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的證詞揉在一起,都指向同一個目标,吟香的孩子不是她不小心摔掉的,而是被人設計陷害的。
而且對方的出手十分巧妙,就是派出一位高手,輕輕的丢出一塊瓦片,就輕易奪走了一條小小的生命!
“藍家雖是文官,可崇北侯府全是武将啊!
”李維臻的腦子裡突然閃現出這一認知。
“噗通,”他頓時雙腿發軟,無力的跌坐在椅中,喃喃自語道,“不可能,這不可能,音姐兒那麼乖巧,又聽話,她不會的......”
“她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無情的事......”
李維臻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停的喃喃自語,像是在為藍佳音辯駁,又像是在說服他自己。
安信侯夫人看着一向淡然自若的兒子,成了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眼中劃過不忍之色,說不心疼那是騙人的。
剛想要站起來去安慰兒子幾句,卻被安信侯一聲咳嗽驚醒,連忙又坐回原位,攪着手裡的帕子,擔心兒子還未痊愈的病體,撐不撐得住哦。
丈夫和長子給她說的很清楚,藍家這次的事情可是不得了,燕王是鐵了心的要拉他們家做墊背,而誠王也已經往魯王府跑了兩三趟了,拉着魯王一起,要把藍家徹底踩到泥裡去。
這搞不好,被牽連的人還要更多,比如說崇北侯府,再比如說,安信侯府.....
一想到自己家被抄沒,沒了錦衣玉食,沒了丫鬟仆從,自己的珍珠寶石全都被别人搶走,天哪,安信侯夫人覺得天都要塌了。
所以雖然心裡對藍大夫人特别的愧疚,但也隻能是咬緊牙關不能松口,自己家也是家大業大,不能因着别人家,就把自己家給搭進去吧?
安信侯主意拿定,壓根不耐煩多說,反正長子已經說了,隻要跟藍家退了婚,馬上魯王那邊就會保大媒,另選一位家世貴重的千金,與小兒子結親,而且這位貴重的千金,弄不好還是有封号的,這也就意味着,最低也得是個縣主啊!
他已經嘗夠了受人冷眼的滋味,現在隻想憑借兩個出色兒子,徹底讓安信侯府翻身,既然是栽在奪嫡上的,也就要從這裡再站起來!
安信侯瞧了一眼穩如磐石的長子,心中大感安慰,“有這麼出色的兒子,我們安信侯府要還是立不起來,那才叫老天瞎了眼!
”
李維博安了心的,一定要把這樁婚事給退掉,魯王說的話很對,反正咱們這邊已經有了一個藍佳雨,何必再多一個藍佳音?
以你弟弟那般出色的人品,就是娶公主也盡夠了,何苦要娶個犯官之女?
不但對家族毫無幫助,反而還是大大的拖累,當今聖上的心思高深莫測,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想到這茬,便拿你家來出氣呢?
李維臻想到這些,心裡很是踏實,他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家裡,為了弟弟,完全沒有半點私心,絕對是問心無愧的。
他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杯蓋輕撇浮在上面的茶葉,擡起眼簾問了聲,“你還有何......”
“阿臻。
”李維博突的拔高聲調,茶盞被推翻,人也猛地往前一沖,堪堪将要栽倒在地的李維臻抱在懷中。
“快去請禦醫來!
”李維博面上的神色再不見冷靜,高聲喚人,趕緊将弟弟像小時候那般攔腰抱起,在西次間安置好。
好一通忙亂之後,看過大夫的李維臻被送回他自己的院子,安信侯夫人唉聲歎氣,抹着淚問,“臻兒本就還沒好,這就又被氣病了,可不是雪上加霜嗎?
”
“還有藍家的事情,到底怎麼辦?
”
“臻兒既然死活不同意,要不然就依着他吧?
”
“胡鬧,你這是婦人之仁!
”安信侯沒好氣的瞪了自家夫人一眼,“你到底是在愛他,還是在害他?
”
“你不妨好好想想,到底要給臻兒娶一個犯官之女,出門被人指指點點,還是要給他娶一位縣主,出門被人誇贊羨慕?
”
他果然很了解自己的妻子,這句話一下就戳中了安信侯夫人的命門,她馬上閉嘴不說話了。
安信侯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長子,問了句,“老大,你看呢?
”
李維博這會生氣的不得了,暗恨睿郡王人小心毒,将自家弟弟害成這樣,更恨藍佳音,夥同外男坑害自己的未婚夫,這樣的狗男女,活該遭雷劈才對!
眼看自己養的好好的弟弟,被人生生折磨成了這樣,李維博這叫一個難受,剛才大夫說的狀況可不樂觀,萬一這要是落下了病根,讓谪仙變成了病歪歪的藥罐子,可得怎麼好?
許是心裡煩亂糾結,對于安信侯的問話,李維臻竟是沒有回答。
而安信侯夫人見他不吭聲,心裡又有點活動,躊躇斟酌了半天,這才鼓足勇氣,結結巴巴的說,“我和阿慧到底好了一場,要不,咱們把音姐兒接出來,以後不讓臻兒娶也就是了,至少在咱們的周濟下,也能讓她少受些罪不是?
”
李維臻看了自家娘親一眼,心裡突然就亮堂起來了,“為什麼要放藍佳音自由呢?
”
那睿郡王為了她可是什麼都敢做,要是自己這邊退了婚,那邊又将人接了去,以後仗着金陽公主的勢,還不知道怎麼給自家使絆子呢。
倒不如把人擱在眼皮子底下,來的安全。
這般一想,李維博頓時覺得自己先前想左了,冷哼道:“好啊,那就讓她給阿臻做個妾吧,也算是全了弟弟的心願。
”
安信侯可沒有他這麼樂觀,搖頭道:“不妥,不妥,左相雖保不住,可崇北侯還在,這位現如今淡定的很,到現在都沒有給女婿上折子申辯。
”
“若是他一直這麼冷靜,崇北侯府便能置身事外,你現在讓他嫡親的外孫女給你弟弟做妾,他礙于要自保,許是不說什麼,但是事情過後,崇北侯府安全了,他能不找咱們算後賬?
”
李維臻眼珠子一轉,心裡便有了另一番算計,他笑道:“還是父親想的周全,那就讓藍家答應,将來得給阿臻娶一平妻,咱們這可是救他外孫女于水火,讓藍五小姐免墜風塵之苦,再怎麼着,他們也得有所表示吧?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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