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他踏雪而來,一身寒氣
陸諾桐聽到這話,她笑了一下,吸了一下跟着眼淚出來的鼻涕。
她笑的慘淡,“所以…所以陸靖安,你要恨我了嗎?
”
陸靖安看着陸諾桐,他一字一句,話語認真的沒有開半分玩笑。
“恨你,陸諾桐,我恨不了你。
從今天開始,從陸家消失,在我眼前消失。
”
紀予澤去買了水過來,就聽見陸靖安說這話,他驚得礦泉水都掉在了地上。
“怎麼…怎麼了?
”紀予澤瞪大了一下眼睛,不明所以的問。
怎麼他就走了一小會,這兩個人箭拔弩張了?
沒有人回答紀予澤的問題,在場的這兩個,誰都沒有心情去回答。
陸諾桐聽到陸靖安這話,她自顧自的哭着笑了笑。
這男人剛才還跟她說了那麼一大堆蜜語甜言,轉念在去想,那些話,卻都變成了口腹蜜劍。
都說女人善變,陸諾桐卻覺得,男人又何嘗不是善變的呢。
“再讓我看見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陸靖安握拳,他好似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才能敢說出這樣決絕,這樣無情的話來。
陸諾桐指着自己,她看着陸靖安,漂亮的眼眸裡都是痛苦之色。
“陸靖安,我有什麼錯?
在那段往事裡,你母親在我眼中,也是讓人所不恥的第三者,蕩婦!
”
“你閉嘴,誰準許你這樣說她的!
她是不是第三者,還輪不到你來評判!
”
陸靖安帶着怒氣的走過來,掐着陸諾桐的脖子,好似下一秒就能将柔弱的陸諾桐掐死。
“诶,诶诶诶…”
紀予澤趕緊上去掰陸靖安的手,他連推帶打的,把陸靖安的手從陸諾桐脖子上弄掉。
陸諾桐靠在牆上,大口的呼吸,呼吸了兩口後,她蹲在地上幹嘔,咳嗽,滿臉通紅。
頗為狼狽。
“我要說,陸靖安,我要說!
咳咳…咳咳…”
陸諾桐還沒恢複好,就站起來不怕死的繼續吼陸靖安。
因為嗓音大了一些,她又半蹲着咳嗽。
由此可見剛才陸靖安掐的有多狠,紀予澤趕緊上前攔住陸諾桐,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他不能讓這兩個人在吵下去了,這是身為朋友,他必須要阻攔的事情。
“我說錯了嗎陸靖安,你去查啊,如果不是你母親破壞我的家庭,我會寄人籬下13年,我會被我父親抛棄在大火裡,我會親眼看着我的母親死于大火?
我記得那個眼神,我記得一輩子,那麼絕望,絕望到不帶一絲希望的眼神!
你有噩夢,我又何嘗沒有夢魇。
我曾經是沈家捧在手掌裡的掌上明珠,父慈母愛…”
陸諾桐蹲在地上,她掉着眼淚,抽噎的不行。
紀予澤心疼的不得了,給她拿紙巾,幫她擦眼淚。
陸諾桐卻一把推開紀予澤,她望着一眼不發的陸靖安,又開口:
“我們都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我放過了你,為什麼,你就不能放過我?
!
”
陸諾桐起身,她跑了出去。
紀予澤還蹲在地上,維持着拿紙巾的模樣,陸靖安上去踹了他一腳。
把沒有防備的紀予澤踹到了地上,紀予澤反應過來,張口就罵:“你發什麼神經,我招你了?
!
”
“去追。
”
陸靖安冷冷的丢下兩個字後,見紀予澤還傻愣在那裡,氣得又擡腳。
這會紀予澤反應迅速,猛的追了出去。
陸靖安等他們都走了之後,他靠着牆壁蹲下。
他明明不該再管她的事情,畢竟隔着皿海深仇。
可是他還是會下意識的擔心,這麼深的夜,她獨子一個人跑出去會有危險。
陸靖安捂着頭,狠狠抓了抓頭發,陸諾桐那句…
‘我們都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我放過了你,為什麼,你就不能放過我?
!
