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壁珠哭得梨花帶雨,卻也沒有别的辦法,隻能是死死攥住了李淑媛的衣衫,哭着哀求道:“李淑媛恕罪!
李淑媛恕罪!
奴婢……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啊!
”
李淑媛如何會理會壁珠這樣蒼白的辯駁呢?
隻見李淑媛皮笑肉不笑似的,道:“哎喲,你可别這樣子可憐兮兮的。
好歹你壁珠也是宸妃柔儀宮裡頭最得臉的大宮女。
你這樣哭哭啼啼的,又成什麼個樣子呢!
”
說罷,李淑媛話鋒一轉,厲聲喝道:“隻是,你身為大宮女,竟然敢在宮私*燒紙錢,實在是大逆不道!
難道你在詛咒帝後不安麼!
”
壁珠吓得渾身發抖,連連哀求道:“李淑媛!
奴婢求求您了!
奴婢求求您了!
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奴婢……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啊!
李淑媛,求您放過壁珠這一次吧!
”
情急之間,壁珠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究竟該怎麼辦呢?
是抵死不承認自己私*燒紙錢麼?
不行,地上的紙灰可是明明白白的在哪兒放着呢。
雖然今夜風大,多少把紙灰吹散了一些,可是這些殘存的紙灰卻足以證明這是自己做下的事情了。
即便放着這一點不說,可是李淑媛一向與蕭绾心十分交惡,李淑媛又怎會放過這絕好的機會,懲戒自己不說,連帶着也打壓蕭绾心呢!
果然,李淑媛家裡按壓住自己心中幾乎要掩藏不住的狂熱笑意,輕蔑道:“怎麼,壁珠,你這是在打自己的臉麼?
你當我是瞎子什麼都看不見麼?
這證據可都是明明白白的都在這兒擺着呢,難道你壁珠還想抵賴不成!
”
沒錯,證據确鑿,壁珠是的的确确是抵賴不得的。
更何況,如今證據确鑿不說,李淑媛更是有意刁難,壁珠怎會不知?
正在彼此僵持的時候,小德子确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匆匆跑過來了。
小德子見到了李淑媛,趕緊叩頭道:“小的柔儀宮掌事内監小德子,拜見李淑媛,李淑媛萬安!
”
“喲――”李淑媛冷笑一聲,随口道,“怎麼,你們柔儀宮的人還要聚全了麼?
也好,我倒是要你們看看,你們柔儀宮的人一個個的都是什麼個下賤樣子!
”
壁珠驟然見到了小德子,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忙扯住了小德子的衣裳,低低道:“小德子,你救我,你救我啊……”
然而,在李淑媛的面前,小德子雖然有心要幫壁珠,可是自己又如何能與壁珠竊竊私語呢?
小德子無奈,隻得全裝作沒聽見似的,跪在李淑媛面前哀求道:“李淑媛恕罪,這一切的确是壁珠的過失。
隻是,還請李淑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壁珠這一回吧!
”
小德子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壁珠,連連道:“若是李淑媛放過壁珠這一回,壁珠一定當牛做馬報答您!
”
然而,李淑媛卻是氣得腮幫子都鼓鼓的,冷然道:“放了她?
你說的倒是輕巧――她壁珠在未央宮中私*燒紙錢,這可是犯了大忌諱的!
這未央宮的規矩,你既然身為柔儀宮的掌事内監,就不該不知道,若是要焚燒紙錢,必得是太皇太後、皇太後、皇上和皇後薨逝才可。
如今後宮諸位健在,你們一個個是在詛咒宮中之人麼?
”
壁珠不想這事兒居然會這麼嚴重。
壁珠聽到李淑媛如此一說,頓時吓得嚎啕大哭,哀聲道:“李淑媛恕罪!
求求淑媛,就繞了奴婢這一回吧!
奴婢是真的不敢了啊!
”
壁珠越是着急害怕,李淑媛越是得意忘形。
果然,李淑媛美滋滋的,趾高氣昂地瞧着下頭跪着的幾個人,嘴角卻漫過一絲深深的笑意,隻是道:“哎喲,這夜裡涼,你們可都别跪着了,傳出去再說是我苛責了你們。
左右我是得回禀皇後娘娘去了――這事兒,說到底還得是皇後這個後宮之主來定奪才是!
”
見李淑媛拔腿要走,小德子卻是一下子扯住了李淑媛的裙擺,哀聲道:“李淑媛!
這件事的确不是壁珠有心的。
隻是,今個兒是中元節,壁珠的母親早逝,壁珠也是因為十分思念母親,因此才冒險焚燒了紙錢。
”
小德子哀聲道:“求求李淑媛不要告訴皇後娘娘,權當成全了壁珠的一番孝心吧!
”
李淑媛冷漠地一腳踹開了小德子,喝道:“成全?
若是我成全了壁珠,誰來成全本宮?
”李淑媛咬牙道,“我最看不得你們一個個仗着宸妃得寵而驕縱跋扈的樣子,你們以為這未央宮的妃嫔一個個都是那麼好欺負的麼?
