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方丹雯感歎完呢,一眼又看到跟在藍三夫人身後的藍佳雨身姿翩纖,猶如一朵美麗的白蓮悠然而來。
乖乖,這位佳人可了不得,長相嬌媚,舉止溫柔,到了跟前未語還羞,一樣樣的福禮,這位行出來偏分優雅如舞姿。
突地,她心裡一顫,“怪到看着眼熟,這位四小姐,竟是和宮裡的寶月公主有四五分相像,聽聞這位生了齊王爺和寶月公主的珍妃,很受聖上喜愛,要不是生老三的時候難産而死,怕不得占着皇貴妃這份尊崇?
”
藍大夫人拉着方丹雯的手,笑的十分柔和,“人都說江南出美女,果不如此?
”
“我是年年來,咱們年年見,你還是剛嫁過來的嬌豔模樣,瞧瞧這身材,那裡像是兩個孩子的娘呦!
”
“真真是羨煞人也。
”
誰被誇漂亮會不開心?
就算明知道藍大夫人是為了藍佳音,才對自己這般親熱,方丹雯依舊忍不住面上一熱。
頗為不好意思的謙虛道:“藍伯母所言,阿雯愧不敢當,您府裡才是出美人的地方,瞧瞧音姐兒,再看看這位四妹妹。
”
“啧,啧,啧,那一個都讓人看的不忍移目,愛的不行。
”
“怪不得我家小叔今日如此上心,早早的就在大門口候着,要是換了我能娶個這麼漂亮的媳婦兒,天不亮就得等在那裡不走呢!
”
見衆人被她逗得大笑,方丹雯也是見好就收,安排婆子引着客人上轎,眼見衆人都安置妥當了,她才上了自己來時的洋紅軟呢小轎。
轎子裡,藍三夫人和藍佳雨原本開心的笑容已經淡去,母女倆臉色都稱不上好看,實在是侯府的這位世子夫人,給人的壓力着實不小。
方丹雯今日打扮的十分華麗張揚,大紅掐金挖雲的蜀錦襖兒,外面系着沒有一根雜毛的白狐毛大氅。
如雲的鬓上帶着大紅昭君套,其上嵌了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不說,還鑲了一圈罕見的珍珠色的皮毛,看那毛峰,應該是的貂毛。
這樣奢華的衣飾,配着她那爽朗大氣的做派,将一個大家貴婦演繹的淋漓盡緻。
有這麼一位雷厲風行,手腕強硬的當家主婦壓在頭上,那滋味......
她們母女倆可不要了解的太多哦。
藍三夫人被大嫂壓制了十幾年,深知其苦,那真是想盡法子,使盡解數,也休想越過人家半點去。
她這十來年折騰的還少嗎?
作為過來人,藍三夫人一點都不想讓寶貝女兒也和自己受一樣的罪,當下便有些遲疑了。
按她的想法,以自家女兒這般出色的品貌,兼之琴棋書畫樣樣皆通,那裡還發愁找不到好夫家?
何必拿女人最寶貴的名聲做賭注,來冒險呢?
奈何藍佳雨自打九歲在自己家裡,第一次見過李唯臻,許是這位當時太出梢了,她竟是瞧得不忍移目,心心念念的,就惦記上了這個風姿翩翩的未來妹夫。
本以為不過是小女孩兒一時的迷戀,誰知道這都五年過去了,藍佳雨不但熱情不減,反而更盛當年,就是死心眼的想要嫁給名聲越來越大的李二公子。
“雨點兒,娘看這事兒不靠譜,你想想世子夫人的身份,再想想你的身份,咱們壓根就壓不住啊!
”藍三夫人想了又想,終是忍耐不住的小聲說。
其實藍佳雨又如何不知,自己和五妹妹在身份上的區别,究竟大了多少?
