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佳音見胡清惠很是激動,說話的音調越來越高,引得喂魚玩耍的丫鬟都往這邊看,趕緊伸手掩了對方的嘴,用眼神示意她慎言。
胡清惠這才回過神來,她如何不知道事情嚴重?
趕忙點頭,眨着眼睛表示,自己不會再失态了。
藍佳音自從得了沐淩铉的小心,心裡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實,眼下又見了署名沐一的親筆信,簡直就覺得心裡燒着把火,五腹六髒都是滾燙的,恨不能馬上知道,所謂的‘急事’究竟是何事。
倒也也顧不上别的了,松開掩着胡慧清的手,鄭重叮囑道:“這事你知道就成了,先别說出去,具體要怎麼應對,等我回來看情形再定。
”
胡清惠失神的用手撫着兇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隻覺得一陣心慌,就連看東西都有些發飄。
藍佳音知道好友被唬得不輕,可眼下也沒功夫安撫則個,伸手在胡清惠肩上拍了兩下,說了句,“冷靜。
”
便吩咐錦絡,讓她想辦法将自己人都集中在大殿附近,這裡離東側殿最近,萬一有事,出了門就能跑到隔壁,下到藏糧的地窖裡躲藏。
“還好這庵堂裡有這麼個地界,真是讓人省心不少。
”看着帶着幾個小丫鬟匆匆而去的錦絡,藍佳音心中暗想。
随即将胡清惠拉起來,殷殷囑咐道:“婉婉,你嫂子那邊就拜托你了,記住,一定把孩子們看好了。
”
安頓完這些,她才讓錦珠,錦紋陪着同去西側殿,去見那位叫‘沐一’的人。
一邊走,她一邊在心裡暗暗尋思,“此人姓沐,單字一,估計是沐家的家生子,貼身護衛那種存在。
”
應該就是沐淩铉那晚所說,暗中守護自己的好手了。
錦珠跟在自家主子身後,眼見小姐表情嚴肅,一路上隻字不發,顯見心情是多麼的糟糕了,不禁也覺得挺緊張,雙腿都有點發軟。
錦紋卻像是沒事人一樣,還笑着小聲問錦珠,“你說,這靜雲師太是怎麼想的?
”
“藏糧的地窖不挖在後山,卻是挖在側殿裡,就在菩薩眼皮子底下,真是跟人不一樣。
”
“難道,她是想讓菩薩幫着看糧食嗎?
”
明明是個挺好笑的笑話,可錦珠一點都笑不出來,她本來心裡就夠煩的了,聞言不由瞪了錦紋一眼,斥道:“就是因為想不到才安全啊,要是人人都能猜得到的地方,那不是明擺着給人家送糧?
”
“這裡可不是京城,街上時刻都有衙役巡查,小岩山離縣城少說幾十裡地,不這樣防備着,能成嗎?
”
藍佳音本來挺着急的,聞言也不禁附和了句,“是啊,就是這個‘和人不一樣’,往往便有了出奇的效果,往往也就比别人多了一線生機,靜雲師太聰慧,是咱們的福氣。
”
“此番若是安然度過,少不了做場大法事,感謝菩薩的庇佑。
”
兩個丫鬟對這句話毫無異議,深表贊同,都是齊齊點頭。
靜水庵連主持靜雲師太在内,大小加在一起,也就六位尼姑,在這三進的大院子裡,六個人簡直就顯不出來,連走兩進院子,都沒看見一個人,這倒也好,還免得要找借口敷衍了。
這會晚飯的時間還沒到,晚課的時間更是還遠,正殿,東西兩側殿,攏共也就一個七八歲的小尼姑守着燭火,倒是便宜的很。
踏進西殿殿門,主仆三人左右張望,四下空空如也,錦紋腳下利索,轉眼就連菩薩身後都看了眼,可就是不見人影。
三個人都不禁暗覺奇怪,“明明主動傳了信來,怎麼過來了,卻是不見人?
”
正納悶着,就聽見幾聲鳥叫,藍佳音頓覺無比的熟悉,擡頭一看,哈哈,原來人在房梁上!
沐一會吹口哨,也是怕自己突然出現,吓着人就不好了,既然打過招呼,他腳尖輕點,人就從房梁上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他身穿黑色勁裝,上下裹得那叫一個嚴實,這大熱天裡,看着就替他覺得熱的慌,可藍佳音卻看的分明,人家臉色如常,額角連一點汗意都沒有。
她曾聽表姐講過,武功厲害的人,往往不懼寒暑,夏穿袍,冬穿單,種種不合時宜也都是有的。
由此可見,來人是個身手不俗的。
再加上沐一身形偉岸,面相不俗,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藍佳音不由心生好感,暗暗點頭。
就聽這位抱拳對她言道道:“在下沐一,是宣平侯世子麾下,臨行前世子吩咐,事無巨細,都要讓您知曉。
”
“咱們在附近布着暗樁,剛才有兄弟傳回消息,說午後時分,曾有一行陌生人上山,本以為是當地香客,但瞧着他們行迹很是可疑,甚至還在暗中打探貴府情形,便曉得這些人是探子,雖已經處置妥當,但有第一波,就會有第二波,您還是有個思想準備的好。
”
藍佳音聽的心中一緊,點頭道:“我已經查到,此地的庵主挖有地窖,就在東側殿。
”
“若是情勢危急,不妨讓弱小躲在裡面,再将二進的前後門,小角門封死,占據有利地形死守即可。
”
“就是不知道你們一共多少人,守二進院子人手夠嗎?
”
沐一這是第二次面對面的和藍佳音見面,第一次是在百味居,自家世子爺帶着左相府的千金小姐去行那聽牆角之事,他就盡忠職守的在外面守門。
而這次,世子爺會和搬來的救兵,一起去掃蕩賊窩,自己被主子爺委以重任,帶着沐字頭的兄弟,前來保護藍,胡兩家的婦孺。
頭一次見面,時間緊迫,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這次倒是強了許多,終于能面對面的說上話了。
這一搭上話,沐一心裡啧啧稱奇,“還真是沒想到,這位年紀不大,瞧着單純善良的藍家五小姐,居然還是個有膽識的。
”
你看她在面對危難時,還能保持面色如常,說起話絲毫不見膽怯,連個顫音都不帶有的。
安排起事情來,并不是瞎亂指揮,頗有條理,問話也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他不禁沉聲問了句,“敢問藍五小姐,若是人手夠如何?
不夠又如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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