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懿眼睛忽的睜開,貝貝受驚,伸出的手指飛速收回,有些尴尬的撩撩自己額邊的頭發,顧左右而言他:“晚上的空氣真不錯。
”
賀懿睡得不沉,感覺到有人靠近立馬醒了,神思似乎是不太清明,張大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笑嘻嘻的看着車旁的貝貝,夢醒了能見到美女,心情真是不錯。
“上車吧。
”賀懿将側門打開,斜着頭招呼貝貝。
貝貝上車,也感覺有點兒好笑。
不是笑賀懿,而是笑自己。
剛才的自己,應該是被男色蠱惑了。
人們都喜歡美好的事物,貝貝也是凡人,不可免俗。
一路上,車裡安靜的出奇。
賀懿一句話不說,隻态度非常專注的開車,淡淡的眼眸凝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到了樓下,賀懿還是同貝貝一起下了車。
貝貝睨眼陰晴不定的賀懿,惴惴不安的提醒他:“那個,流氓,現在快兩點了。
”
身形挺拔修長的賀懿象是沒聽到一般,徑直往前走,在進樓道之前卻猛的回頭,給貝貝一個笑容,笑容痞痞的,有絲張狂,有絲可愛。
這樣有點兒小壞的笑容,讓貝貝無法繼續說下去了。
認命般的跟在他後面往樓上走。
她在心裡安慰自己,有這家夥在也挺好,黑暗的樓道也變得可愛起來。
一樓到五樓,共有52級台階,貝貝在心裡暗自數數,數到第52階時,很配合的将早已準備好的鑰匙往前一遞。
賀懿很自然的接過,打開手機的亮光,利落的開門。
貝貝心裡懷着一絲期待,期待他象上次一樣将自己推進門裡,然後自行離開。
可恰恰相反,他直接進了屋,開了燈,将鑰匙放到鞋架上,象走進自己家裡一樣,很随意的去了洗手間。
貝貝嘴巴驚得快要掉下來,她幾乎是跳進屋子裡,急裡忙慌的換了拖鞋,三兩步的追去洗手間。
對着已經關上的門,口不擇言的喊道:“哎,流氓,不許在這兒洗澡,要洗回家去。
”
裡面傳來小便的聲音,氣得貝貝捶了下門闆,低聲罵了句髒話。
回到客廳,将大門關好。
貝貝低頭整理淩亂的客廳,有些散落的設計手稿,還有剛換下未整理的衣服。
還沒歸整好,賀懿悠哉悠哉的從洗手間走出來,面對手忙腳亂的貝貝,他不幫忙,反倒倚在冰箱旁,吊兒朗當的看。
被他看得不自在,貝貝将東西朝沙發上随意一放,雙手環兇,有點兒挑釁的站在那裡瞅着他,“哎,流氓,你倒是說說看,你想幹嘛啊。
”
“累了,想休息,麻煩找件我可以穿的睡衣。
”賀懿努努嘴,又返回了衛生間,“我去洗澡。
”
要不是前世太了解他,貝貝這會兒簡直想扁他。
可潛意識裡又明白,他的内心和表面完全不同,是個很溫暖很值得依賴的男人。
在這個重生後的世界裡,就目前而言,賀懿是貝貝最信任的人。
對他,貝貝簡直生不起氣來。
她無奈的歎息,感覺自己上輩子就是欠了他的。
她跑去卧室,打開衣櫃翻找了一番,還真沒有什麼合适的衣服給他穿。
畢竟兩人身高相差太多了。
她蹙眉站那兒,忽然靈機一動,然後蹲下,埋頭在衣櫃裡扒出一塊很大的浴巾。
家裡沒有空調,現在是秋天,晚上稍微有點兒涼,讓他光着上身會有點兒冷。
再一方面,貝貝也會感覺不方便。
家裡針線和剪刀一應俱全,她回憶了下賀懿的身高,手腳麻利的将浴巾裁開,又穿針引線,隻一會兒的功夫,一件簡單的大浴袍便完成了。
時間太倉促,沒辦法鑲上袖子。
貝貝展開一看,貌似還不錯。
她搭在臂彎,準備給賀懿送過去,走到半路,忽然想到忘了點兒東西,又小跑着來到客廳,找了塊粉色的細帶子,用針錢将其固定到腰部兩側。
貝貝拿着自己的“最新作品”來到衛生間門口,咚咚敲了幾下,“開門,給你送睡衣。
”
裡面傳來賀懿略帶促狹的聲音:“門沒鎖,進來吧。
”
想到裡面的情形,貝貝好看的眼睛裡染上一絲淡淡的粉,這家夥,無論何時也不忘自己的流氓本色。
她推開門,閉着眼睛将衣服挂在裡面的門把手上,“衣服放這兒了,自己拿。
”
賀懿正在花灑下沖洗,見狀呵呵直笑:“不用閉上眼睛,我很大方,允許你一飽眼福。
”
貝貝砰的一聲帶上門。
表情别扭的回了卧室。
她租住房的小屋,面積不到五十平,隻有一間卧室。
她得計劃計劃今晚的休息安排。
貝貝卡腰在卧室裡打量了幾眼,俯身将枕頭擺放好,被褥理平。
然後抱着電腦來到客廳。
她是好人,今晚要做做犧牲,将卧室讓給自己前世的恩人。
賀懿眼光有些不屑的瞅着自己身上的睡衣,慢騰騰走過來。
白色的無袖睡衣挂在他的身上,顯得還挺好看,隻是腰間那粉色的帶子顯得特别突兀。
“不滿意?
