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277狩獵,人為魚肉
秦悠不明真相,以為那些失蹤的人是楚修澤在算計她,有意布的局,事實卻并非如此,楚修澤可不敢小看秦悠身邊那八個人,怎會派遣那些三腳貓功夫的侍衛去對付她,因此他安排了他的暗衛趁夜外出,提前在路上做些手腳,到時候兵荒馬亂,他才好動手将秦悠控制起來。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晚不僅他派出去的暗衛沒了音訊,今早天一亮他便接到禀報說随行的工部侍郎昨夜外出如廁,卻一去行蹤全無,就連其他幾名起夜的侍衛也沒能例外。
剛接到這一消息時他正為自己失去聯系的暗衛心煩,還以為是秦悠那邊的人先下手為強了,可仔細一想又覺不太可能,當初用洛神花交還暫時能壓制廣寒阙的解藥時,秦悠勢要随他南下的态度很堅決,他隐約也猜到秦悠南下是另有其事,因此才放了心,既然秦悠的目的還沒達到,不可能會對随行的大臣下手,也着實沒必要對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下手髹。
除非是那工部侍郎昨晚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這個“不該看的”也無非就是撞見秦悠的手下解決他的暗衛一事,可是私下兩人都撕破臉了,還有什麼必要用殺人滅口遮掩?
再說了,即便是工部侍郎不小心撞見了被滅口,那些起夜的侍衛也不可能都是相同的遭遇吧蠹。
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測,他還特意叫了昨晚值夜巡邏的人前來問話,根據這些人的回話,他肯定了失蹤的侍衛起夜時間并不一緻,有早有晚,這就有些蹊跷了。
秦悠的手下要殺人,完全有本事大模大樣的沖進房間裡,又何必趁他們外出時才動手?
而且殺死這個幾個對他們來說如蝼蟻般的侍衛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楚修澤生性謹慎,有了以上推測并不能完全排除秦悠是兇手的可能,于是他又指派了兩撥人,一批去監視秦悠所在的院子,一撥人則冒雨出去尋找,生不見人,即便死了也總得有屍體吧。
可是等了将近一個時辰,他派出去尋找的那撥人像是被外面連天大雨給悄無聲息吞沒了,出了此處驿站便再也沒有回來過,楚修澤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不同尋常。
他想起以前被他當成奇聞怪談來聽的傳言,說南楚部落大多閉塞,不與外族接洽,他們靠山吃山,以打獵為生,但當遇到天災打不到獵物時,他們便會以生人為食,部落中因生老病死去世的人都會成為他們的盤中餐,或者侵占别的部落,将俘虜當成食物烹食。
當時他聽着隻覺荒謬,南楚立國後曾專門派出使節前往各部落教化那些未開化的民衆,雖然不見得能取得多大的成果,但随着周圍越來越開明的環境潛移默化,大多數部落也改變了以往茹毛飲皿的生活習性,開始接受中原文明,烹食生人這種事已經很久沒有聽過了。
有了充足的食物,民衆的物質生活提高了,誰還會堅持去吃人肉?
楚修澤握緊拳頭,莫非他們遇上了藏在深山中與世隔絕的古老部落,那些失蹤的人是被當成獵物吃掉了?
想到這裡,楚修澤頓時感覺一陣寒意襲來,他起身在不大的房間内來回走了幾圈以排解内心的慌窒,這樣的古老部落大多彪悍善戰,更善于在林中隐藏潛伏,一旦遭遇,他這二三百人很可能會全軍覆沒,連他這個南楚四皇子很可能都要成為這些野民的盤中餐了。
這隻是猜測而已,他在心中安慰自己一聲,轉頭去看窗外的傾盆大雨,如果現在立即出發離開,路上不定遇上什麼狀況,最緻命的還是山石滑坡,那絕對是天然的墳墓了,連挖坑的功夫都省了。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就聽到門口的守衛揚聲禀報:“殿下,秦公子求見。
”
楚修澤俊眉微揚,一邊心中快速猜測着秦悠的來意,一邊沉聲道:“請她進來。
”
很快秦悠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今天她依舊一身利落黑衣,做男子打扮,烏黑的秀發束成簡單的馬尾,幾縷短發散在頰邊,精緻絕倫的小臉上帶着不變的壞笑,她有着清泉般令人愛憐的星眸,可是看人的時候總帶着一抹冰寒與不懷好意,看得人背脊直發毛。
楚修澤皺了皺眉,微微撇開頭不去看那雙眼睛,冷聲問道:“你來做什麼?
