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241未來宏
梁國地域遼闊,南北相距千裡之遙,走陸路往來一趟少說也得兩三個月,幸好梁國水系發達,一條洛水貫通南北,北起冀州城陽郡,途經京城,南至梁國最南端的永昌郡洛城,最後在南楚境内入海。
洛水之上來往最多的便是商船,載滿了貨品的船隻大小不一,不時能看到桅杆上飄揚着商号旗幟的船隻從旁邊經過。
秦悠在窗邊站了片刻,感覺到氣溫随着夜幕降臨涼了下來,便關窗回了船艙内。
船隻在外面看起來不怎麼起眼,内裡布置卻十分精緻奢華,主艙房内寬敞明亮,各種家具用品一應俱全,桌椅櫃角都包着軟木,生怕船行不穩,主人一不小心撞到哪裡。
繞過檀木雕花屏風,秦悠撩開半遮半掩的金陵紗帳,大美人沉睡的俊顔絕沒字迹。
經過季青竹不遺餘力的調養,宋微君臉色比剛睡下時好了不少,至少不再枯寂慘白的像個死人,皮膚飽滿潤澤了些許,再次透出如玉石一般清潤無暇的光澤,美麗剔透的讓人不敢碰觸。
睡着的他似感應到在意的人就在身邊,不安蹙起的秀窄劍眉漸漸舒展,長睫安靜的垂落,呼吸輕的幾乎感受不到躏。
秦悠還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觀察宋微君的臉,說他是畫皮的妖怪一點也不假,這張倆就是工筆大家精心描繪都難以畫出如此絕麗姿容,眉眼精緻,魅而不媚,鼻翼恰到好處的秀挺,沒有過分的霸氣,也沒有女氣的陰柔,唇形優美性感,潤養出淡淡櫻粉色,襯在玉石般瑩白皮膚上,讓人很有侵犯蹂.躏的yu望……
不知不覺秦悠伸出手指拂過他臉頰,停留在他唇上。
柔軟的唇瓣帶着淡淡幽涼,秦悠有點丢臉的吞了口口水,對着這麼一張美人臉自己竟然能抗拒這麼久,她天馬行空的想着,覺得自己絕逼已經修煉成忍者神龜級的強者了,而且也應該跟柳下惠一樣留名青史……
秦悠盯着她的唇看了片刻,眼波微閃,忽然俯身湊過去,在那雙時刻誘.人犯罪的唇上狠狠啃了一口。
嗯,口感軟糯沁香,銷.魂蕩魄,不愧是極品啊。
被偷襲的大美人毫無所覺,依舊睡的安靜。
他期盼已久的回應,在他毫無所覺時悄然而至。
宋天玄進來本是要瞧瞧宋微君的情況,他剛從甲闆上來,并不知秦悠這會兒正在宋微君房裡,于是好巧不巧的撞見了自家王爺被王妃偷親的一幕……
秦悠趴在宋微君身上,用唇吻了吻他的唇,覺得味道不錯,于是張開牙齒邪惡的咬了咬,輕輕咬出一個牙印才松開,轉頭就見屏風處目瞪口呆宛如被雷劈了的宋天玄。
……擦!
“什麼事?
”秦悠罵了一聲娘,面上卻鎮定的仿佛什麼都沒幹,隻是替宋微君拂了拂灰塵一樣,連臉都沒紅一下。
酒吧夜.店去的多了,羞恥心也就越來越少了,大庭廣衆之下接個吻不是跟吃飯喝水一樣正常麼,因喜愛而發自内心的親吻,那是一種自然而然無法克制的行為。
“……王……王妃,”宋天玄回過神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咳了一聲有些結巴道:“沒……沒什麼,就是來瞧瞧王爺的情況,對了,咱們的船已經出了十裡長峽,馬上就要到淩江口了,淩江口一帶水系發達,又處在三郡交界處,導緻此地水匪成患,若是遇上什麼事王妃不必擔心,隻需留在這裡陪着王爺便好。
”
秦悠納悶了一下:“洛水相當于官道,常有官船往來,水匪這麼厲害,難道朝廷就沒想過清剿?