但是,自己從小就被這蠻橫的丫頭欺壓,難道嫁人也得被她壓一頭,自己的孩子也被她的孩子壓着,以至于祖祖輩輩都翻不了身麼?
!
“不行,這是我唯一可以趕上音姐兒,甚至超過音姐兒的機會,不能憑白的放棄掉!
”藍佳雨咬了咬呀,蹙着眉頭,壓着心口,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小聲哽咽道:“娘親,您可要想清楚,這是咱們母女倆能翻身的唯一機會了。
”
“您不妨靜心想想,咱們周圍可還有比李二公子更合适的人麼?
”
藍三夫人聞言一哽,是啊,自家男人除了拈花惹草,看戲聽書,什麼都不願意幹,領了個五品的閑差,也不好好經營,怕是一輩子都升遷無望了。
雖說大伯是一人之下的相爺,可女兒的父親隻是個五品小官,選擇夫家的面可就不寬啊。
若是按着女兒的法子,春風潤雨般的悄悄诋毀藍佳音的名聲,将來李家忍耐不住,繼而退婚的時候,讓婆母從中周旋,未必就做不成以姐代妹的好事。
再說,音姐兒才十三,自己的雨點兒也才十四,都還沒及笄呢,又着的什麼急?
不妨耐着性子等等好了......
這麼一想,藍三夫人的臉色頓時好看不少。
她将女兒摟在懷裡,柔聲勸道:“好啦,好啦,娘還能不知道你麼?
”
“快别傷心了,你可是娘的心頭肉,自然事事都是依着你的,隻是你得答應娘,凡事都由娘和你小舅舅安排,你自己絕對不許冒險出幺蛾子!
”
藍佳雨感激的看着藍三夫人,很是動情的說:“女兒都聽您的,謝謝娘,這世上也隻有您是一心一意為女兒好的。
”
就在藍三夫人滿心歡喜将她抱入懷裡的那一瞬,藍佳雨的唇邊泛起了一抹冷笑。
暗想:“你們姐弟倆一向都是縮手縮腳,磨磨蹭蹭的,怕是我都要及笄了,還沒個頭緒呢,想要做人上人,就隻能靠自己!
”
“嫂子厲害有什麼打緊?
”
“若是嫁給李二公子,憑他的才華,為官做宰都是等閑事,隻要把自己的男人籠絡好了,未必就非得在一個鍋裡攪勺把子。
”
藍佳雨自覺聰明絕頂,隻要能順利嫁給李維臻,就絕對能讓夫君愛她如寶。
對于娘親和舅舅的小心謹慎,着實是看不上眼,在她看來,最簡單的法子,就是直接和心上人在一起,生米做成熟飯,還怕進不了門麼?
名聲損傷一點有什麼?
跟李維臻比起來,這些都可以抛到一邊!
“唉,要是你大伯父能開明點,不那麼死闆,你今年就能參加選秀,還有什麼比進宮做娘娘更顯貴?
”藍三夫人抱着女兒感慨萬千。
深覺自家大伯立下的家規,生生阻擋了女兒的錦繡前程,白白浪費了一副花容月貌。
藍佳雨聞言心裡一顫,眼前不覺浮現出前年,聖上帶後宮妃子,文武百官一起出京秋狩的場景,她那日恰好在霓裳樓買衣裳,将那宏偉尊貴的場面瞧了個正着。
印象最深刻的,莫過于兩位妃子乘坐的八寶香車,車體是檀香木打造,通身鑲金嵌寶,窗簾都是各色珍珠,實實在在的看的人眼暈。
“要是我能身處其中......”這個念頭不過一晃即逝,藍佳雨随即便想到,自己家裡還是大伯夫妻倆說了算的。
就算祖母存了這個心思,可隻要大伯咬緊牙關不松口,祖母也是拿人家沒一點辦法。
而大伯一心隻要名聲,怎麼可能讓藍家變成第二個蘇家?
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的好,安信侯府的二公子才是最實際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