這件事,你們瞞不住了,我這就告訴皇後娘娘去!
”說罷,李淑媛就要走。
小德子心中一急,别無他法,隻得用自己的衣裳一拂,快速将地上的紙灰吹入禦湖之中,再把尚未焚燒的紙錢全部塞入嘴中,随便胡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
李淑媛見到小德子的這一番怪異舉動,不禁覺得錯愕,道:“你這是做什麼呢?
”
小德子因為吃了太多紙錢而刮傷了嗓子,隻覺得有些說不出來話似的。
待小德子趴在禦湖邊上猛地喝了幾口水,這才勉強道:“李淑媛,您若是要向皇後娘娘告罪,小的自然也是沒有辦法。
隻是,李淑媛盡管去了,如今證據都沒有了。
李淑媛,小的倒是很想問問您,您要怎麼辦呢?
”
李淑媛氣得隻發怔,顫抖着伸出了手指,恨恨地指向小德子道:“你個賤奴!
你以為毀了證據就可以了萬全了麼?
你……你當這麼多雙眼睛都瞎了麼,他們都看見壁珠焚燒紙錢了,這是萬般都抵賴不得的!
”
小德子恭恭敬敬地叩首道:“是,李淑媛自然說的在理。
隻是,即便是有人看見了又能如何?
難道就能作數了麼?
李淑媛若是說壁珠姑娘焚燒紙錢,那便一定要人贓俱獲才是。
若是隻有你們紅口白牙地說壁珠姑娘焚燒了紙錢,那便是*裸的誣陷!
”
小德子的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饒是李淑媛一向伶牙俐齒也是辯駁不得。
這一下子,李淑媛便是氣得臉色慘白。
反而觀之壁珠,卻是滿臉按壓不住心中的喜色。
原本,壁珠已經想到這次是絕路了,想不到半路殺出來個小德子,竟然相處了這樣的辦法――如此,隻要自己抵死不認,哪怕是李淑媛也沒有辦法了。
更何況,自己還有蕭绾心這個得寵的妃嫔撐腰呢!
如此一想,壁珠也就大膽了起來。
隻見壁珠抹去臉頰邊的淚水,雖然依舊言語恭順,可是聲音中卻帶了幾分生冷,道:“啟禀李淑媛。
若是李淑媛你一定要說是奴婢私*燒紙錢,奴婢自知百口莫辯。
隻是,凡事都論一個‘理’字。
奴婢很想知道,李淑媛究竟要如何污蔑奴婢呢?
”
壁珠特意着重了“污蔑”兩個字,這一下氣更是把李淑媛氣得不行。
小德子見狀,趕緊說道:“李淑媛請息怒!
小的也不想違拗李淑媛,隻是彼此行個方便罷了。
眼下,李淑媛您并沒有證據證明壁珠私*燒紙錢,這事兒即便是皇後娘娘知道了,也不能說什麼,至多罰了壁珠一年半載的月例銀子就是了。
隻是壁珠雖然會被罰俸,可是宸妃娘娘财大氣粗,會在乎這點月例銀子麼?
更何況,壁珠還是宸妃娘娘跟前的大宮女。
”
見李淑媛氣的面色發白,小德子便頓了頓,繼而道:“可是李淑媛,您就不一樣了。
您在未央宮中度日本就艱難,若不是因為又皇後娘娘撐腰和二公主争氣的緣故,隻怕李淑媛您與身在冷宮無異了吧?
”
隻見小德子冷笑一聲,正色道:“您若是一定要說,皇後娘娘不能怎麼責罰壁珠姑娘,反倒是要說李淑媛你不識大體,惹得後宮不睦呢!
”
小德子的這一番算是把利弊分析透了。
李淑媛雖然十分不甘,可是聽了小德子的這一番話,也知道别無辦法。
李淑媛身邊的宮女趕緊扶住了她,可是李淑媛仍然氣得直發怔,冷然道:“算你們厲害!
”
小德子趕緊拉住了壁珠的衣裳,讓壁珠與自己一起叩頭,恭順道:“不是小的與壁珠厲害,隻是李淑媛您大人大量,不與咱們這些下賤宮人一般計較罷了。
”
這個時候,李淑媛的侍女也是勸道:“淑媛主子,德公公……德公公都把這個事兒做到這個份上了――唉,您還是寬宏大量,放過壁珠姑娘和德公公吧。
畢竟,這事兒已經沒有十成的把握了,您若是以為追究下去,誰的臉都不好看。
”
說罷,那小宮女往柔儀宮的方向一指,低低道:“畢竟,柔儀宮裡的哪一位可是皇上的寵妃,咱們可是惹不得的。
倒不如,賣給宸妃娘娘一個面子,也算是讓宸妃娘娘記住您的好,以後也能稍稍幫襯着您一些。
”
李淑媛怎能不知其中利害,隻得作罷。
李淑媛恨恨地掃視了一圈跪着的小德子和壁珠,冷冷道:“算你們厲害!
我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