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馬小跳不給木澤烈面子,這個交易的走向越來越超出自己的掌控範圍了,如果不能幫助鐘豔姬完全獲得自由,那自己何必這麼老遠跑來西域一趟,還上了折天雄這老狐狸的賊船。
木澤烈隐約要發作,馬小跳也在焦急的思考,“一失足成千古恨”,此刻抓不住機會鐘豔姬這輩子都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我告訴你小子,别看你救了我兒子,可一碼歸一碼。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已經作出最大讓步了,你再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别怪我木澤烈對你不客氣!
”身強力壯的木澤烈一揮手就掀翻了面前的茶桌,怒氣沖沖的看着這些妄圖在自己面前提條件的小輩。
每次待客都跟着的大管家木平已經見怪不怪了,自己主子脾氣火爆,一點就着。
會客必生氣,生氣必掀桌,不管是對誰,就算天王老子來了,相信木澤烈也不會太給面子。
反正木坦部落家大業大,也不缺幾套茶具,掀完收拾一下就是了。
作為公子哥的木江也不太擔心,就算木澤烈和誰發脾氣,總之不會對自己發脾氣,誰讓咱是他寶貝兒子呢。
可就在木江坐在一旁偷偷得意的時候,暴怒中的木澤烈突然起身,走到木江面前,狠狠的抽了他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可沒保留,實打實的抽在木江皮白肉嫩的臉上,把一旁的木平管家都看呆了。
從小到大,木澤烈還沒這麼教訓過自己的兒子呢,看來這次是動了真火了。
“小王八蛋,要不是你自己實力不夠,叫賊人給抓了去,你老子我現在至于這麼狼狽,被一個小輩要挾?
”很顯然,木澤烈并不是想打自己兒子,他寵還寵不過來,哪舍得打。
他弄這麼一出,是為了讓馬小跳知道他的态度,好像在說:“我沒有那麼關心我兒子,說打就打,你可别拿這事來要挾我”。
木澤烈何嘗不在賭博,如果馬小跳拿準了他的七寸,就要在他兒子身上做文章,自己怕是真的要讓步了。
此時在木坦部落另一處城堡之中内,另一位長相與木澤烈相似的壯漢端坐正堂之中,端着手中一杯茶,老神在在不緊不慢的喝着。
這個斯文樣子,和他彪悍的外表完全不匹配。
一位中年人坐在下位,和坐正位的兩個人全都很鎮定的樣子。
一些備份比較靠後的人也陪在一邊,互相之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早已經等不及了。
片刻之後,做正位的大漢有些沉不住氣,朗聲說道:“就在剛才,我得到消息說,木澤烈最喜歡的敗家兒子木江被人就回來了,還有那位一直給我們木坦部落賺錢的女人也跟着一起回來了。
”
“沒錯,父親。
城門口的衛兵親眼所見,這父子倆還來了個俗氣至極的擁抱,好像就木澤烈自己不知道他被親兒子帶了綠帽一樣。
”那位中年人說完,居然笑了出來。
看來,木澤烈在私生活方面真的比較蠢,這件事早都在族内傳成了笑柄,隻不過沒人敢跟他當面提出來而已。
大漢教訓兒子說:“木海,你别整天嘻嘻哈哈的,笑話人家的家事。
沉住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你這點涵養氣度,将來奪他木澤烈的權之時我怎麼敢委你重任?
”
早就聽說木坦部落内部對木澤烈搞一言堂的行為很是不滿,原來這夥人已經開始謀劃要篡權了。
其實也怪不得他們打算鬧事,正常像這種規模的大家族裡,哪個不設立長老會一起商議族内要事,這木澤烈雖說辦事能力很強,但這種專斷獨行也同時惹起了族人的不滿,有造反之心也在意料之中。
“我覺得,現在就是我們對付木澤烈的最好時機了。
”大漢身後,一位穿戴整齊,面容清秀的小生站了出來。
這小生唇紅齒白,容貌俊俏,如果放到人群裡,回頭率也一定極高。
在這個西域普遍相貌不揚的地方,就有點鶴立雞群了。
“哦?
雲賢,你有什麼高見?
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聽聽。
“坐在正中的大漢顯然對這雲賢的能力十分滿意,估計雲賢也就是這夥人的軍師了。
在日不落聯盟,乃至整個西域之中,請軍師、幕僚來出謀劃策,是一個很常見的行為。
一群西域的粗鄙之人,不請個足智多謀的軍師,領袖們總不能面面俱到,在這裡連年征戰,很難事事考慮周全,有的勢力,軍師甚至多達幾十位。
但請軍師也是把雙刃劍,他們的能力是否過硬、提出的建議是否正确不說,但是很多戰役,就是靠俘獲了敵方的軍師,獲取了至關重要的情報才能大獲全勝的。
“我認為,木澤烈其人本就在風口浪尖之上,私生活更是飽受诟病,而且他還非常護犢子。
這次木江少爺的風波,再加上木江給木澤烈抹黑這件事,如果全部曝出,一定會讓木澤烈的聲譽在族内跌至低谷。
我們趁他不得勢,籠絡一些和他關系若即若離的宗親,對付他還不是易如反掌?