’
在他腦海裡深深的種下,揮之不去。
這件事情,仔細想下來,他們兩個人,的确算是這場大人遊戲裡的受害者。
他明明不該怪她的,可是…他過不去自己心魔的那一關…
而後,陸靖安想起一件事情,陸諾桐一直都很讨厭沈唯哲和沈唯逸,她一直罵那兩個是小三的兒子。
陸靖安心中湧出一個不真實的念頭,而後,又被他抹去。
抹去後,又泛了上來。
有些事情,是該等陸老夫人醒來後,問個清楚了。
陸靖安看着ICU病房裡的陸老夫人,他的五指撐在玻璃上,而後緩緩收緊。
如果,陸老夫人還能醒過來的話…
陸諾桐還沒有跑出醫院,就被紀予澤扯着胳膊肘扯住了,外面大雪未化,哈口氣都泛着白色。
紀予澤衣服上占滿了白雪,連亞麻色的頭發上都是,頗為狼狽。
他出門的時候沒有特意穿上防滑的鞋子,剛才一路追陸諾桐。
他幾乎摔了三次跟頭,好在衣服穿得多,不怎麼疼。
“别跑了,祖宗,我追你,都摔三跟頭了。
”
紀予澤氣喘籲籲的開口,陸諾桐也跑的有點累,她吸着冰冷的空氣。
一路寒入了肺裡,透心涼。
“你追我幹什麼,沒聽陸靖安說,從今往後我要是出現在他面前,他要滅了我。
紀予澤,你可别站錯線了。
”
陸諾桐說着,哈出的白霧在空氣裡消散,她的鼻頭凍得微紅。
紀予澤看在眼裡,覺得分外的可愛。
而後紀予澤不屑的一笑,“瞧你說的,好像我多狗腿似得。
”
陸諾桐丢給紀予澤一個眼神,她好似再說,‘難道不是嗎?
’
“你真以為我怕陸靖安,大家都是兄弟,他厲害些我奉承着,也不過是男人間的謙虛。
”
陸諾桐笑了一下,她朝前繼續走着,紀予澤在她身後問她:“你去哪啊?
”
陸諾桐也想問自己,是啊,被陸家驅逐了以後,她去哪啊。
陸諾桐擺擺手,昏黃的路燈下,她的身影格外的孤寂。
有人站在十樓的窗戶處,點着一根煙,夾在指尖。
青煙白霧裡,那人看着她跟紀予澤,眼神掙紮。
“我送你吧。
”
紀予澤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而後他上前,追上陸諾桐的步伐。
正追着,一個沒留心,踩中一個結了冰的石頭,撲通一聲滑到在地上。
手機以一個很好的抛物線,抛到陸諾桐面前,沒有保護殼的手機,屏幕碎的很好看。
陸諾桐聽到響聲,她彎腰,将那個手機撿起來,亮着的屏幕裡,是一個女人的側顔。
“你還在想她啊?
”
陸諾桐把手機拿在手裡晃了晃,紀予澤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你去哪,我送你,這天寒地凍的深夜,你一個人,不安全。
”
紀予澤從地上爬起來,他走上前去從陸諾桐手裡拿過手機,随手放進口袋裡。
轉移了話題。
“我也想問,我去哪兒…”
陸諾桐轉身,繼續朝前走着,她一邊走一邊說:
“我曾經的家啊,變成了一條很繁華的商業街,我的母親死了,父親出家了。
我現在的家啊…
已經容不下我了,你說這天大地大,我去哪兒?
”
陸諾桐站在路燈下回眸一笑,在這樣的天寒地凍的深夜裡,她猶如妖精一般,美豔生動。
“是,發生了什麼嗎?
”
紀予澤走過去,和陸諾桐并肩的時候,他問她。
他很好奇。
“你知道沈家嗎?
”陸諾桐問紀予澤。
紀予澤皺眉想了一想後,他開口:“你說的是,沈念塵當家時候的沈家?
我好像有點印象,好像誰跟我說過沈念塵這個人。
”
“沈塵雲當家時候的沈家。
”
“哦哦,我不太清楚,這事你問老一輩,可能清楚些。
”
陸諾桐輕輕笑了一下,“這事,陸靖安都沒我知道的多,奶奶都不一定有我知道的多。
但是,我不會告訴你的。
”
紀予澤不滿的嚷嚷:“你這不是吊人胃口嘛。
”
“對啊,對啊。
把我送灣灣那吧,我想去看看她。
”
陸靖安看着陸諾桐和紀予澤從他的視線裡消失不見,那一幕路燈下言談歡笑的模樣,也不知道烙印了誰的眼。
陸靖安問自己,真的就能這樣,把陸諾桐讓出去嗎?
他靠在窗戶口,任憑冷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他夾着煙,思考良久…
思考未果。
陸諾桐到走到半路,又突然讓紀予澤帶她去酒店開間房,原因是這麼晚了,藍灣灣肯定睡了。
紀予澤開好房後就走了,陸諾桐洗過澡後,就坐在床邊發了會呆。
隔了一會,有人敲門,把陸諾桐吓個半死。
陸諾桐平複了一下被驚到的心跳,她想了一想。
覺得很有可能是霍和雲這個人渣,又找來了。
但是當她掀開貓眼看出去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夾着煙的陸靖安。
陸諾桐打開門,望着陸靖安。
他深夜踏雪而來,一身寒氣。
饒是站在暖氣裡的陸諾桐,都打了個寒顫。
她看着他,眼神輕佻,因為她不知道,這算什麼。
這男人上一秒還叫他滾蛋,這會,在她傷心過後,絕望過後,出現在她面前。
“告訴我當年的真相,既然是受害者,我有權利知道,發生了什麼。
紀予澤說,你知道的比任何人都多,我想,一定是唐家告訴你的。
”
陸靖安說完,不等陸諾桐反應,霸道的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