不是已經派人通知你今日雨勢太大,修整一天再上路嗎?
”
他此時心情很是糟糕,也并不掩飾,烏沉沉的臉色跟外面厚重的雲層有的一拼。
“哦,我是聽說四殿下這邊折了兵,特意來看一看……“
秦悠話沒說完就被楚修澤沒好氣的打斷了:”我就知道你來這裡沒安什麼好心,來看我的笑話?
哼,那麼幾個人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你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沒事少來煩我!
“
”啧啧,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的就是你這種人,我還沒把話說完呢,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是來安慰你的?
你這人……心理太陰暗了,有空多曬曬太陽,說不定你還有救,人活一世不容易,千萬别放棄治療啊……“秦悠聳聳肩,并不在意他的惡劣态度,這一路上兩人可沒少吵架,有時候鬥得臉紅脖子粗恨不得大打出手的時候都有。
當然,是楚修澤單方面的瞪眼,秦悠則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嘴臉。
”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楚修澤已經被她這副死樣子氣的沒脾氣了,但是他自己并未發覺,自從秦悠進來後,他内心因先前的猜測産生的緊張與惶惶已經散了大半,壓抑的心情了全部都投入到了與她鬥嘴中。
而他更沒有意識到,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打消了要秦悠姓名的心思,楚修澤作為皇族,自由不容人踐踏的驕傲,膽敢捏着他的命肆無忌憚的威脅,這樣的人死一百次都不夠,可是他的心底卻為一個人留了一道餘地。
先揪住這個死女人再說吧,等拿到解藥再說。
“發現了點好玩的東西,想請你一道去參觀一下。
”秦悠也不隐瞞,現在情況不明,就算兩人各自心懷鬼胎想打對方主意,但遇到外敵的時候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什麼東西?
”楚修澤聲音沉了沉,心中咯噔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
兩人相處久了,他還是有些了解秦悠的,這女人說話總是半真半假,讓人一不留神就會掉坑裡,但她開玩笑的時候眼神是促狹帶着惡意的,擺明了就是要氣死對方,但現在即使她語氣依舊輕松,眼底卻一片凝重。
“帶上你隊伍中那幾個精通南方部族習性的人來瞧瞧吧,說不定他們能知道些什麼。
”秦悠說完轉身在前面帶路,也不管楚修澤是否會跟上,口中兀自說道:“我有種極度不好的預感,或許我們現在就該不顧一切的立即離開這裡才對。
”
雖是這麼說着,她卻是搖了搖頭,面對未知的危險,逃離是人趨利避害的本能,但慌不擇路的逃走有時候往往死的更快,冷靜下來仔細部署,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楚修澤沒有再如往常一般警惕戒備秦悠,把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仔細琢磨透徹是否别有深意,他對着空中打了個手勢,吩咐暗衛照秦悠說的辦,一邊順手拿起門口的雨傘,跟在秦悠身後走進雨中。
當看到眼前不滿各種詭異臉孔的石山,楚修澤頓時失語,顫抖着腿,踉跄往後退了好幾步,而跟随他前來的那幾名精通南方部族習性的向導,則早已腿軟的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帶着十足的畏懼與虔誠對着石山跪拜,口中叽裡咕噜喃喃着衆人聽不懂的語言。
“他們在說什麼?
”秦悠問楚修澤,這幾個人果然知道些什麼,看他們的神态,眼前這座石山似乎有些類似于中原的一些邪神,讓人既敬畏又懼怕。
楚修澤神色難看的搖了搖頭,這些人說的都是南部土語,即使他博學多聞,也不可能懂得所有部落的語言。
秦悠挑歎了口氣:“那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堆在這裡是有什麼用意還是隻是随欲而為?
”
至少要搞清楚對手的省份以及是何種危險吧,不然該如何防範?
“這……這種山被稱為人祭,是祭祀山神的……”楚修澤聲音幹澀地道:“一般這樣的石山附近都居住着很古舊的部落,他們靠山吃山,以狩獵為生,這個獵物……所有有皿有肉的生物都是他們的狩獵目标……”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