”這位相貌與謀略完全不相符合的雲賢軍師提出的建議陰險無比,如果真的有人把他當成了花瓶,估計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離着距離不遠,正在氣頭上的木澤烈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的家裡人要篡權。
很傳統的他雖然在家族議程上完全不讓他人染指,但對于親戚宗族該有的禮節、程式他一樣不缺,這方面很單純的木澤烈何嘗知道尊重根本無法滿足自己家裡這群被壓久了的族人。
在抽完木江一巴掌之後,木澤烈把主動權重新掌握到了自己手中,他必須要不遺餘力的奪回鐘豔姬,就算許諾再多,人到了自己手裡那就怎麼都好辦,就怕馬小跳不答應。
“我想和她單獨聊聊,好嗎?
”一直捏緊拳頭沒有說話的馬小跳起身,咬牙切齒的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馬小跳的打算也很簡單,立刻找個機會跟鐘豔姬徹底攤牌,有個内應幫襯的話滅掉木坦部落也會容易不少。
滅掉木坦部落這件事無疑是一場持久戰,而距離皿金龍爵派他去的食神才子宴也隻有二十天左右了,兩頭都要顧及,馬小跳肩上的擔子也很重。
“也許,我死在木坦部落,那我也不需要去什麼食神才子宴了。
”自嘲的想着,馬小跳拉着鐘豔姬走出了大殿。
木坦部落這花園似的宮殿極大,二人到一個幽靜的角落,執手相看,好像在經曆一場人世間最悲壯的分離。
“别為了我和木澤烈硬抗,沒有希望的。
”鐘豔姬眼眶紅紅的,自從到了這裡,她的情緒一直很不穩定,剛才在大家面前,她能忍住眼淚就已經不易。
“豔姬,我們間的關系也無需多說了,這次我決定暫時讓你回到木坦部落。
相信我,不出一個月,你就會獲得自由。
”至于計劃失敗,這種情況下就不是馬小跳該說的話了,但他有自信,如果自己戰死,鐘豔姬也會傷心欲絕的。
“此話當真?
”
馬小跳捏着鐘豔姬的臉蛋,輕拭她的眼淚,“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告訴你吧,我此次的真正目的就是要除掉這個木坦部落,為你報仇!
”為鐘豔姬滅掉一個龐然大物自然是他瞎吹的,不過隻要能哄得美人高興,馬小跳也心甘情願。
二人再次深情對視,眼神裡的絕望慢慢隐去了,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照耀了這一對情意深重的愛人。
見到二人很快就回來了,木澤烈也松了口氣,他還以為自己賭對了:“考慮的如何?
”
“就按前輩說的辦,隻希望木坦部落可以對她好一點,别再讓她去做那些低賤的勾當了。
”如果扮演一個騙子,馬小跳都不需要化妝,他心裡明明不情願,可裝出來卻是一副心悅誠服的樣子,連折郁都看不下去了,偷偷傳音給馬小跳。
“你瘋了?
真把鐘豔姬還給這幫喪天良的家夥?
馬小跳,我真是看錯你了!
”
不需要過多的解釋,馬小跳看向折郁,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壞笑。
大殿之中也有不少閑雜人等,哪個也不傻,都看出鐘豔姬和馬小跳是一對,被馬小跳的“真誠”欺騙之後,也都瞧不上這位“畏懼權勢”的年輕人,七嘴八舌的讨論起來,有的人還對馬小跳指指點點的,很不禮貌。
馬小跳站在大殿之中,面對如潮般的指責聲,淡淡一句:“閉嘴”。
這句話不卑不亢,其中還蘊含了不少對于這聲音的領悟,看來以後有機會必須好好研習一門“戰吼”類型的功法了。
今天這一聲“閉嘴”,其中還有包含了某些天地規則。
一聲叱喝之後,原本嘈雜無比的大殿上,那些正在怒罵指責的人立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
這些族人之中,甚至還有不少玄宗級别的強者,他們擅長阿谀奉承,也知道應該怎麼說話,可張開嘴居然一點聲音也出不來,似乎一位神靈給他們下達了一道禁言的命令。
而這位神靈,就是他們瞧不起的馬小跳。
“好啊年輕人,拿得起放得下,我木澤烈佩服!
”顯然是被馬小跳的“真誠”給欺騙了的木澤烈起身鼓掌,投向馬小跳以贊許的目光。
“今天瞧不上我,看不起鐘豔姬的人,等我們滅掉你們這個木坦部落的時候,可不要哭的太傷心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