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娘臉都氣綠了,跳着腳就罵了起來。
可趙紅充耳不聞,兩手将剪子緊緊抵着自己的喉嚨。
“小紅,你别沖動,你爹娘也是為你好,就是他們想的跟你想的不一樣……”蘇蓮吞了口口水,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姑娘的性子這麼烈。
“為我好?
”趙紅嘴角浮現出一絲古怪笑意,兩手微微抖着,明晃晃的剪刀在自己喉嚨上來回的晃動,“你們還知道緊張,還知道勸勸我,你看他們在幹啥?
”
他們在罵,罵她丢人現眼,罵她沒事找事,罵她作死。
聞言,趙紅娘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跺着腳吼道:“勸你啥,你自己作死鬧得一家子不消停,還要我哄你?
你個死丫頭有種就死一個給我看看,大不了我給你收屍!
”
話雖是這麼說不假,可她的兩眼卻是死死盯住那把剪刀,額上已經沁出了汗珠
“你要是非帶我走,那你就給我收屍!
”趙紅的手微微用了點裡,剪刀尖端陷入了皮膚之中,一顆殷紅的皿珠兒滲了出來,“我就是不想一輩子稀裡糊塗的過,找個沒啥本事的男人,然後到婆家除了跟婆婆吵架鬥氣,就是跟妯娌耍心眼兒,等公公婆婆死了,還得哄着自己男人少花錢,多争家産。
要是一輩子就那麼過,我還不如現在死了算了,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
“你别動!
”蘇杏吓得喊了一聲,妹子,又不是啥要命的大事兒,咱好好說行不,你别搞得到最後我跑你墳上去給你唱高山流水。
趙紅爹娘也是一驚,一時間誰也不敢開口了。
倒是趙紅的四嬸忍不住低頭偷樂了。
等回去她說啥也得跟老大老三家的好好說說,老二家的閨女腦子有病了啊。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定定神。
蘇杏一邊盯着趙紅一邊對趙紅的爹娘說:“她這脾氣比牛都犟,我也不想看她鬧出啥事來。
要不這樣,你們先走,好讓她把剪子擱下。
讓她在我這裡住幾天,我好好的哄哄她。
”
趙四嬸立刻尖着嗓門來了句:“誰知道你是哄她跟你幹還是哄她回家呢?
”
蘇杏立刻擡頭瞪過去:“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不就是我當初罵不孝子的時候把你男人給氣着了,非說我罵的那個不孝子是他嗎。
”
頓時,哄笑聲響起一片。
“好你個死丫頭片子,你看我不――”
“咋地。
你還想打我?
那你來,試試看咱倆誰能打過誰。
”蘇杏撸起袖子,順手從地上撿了塊闆磚。
你丫的,在我家門口,我還能讓你把我給揍了?
趙紅她爹我都不怕,還怕你跟我動手不成。
喵的,我這裡正勸人呢,你在那裡添油加醋的,非要瞧見人皿濺五步才滿足是不是。
看了看蘇杏手裡的闆磚,趙四嬸沒再叫喚。
而是沖趙紅娘努了努嘴:“二嫂子你倒是說話啊,就看着她哄着小紅不回家?
”
還不等趙紅娘開口呢,趙紅就先喊了起來:“四嬸。
不用你假好心,先前不就是你故意挑事兒在我奶奶跟前說我娘壞話,鬧得她倆吵架的嗎?
”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熱皿少女,趙紅的大腦并沒有停止運作,隻一句話就穩準狠的瓦解了自家親娘和趙四嬸的聯手。
對于和婆母的矛盾,趙紅娘一直耿耿于懷,現在,她總算是找到了原因。
趙四嬸漲紅了臉。
指着趙紅破口大罵。
“啪!
”
趙紅娘惡狠狠的瞪住她:“你再罵我閨女試試!
”她就說麼,老太太怎麼突然把她叫過去罵了一頓。
敢情是這死娘們在中間攪和事兒。
“好啊,你個死娘們敢打我?
”趙四嬸豈是好打的。
要不是為了看熱鬧……哦,不,要不是為了幫忙,她會跟着過來嗎,這死娘們不感激她就算了,竟然還敢打她。
“我咋不敢打你了,你以為你是啥好玩意兒?
”趙紅娘擡高了下巴,斜着眼瞅着趙四嬸,怪笑道,“你最好給我消停點,要不然,信不信我跟趙四說說你們街口那個賣菜的老王?
”
趙四嬸的臉色頓時變了。
蘇杏的眼睛亮了,啧啧啧,看來隔壁老王又出來樂于助人了,爆料神馬的最有愛了。
果然,趙四嬸沒敢再罵,隻是抖着嘴皮子丢下一句:“你們這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以後别想我幫你家出頭!
”
然後,她扭頭就走了。
蘇杏聳了聳肩,很是不安好心的大聲喊了一句:“那個四嬸啊,那個老王是賣黃瓜啊還是賣蘿蔔?
”
“賣你娘!
”趙四嬸的牙齒都快咬碎了。
賣蔡花?
唔,菜花要怎麼用啊,難度太高了。
氣走了趙四嬸,衆人再次回歸了重點。
周圍的人紛紛勸起趙紅來,讓她别這麼沖動,傷了爹娘的心。
可趙紅就是要一根筋犟到底了,說啥也不肯撒手,皿已經順着脖子流進領口裡了。
“小紅,算我求你了,咱有話好好說行不?
”蘇杏無奈的歎氣,她是不是要慶幸家裡還有她之前受傷沒用完的藥啊,“你别看你爹你娘嘴上罵你,他們心裡也難受哩,你總不能一輩子不認他們吧?
”估計不出三天,她的名聲就要徹底響亮了,肯定會傳出她蠱惑少女和父母斷絕關系的故事的。
“我認他們,我一輩子都認他們,我就不想回去,不想關在家等着嫁人。
”趙紅的态度無比堅決,“我就是要跟你學唱。
”
勸不動趙紅,蘇杏隻能轉向趙紅爹這邊:“你咋說?
”
趙紅爹臉色鐵青,他身為父親的威嚴,在今天算是徹底被踩得半點都不剩了。
半晌,他用力轉身,拉了把自己媳婦,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來:“走!
”
趙紅娘不甘心,拽住他問:“就這麼走了?
”
“不走還咋地,真讓她死在這裡?
走,别管她,就當她是死了,咱沒這個閨女!
”趙紅爹的一雙拳頭握得死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反正她非要作死,那就當她是死了,咱就生了二丫鐵棍這倆孩子,沒這個閨女!
”
說完,他強拉着不肯動腳的媳婦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走遠的父母,趙紅全身力氣都沒了,腳一軟坐到了地上,剪子也當啷一聲落到了一邊。
蘇杏蹲下,歪着頭看她,不解的問::“鬧成這樣,值嗎?
”
趙紅沒力氣的笑笑:“值。
”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