的主人一般,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
“的确還沒找到住的地方,若是方便的話,那邊叨擾東漓兄了。
”秦悠對景東漓拱了拱手,語氣依舊疏離。
她心中有些不自在,剛剛才信誓旦旦跟人講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會兒又要住在人家的地盤,讓她一張老臉有些挂不住,但盡管如此,她也沒有解釋什麼進行補救。
有些原則是不可更改的,他們可以相交,但有些話必須要說清楚,感情的事她有些遲鈍,但也不傻,她總覺得景東漓看着她時的目光讓她有些不舒服,那目光很柔軟,并不銳利,卻讓她十分警惕。
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秦悠沒有問他與**部落是什麼關系,為何能如同主人一般留他們住宿,她正愁該如何跟**部落的人接觸,景東漓就送來了機會,她安然受之即可。
景東漓看着秦悠帶着人慢慢消失在不遠處的一座院落内,目光有些失神,久久無法收回。
“公子,為何要留下他們?
我們的身份……”一直默默矗立在景東漓身後的景楊開口,打斷了景東漓的若有所思。
他話沒說完就被景東漓冰冷掃過的眸光打斷了:“我們的身份隻是梁國富商而已,這種話你最好不要再說,這次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聽到。
”
景東漓雙腿癱瘓甚至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可那一瞬景楊卻有種己為魚肉的錯覺,頭頂有萬重山嶽壓來,幾乎想股倒在地。
他不敢擡頭再與景東漓對視,低首恭敬答道:“屬下知錯了。
”
說完這句,背後已是冷汗涔涔。
景東漓沒有說什麼,坐在輪椅上擡頭看陰沉壓抑的天色,仿佛剛才什麼都沒做過,安靜的如漫漫煙雨中的一塊青石,頑固的接受着四面而來的風吹雨打。
秦悠這個人,是第一個讓他覺得無從下手的對象,他自小不良于行,卻善于揣度人心,除了自己再沒有希望的雙腿,這些年他還沒遇到過多少挫折,可是在秦悠身上他屢屢受挫。
不止查不清她的身份來曆,連想博得她的好感與她親近都做不到,她有時看起來很精明世故,對人随時保持着戒心,但偶爾為人處世時的生澀又讓人覺得她很單純,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得罪人。
不過他也不會幼稚的因為着一點點的好奇心就越挫越勇的使勁兒往前湊,愚蠢的相信什麼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隻是覺得秦悠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很可疑。
四殿下還在白玉城養傷,他的毒沒解,不可能就這麼放任秦悠離開,那麼秦悠出現在這裡就隻有一種可能,她用了别的手段脫離了四殿下的控制,秦悠先是一路跟着四殿下南下,又在即将到達目的地時離開,很顯然她來這裡有自己的目的。
鉛雲低垂,壓的人窒息,沉悶的雷聲綿綿不絕,撼動的山嶽仿佛也在跟着搖動,景東漓收回視線,掃過屬于**部族的一片片茅舍,眸光中多了幾分銳利……秦悠似乎是沖着**部落來的……
她無意識掃過遠處的阿貢山時的眼神,讓他心中沉了沉。
最好别是他想的那樣,否則……
否則……
與其讓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打主意,還不如将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盡管不一定能看管的住,但總算能安心一些。
景東漓眼眸深沉的跟暴風雨即将來臨的天色有的一拼,景楊在旁邊看的心都在哆嗦了,因為每當公子露出這樣的神色時,就說明他心情極差,而且很快就會有人要倒大黴了。
會是秦小公子嗎?
可是明明剛才公子還因為秦小公子的話而悶悶不樂的,這是要有大行動逼小公子就範嗎?
等為他們引路的人一離開,秦悠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新月般的秀眉微微蹙起,戰在原地思考着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景東漓的出現給她的計劃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即便不談他背後的楚修澤,以景家的背景而言,寶藏的事也萬萬不能讓其得知,這麼一大批财富,即便景家号稱富可敵國也不一定不會心動。
現在她不但要防南楚,還要防着一個精明的景東漓,這讓她相當棘手。
常澤月三人知道秦悠在思考,這會兒都沒有打擾她,靜靜等待她接下來的安排。
秦悠思索片刻,歎了口氣,雖說殺手也需要考驗一個人的籌劃能力以及逆向思維能力,但跟一個常年商場上摸爬滾打的人比拼腦力,她還真沒什麼把握,面對景東漓,她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快!
什麼都先他一步,在他還沒有摸清她的虛實之前就動手,興許還有幾份勝算。
“今晚我們就去**部落的族長那裡去一趟,”秦悠緩緩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大秦都已覆滅,部族内肯定早有人生出異心,這點從**部族當初是搬遷再是駐守祖地産生分歧就能看出,也沒幾個人知道阿貢山中的秘密了,若整個部族還有一人記得自己的使命,那一定是族長。
”
“如此也好,不過要做好另一種準備。
”常澤月補充道。
不必他多說幾人都心領神會,若試探的結果是**部落的族長不知有寶藏的事,那他們隻算白跑一趟,将來自己去阿貢山尋找即可,若族長知道,且非但不打算将這批寶藏交給他們這些陌生人,還打算将他們滅口,那麼他們隻好暫時避走。
對方人多,他們想離開需做些準備。
天空終于承受不住陰雲的重量,大雨傾盆而下,山間因雨水而霧氣迷蒙,看不清遠處的景緻,四野全都是灰蒙蒙一片。
秦悠坐在簡陋的凳子上,恹恹的瞧着慕含光一會兒把銅盆挪到這邊,一會兒又挪到另一邊……稻草的屋頂經不起雨水沖刷,好幾處地方在漏水,可屋裡隻有一個銅盆,哪邊漏的狠了,慕含光就把盆挪到哪邊。
看他忙來忙去一副興緻高昂的樣子,秦悠真想把他踢出去,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有心思幹這種事,看的秦悠眼疼。
常澤月與慕含喬各自找了個不漏雨的角落閉目養神,等待晚上的行動,但房間就這麼大,慕含光奔來忙去難免會發出聲響,兩人的感官又異于常人的敏銳,沒一會兒慕含喬就忍不住了,弟弟的二貨行為讓他相當焦躁,于是決定拔劍好好調.教一下二貨。
“噌”的一聲劍鳴在雨聲中微不可聞,慕含喬劈手就是淩厲一劍刺來……
慕含光覺察到身後的威脅,快速将銅盆擋在自己身前,躲過緻命一擊,氣道:“喂你這家夥,是想殺了我嗎?
好既然你不留情面,别怪我不念往昔情分!
”
兩道身影沖進大雨中,隐約還能聽到劍吟傳來。
秦悠與常澤月都沒動,全都一臉木然,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天都要上演,任誰都會習以為常,那兩人說翻臉就翻臉,出手也足夠狠辣,但打完又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親友已經把這歸結為兄弟間獨特的交流方式了。
---題外話---……(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