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他的貼身太監龐海已将他的旨意高聲宣讀,在這一刻,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端木暄身上,在這一刻,她是皇後,大楚皇帝赫連飏的皇後!
眸華一閃,驚訝過後,端木暄的眼中閃過一絲釋然。
他還在惱她不肯做他的細作!
幾年來,他來初霞殿次數不多,但每次太後對他都冷淡至極,他曾讓她做他的細作留于太後宮中,欲要從太後這裡探得昶王的一些舉動,可她卻絲毫不為所動。
是的,即使當時她并不知昶王是她要找的人,即使欲要收她為細作的人是當今皇上,她還是選擇了拒絕!
她不想。
就算她尋不到要尋之人,也不想在宮中淪為别人的細作,不管這個人是誰。
因為她相信,隻要太後在,她便可以苟活宮中,若哪一日太後不在了,她也該到了适齡出宮的年紀了。
如今,他乍一開口便要封她為後,隻是,她這個皇後的姿容未免太過平庸,怕是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而他,卻偏偏封了她!
大殿之内,衆人神色各異。
太後一臉愠惱,氣息不平,正欲出聲。
逍遙候姬無憂嘴角雖是帶笑,卻是眸光閃爍,終是不定。
唯有他……
昶王赫連喣臉色淡然,俊美的臉上微微露出笑意。
端木暄之餘他隻是太後身邊的貼身宮婢,此刻皇上宣旨立端木暄為後,便表明他的納蘭煙兒不會被立為皇後,畢竟,朝中不會有兩位皇後!
他的笑,刺痛了她的眼!
遂了他的願也好,惟願他跟自己心儀的女子能過的好……
心緒微沉,端木暄再次低頭,沒有掙開赫連飏的手,她竟是在衆人震驚之中福下身子:“奴婢……臣妾……謝主隆恩!
”端木暄這才應了旨意,卻分明感覺到手腕處傳來的劇痛。
隻微微蹙眉,她擡眸望向握着自己皓腕的赫連飏,怔怔的,她望進他如汪洋一般的冷眸之中。
她知道……
他,正處盛怒之中!
“再拟一旨!
”不待太後出聲,在衆人猶自怔愣之中,赫連飏再次冷冷的開口,他陰鹜的眸光緊緊盯着自己的弟弟,臉色低沉:“昶王乃朕之親弟,今他重返京都,朕心大悅,念他至今未娶正妃,朕秉兄長之大愛,将皇後賜她為妃!
”
話音落時,赫連喣飏臉色早已變得鐵青,再看端木暄,此刻的她竟微微輕顫了下。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今日會落的如此。
“皇上!
”
一聲輕喝,太後站起身來,臉色變得難看至極:“立後乃家國大事,豈容皇上如此胡來?
”
轉身看向太後,赫連飏冷聲說道:“母後,朕是一國之主,大楚江山都是朕的,既是胡來一次又能如何?
”
從來,他對太後都是禮敬有加,第一次,他如此冷漠,冰冷的話語凍住了太後哽在嘴邊的話。
“此旨意臣弟不接!
”
掃了眼被赫連飏禁锢着的端木暄,赫連喣亦是冷冷出聲拒絕。
赫連煦心意堅決,拒絕的幹脆利落!
“你不接便是抗旨,朕容你一回兩回,别以為朕會容你一輩子!
你不是喜歡跟朕搶女人嗎?
如今朕遂你心願,你該高興不是麼?
”側目睨着他,赫連飏眼神冰冷如昔,冷哼一聲,他轉頭看着端木暄:“朕命皇後今日侍寝,此旨擇日待發。
”
“皇上!
”
“兒臣告退!
”
不等太後再言,赫連飏恭了恭身,倏地松開端木暄的手,帶着龐海便要離開大殿。
手腕處的痛感清晰傳來,吃痛的捂着手腕,眸光掃過其上的殷紅印子,擡眼對上赫連喣冰冷的眼神,端木暄的心,竟也微微刺痛起來。
臉上如覆冰霜,太後氣急攻心的跌坐回錦座之上,顧不得太多,端木暄連忙上前,“氣大傷身,還請太後娘娘息怒。
”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讓别人息怒,此時此刻,她都開始佩服自己。
看着端木暄,太後銀牙咬碎,能做的卻隻是将小幾上的茶杯揮落在地!
靜窒片刻,太後重重一歎:“哀家累了,此刻想要休息了,煦兒先行回府,不得在宮中停留。
”如今,她腦海中唯有四字,那便是——養虎為患!
她自小用心培養赫連飏,卻沒想到到頭來他不緊搶了自己親生兒子的皇位,竟然還用她最得力的手下……來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