”
談到正事,宋天玄神色恢複正常,如實道:“自然是清剿過的,還不止一次,隻是此處本就處在水系交彙口,四通八達,想徹底清剿需要耗費太多的人力物力,三郡郡守互相推诿,導緻剿匪每次都以虎頭蛇尾做結,不過這些都是表面上的原因,除了地勢有利外,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這群水匪的大當家與南楚官員有所牽連,幾次遇上大陣仗的剿匪行動,他們都是及時躲入南楚才逃過一劫。
”
秦悠揚了楊眉,這裡距離南楚也就隔着一個洛城,邊境城市一般都不怎麼穩定,往來人口繁雜,管制太嚴會影響貿易,松懈了又容易造成沖突,想治理好實在不怎麼容易,也怪不得三郡郡守都不想攬下剿匪的活。
成功了那是守軍的功勞,不成功是郡守無能,指揮不力,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傻子才幹。
“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
”
送
走了宋天玄,秦悠一臉若有所思的坐在床邊,片刻後回頭瞅了眼安睡的宋微君,也轉身出去了。
黑暗降臨,青色天幕低低垂下,潮濕的江風帶着淡淡的寒涼,但與北方的凜冽寒風想必,這裡的涼意絕對可以稱得上溫暖。
秦悠拿着單筒千裡鏡走到船艙最頂端的觀景台,對着遠處的江面看去,視野拉近,昏暗的江面上飄蕩着星星點點的燈火,隐約可以看見村寨的輪廓,隻是這種千裡鏡的放大倍數實在有限,看不清那片水寨的規模究竟有多大。
“小悠,看什麼呢?
”清朗帶着笑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緊接着一隻寬厚手掌摸了摸她的腦袋。
對于這個親昵的動作,秦悠已經從最開始的抗拒變成了現在的習慣,把千裡鏡遞給秦遷:“大哥,你看那片水寨怎麼樣?
”
“哦?
你想做什麼?
”秦遷立馬覺察出她心裡恐怕是有什麼圖謀,邊問邊用千裡鏡看去:“真正的水匪老巢肯定不是這裡。
”
秦悠摸着下巴小道:“這個我自然知道,隻是我很中意這個地方,四周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水系縱橫來往便利,最主要的事天高皇帝遠,你不覺得這是個絕好的訓練場所麼?
”
秦遷挑了挑眉,訝然看着她:“該不會……你想把花不謝找來的人手放在這裡訓練吧?
可是我們平時都在京城活動,這裡不會太遠了嗎?
”
秦悠不以為然:“我知道,但是走水路也就四五日的時間,而且這也隻是我的一種初步預想,第一批要訓練的人自然不會在這麼遠的地方,否則不方便我對訓練程度的掌控,但人多了之後就不能在京城附近久留了,我是想等人漸漸多起來的時候,将這裡作為我們的大本營或者作為培訓新人的訓練場,連一些特殊訓練布置場地的力氣都省了,這就是個天然訓練場啊。
”
秦悠望着周圍的青山大河贊歎着。
前世她是個獨來獨往的殺手,從沒涉足過管理方面的事情,更加不知道将訓練殺手或特工的那一套運用到古代能不能成功,因此第一批訓練的人她即使不親自參與,也絕對要随時掌握情況,以方便掌握訓練的強度與成果,但是等到這套體系慢慢成熟之後便不再需要她時時盯着了。
就像風羽衛和天冊司一樣,在外地有專門的訓練營,那樣的環境更适合磨砺新人。
聽着她的娓娓講解,微笑着構想未來的藍圖,秦遷覺得原本他并不看好組建私軍這件事或許真能做成,那張自信且堅定的小臉此刻如天空皎月一般明亮動人,能驅散人心底最深處晦澀與灰暗。
聽到最後秦遷也被她說得心中澎湃不已,好男兒誰沒有志在天下的年齡段,誰想永遠活在黑暗中身不由己的做一些見不得光的肮髒事,他今年隻有二十一歲,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如今天下格局将亂,誰不想趁此機會轟轟烈烈做出一番大事業。
有的時候想要攀上巅峰并不一定都是為了權,還有人是為了成就自我,讓天下人都記住,這個人有過多麼輝煌的一生。
不過秦遷還是稍稍安奈住心底的激動,潑她冷水:“想法不錯,但你别忘了,朝廷這麼多次剿匪都沒成功,可見這些水匪并不簡單,你想侵占人家的地盤可得好好謀劃謀劃。
”
其實他想說的是,以他們現在的勢力,要将這裡占為己有基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動用武王府的力量,但是武王如今昏迷不醒,小悠也不想讓武王知道組建私軍的事,那麼計劃實施起來就要困難重重了。
秦悠點點頭:“武王府的人說這些水匪似乎與南楚的某些官員有些關系,如果斬斷了這層關系,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在剿匪中幸存下來?
”
“你該不會是想……”秦遷驚訝的重新打量他這個小妹,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小丫頭想的不再是如何逃避,而是如何在充滿不确定的黑暗中為自己創造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光明天地。
秦悠輕笑:“反正這次去南楚我們都有事要做,順便多做一件又有何妨?
天氣轉暖之前宋微君都要留在這裡,時間多的是,可以慢慢來。
”
“既然你已經有了主意,我也會幫你留意,将水匪與南楚勾結的事傳給聖上,想必聖上會很樂意為我們出一份力。
”秦遷勾起唇角淡淡的說。
秦悠目光怪異的瞅了他一眼,這個如清風朗日有着溫暖笑容的大哥也是個極品腹黑啊,也是,出身風羽衛,能幹淨的了麼?
“你們倆躲在這裡偷說什麼悄悄話呢?