”貝貝繞着他轉了個圈,手指搭在他腰間的帶子上,略微不解的問,“幹嘛一副被□□了的架式,我感覺挺好啊。
”
“這叫挺好?
”賀懿非常的嫌棄,“這是二手貨吧?
誰穿過?
”
“流氓什麼時候眼也瞎了?
”貝貝下意識拽了拽那根粉色的系帶,“這是我剛做的,非常熱乎的一手貨好不好?
!
”
“你在幹嘛?
”賀懿涼嗖嗖的發問。
貝貝剛想甩他幾句,卻發現那根粉色的系帶竟然輕而易舉的松開了,然後,慢慢垂了下來,再然後,再然後,賀懿的睡衣打開了。
繞是上輩子嘗過男人滋味的貝貝也吓傻了,這個畫面太有沖擊性,賀懿毫無保留的呈現在貝貝的視線之下。
掃了兩眼後,貝貝才哇的一聲尖叫,後知後覺的捂上了眼睛。
賀懿舌尖抵着唇角,表情特别的無奈,他慢條斯理的拾起側身的粉色系帶,動作不疾不緩的系好,嘴巴裡吐出來的話卻是毫不留情的,“主動扒我衣服很爽吧?
看完了再叫喚,是不是太晚了點兒?
”
貝貝是真看清楚了,看得太清楚了,以至于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蹿紅,一會兒,便紅成了一隻蝦。
這種情況下做什麼似乎都有些不太好,貝貝捂臉跑去了卧室。
賀懿坐到沙發上,盯着身體的本能反應皺了皺眉頭。
他用手撫着額頭淡淡的看向窗外,再有幾個小時,天色就該亮了。
他在對她的試探裡卻理不出任何的頭緒。
愛會讓人迷失,賀懿有些懷疑,自己已經失去了判斷的眼睛,唯有愛,推着自己往前走。
但這份越來越濃的愛意,卻讓他有一點兒恐慌。
他愛貝貝,這是毋庸置疑的,可貝貝呢?
她對自己的一些舉動卻有些讓人琢磨不透。
明明之前不認識,她卻可以在初次相見在當時的男友跟前“包庇”自己的魯莽。
之後的幾次見面,貝貝對自己的那種感覺也有點兒怪異,明明不熟悉,話裡話外卻透着一股特别的熟稔。
她也愛上了自己還是另有其他?
貝貝調整好情緒,從卧室裡踱出來,故作自然的招呼他,“哎,兩點多了,抓緊時間去床上休息會兒吧?
”
賀懿回頭看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淡的問:“跟我一起嗎?
”
貝貝無奈的閉了下眼睛,沖他瞪回去,“臭流氓,快别在這兒瞎叨叨了,趕緊去休息,有什麼話咱明天再說。
”
“我就是好奇一個問題,可以問嗎?
”賀懿的眼神裡帶着滿滿的探究。
有什麼好問的?
貝貝點點頭,“問吧,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第一次見面,我的舉動其實是非常失禮的,換了任何女孩都會生氣,可你為什麼沒有?
就比如今天,你為什麼縱容我進來,縱容我在這裡沐浴、休息?
”賀懿是真的好奇,真的想知道答案,表情無比的正經,“換了别的男人,你也會如此嗎?
”
竟是這樣的問題。
貝貝的眼睫忽閃着,表情裡有點兒踟蹰,大話已經撂下了,現在有點兒騎虎難下,可這個問題,細究起來還真有些不方便回答。
賀懿深邃的眼眸有一點點的黯淡,他期待中的理由是毫不猶豫的說出喜歡你。
或者是露出一抹嬌羞的笑,可意外中的猶豫,表明答案是否定的。
他意興闌珊的站起來,此刻,他想冷靜冷靜,回自己家冷靜冷靜。
見賀懿好象是生氣的樣子,貝貝突然不知說什麼好,盯着再次去往洗手間的他,幾乎未經大腦的說出了一句話。
“我讀大學的費用是你資助的。
”
這句話象是在平靜湖面上投下的一顆石子,一波一波蕩漾開來。
其實這件事情,貝貝應該是兩年以後才會知道。
因為賀懿的資助費用是安排助理固定打到貝貝卡上,并沒有經他自己的手,更何況他資助的不光是貝貝一人,同時還有其他十幾個大學生。
他隻是覺得那些因為錢而上不起學的孩子很讓人惋惜,他願意隔段時間奉獻一下自己的愛心,不求回報,隻是一份單純的付出。
見賀懿停下了,貝貝又繼續解釋,“沒有你,可能我也上不了大學,因為孤兒院的費用有限,無法資助我們上大學的費用。
是你,給我人生最大的幫助。
初次見面,我就确定是你了,隻是你的舉動多少讓我不愉快,所以沒說。
但是我确信,你不是本質的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