”少年朝氣蓬勃的聲音傳來,秦夜與秦慕也尋到了觀景台。
秦丞相勾結叛黨本來是要處以滿門抄斬的,但是在獄中秦丞相沒熬過酷刑從此變得瘋瘋癫癫,聖上念在他曾有功于社稷,便寬宏大量放他一馬,丞相府男子流放,女子貶入賤籍為奴。
隻有秦懷年幾人在趙鹹銘的默許下被秦悠帶去了武王府,算是武王府的人,明面上為趙鹹銘辦事,但實際上他們隻是為了秦悠。
這次奉趙鹹銘的命令來南楚的是秦遷,秦慕與秦夜跟着武王妃去“西北巡防”了,秦懷年與秦翎留在京城,也好時刻留意着朝廷動向。
秦遷回頭笑了笑:“在說……如何幫助小悠當上女皇。
”
秦悠嘴角抽了抽。
秦慕眉梢微動,瞅了她一眼。
秦夜笑嘻嘻湊上圍着秦悠轉了兩圈:“那還不簡單,直接把趙鹹銘砍了讓小悠上位不就行了?
”
“如果這麼簡單就能當上皇帝,那幾位處心積慮的王爺還用得着謀劃這麼多年遲遲不敢動手麼?
”秦悠翻了個白眼,不過她心裡清楚,秦夜隻是開個玩笑罷了。
長久以來他們一家人都有難得聚在一起的時候,尤其以前在風羽衛常常被派出去做任務,有的時候一分别就是一年,再加上訓練營的時候十年都沒怎麼有機會見面,是以兄妹幾人都很珍惜現在這樣能聚在一起閑聊說笑的時光。
天色越來越暗,一輪圓月慢慢升上半空,星辰幾顆點綴在深藍色天幕上,不冷不熱的江風徐徐吹來,氣氛甯靜美好的讓人不忍破壞。
不過片刻後秦遷還是說道:“過了淩江口進入洛城地界我就要下船了,與洛城的天冊司聯系上以後讓他們想辦法幫我混進南楚,你們自己多保重,尤其小悠你,我不介意你去南楚幫武王找藥,但是别冒險,别讓我們擔心,知道嗎?
”
秦悠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比她實際年齡還要小的男子,她總有種自己其實真的隻有十五歲的錯覺,在他身邊能放下所有戒備和僞裝,撒嬌都毫無壓力。
“知道啦知道啦,不過我去南楚是為了保護大哥,找藥才是順便的好嗎?
你可以冤枉我,但是我的心意你要明白!
”秦悠煞有介事的辯白。
秦遷寵溺的捏捏她的臉:“撒謊精,也不嫌害臊。
”
秦悠豁出老臉繼續賣萌裝可憐:“既然大哥不信我,那麼我隻好跳江以死明志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死了算了……”
她演的聲情并茂,但話沒說完就被秦遷溫熱的手掌捂住了嘴巴,他沉聲斥責道:“不準說這樣的話,知道嗎,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許,也不許開玩笑,更不能這樣想!
”
秦悠愣了一下,嘴唇動了動,就好像在親吻他的掌心,她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秦慕秦夜也意外的看了秦遷一眼,小妹明顯是在說笑,大哥是不是也太緊張了?
不過從小大哥就很緊張小悠,而且小悠剛才說的也确實有些不好聽,便也沒放在心上。
秦遷站在秦悠身後,手臂繞到前方捂住她的唇,手心柔軟的觸感讓他低垂的眼睫輕輕顫了顫,随即自然而然的放開,随手在他額頭不輕不重敲了一下:“記住了嗎?
”
秦悠連忙點頭,蔫蔫的說:“知道了,我還沒活夠當女皇呢,幹嘛老想着死啊死的,又不是神經病。
”
秦悠說着,腦子裡不知道就怎麼冒出了一個身着黑色緊身衣,端着高冷的臉一手揮舞小皮鞭一手把玩黃金燭台的女王形象……而那個女人長着她的臉,趴在她身下的宋美人衣衫半退,欲露還羞,一臉委屈又傲嬌,小眼神潋滟魅惑……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這樣的畫面真是令人期待啊,光是想想就差點流鼻皿……
“你還真想當女皇啊?
”秦夜嚷了一聲,随即惡寒的搓着手臂後退一步,“喂……你笑的這麼猥瑣做什麼?
”
秦悠趕忙擺擺手,正要說沒什麼,叫他們下去一起用晚膳,結果就感覺船身猛烈的搖晃了一下,差點将她從欄杆那震到江裡去。
“水裡有東西。
”秦慕穩住自己的同時也拽住了秦悠,能悄無聲息潛到他們的船下而不被發現,如果是人的話,這水性當真一流。
“有很多小船将我們的船圍住了。
”秦夜激動的說,不過這個激動可不是害怕,而是興奮,有架可打了,整天悶在船上快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