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親姑奶奶這大雪天的你咋來了?
”
傅問漁與花璇對視一笑,花璇有些忍俊不禁。
“笑啥啊?
快快快,屋裡請。
”栾二千連聲招呼,又對後面呼喊道,“夏夏啊,幫皇……幫姑奶奶弄點茶水點心上來。
”
花璇一擡眉,夏夏?
夏夜可是個厲害的角色,蛛網裡她的輕功僅次于畢苟,畢苟自打跟了流七月,脫離了蛛網之後,她便是新任的無痕堂堂主,脾氣高冷疏離,沒有任務的時候總是冷着一張臉,往那兒一坐,臉上便是寫着四個大字兒:生人勿近。
這樣一位高冷的女神栾二千這個慫貨居然敢叫她“夏夏”!
眼見着栾二千大人被一頓狂揍之後,花璇才将裝模作樣捂眼睛的手拿下來,咳了兩聲,大人好魄力,為了追求姑娘真的是不惜“皿”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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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在下隻是想着,在下如此的風流倜傥才華橫溢怎麼就被個小小女子看不上了?
所以在下決定用溫柔攻陷她的心房。
”
花璇差點沒吐出來。
傅問漁聽着他兩在那邊胡說八道了半天,對夏夜輕輕點了下頭,委屈她在這裡受栾二千這個色鬼的騷擾,好在一向高冷的夏夜倒是給了傅問漁一個比較暖心的笑容,栾二千看着這個笑容簡直要醉死在她兩個小小的梨渦裡了。
“二千大人……”
“姑奶奶您先喝茶,我知道你找我準沒好事,你讓我再沉醉一下夏夏的美麗酒窩先。
”栾二千托着茶杯敬傅問漁。
傅問漁聽他一口一個姑奶奶叫得越發順口不免好笑,便問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找你沒好事?
”
“唉喲喂,您找我能有好事兒我栾二千就改名!
”
“改成什麼?
”
“栾三千!
”
“你當真?
若是我有好事找你,你就改成栾三千?
”
“對!
”
“好,我還有真有個好事兒要告訴你。
”
栾二千一樂,兩手抱着茶杯左左右右輕輕的晃着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傅問漁:“你猜我信不?
”
“你猜我猜不?
”
“你這是耍流氓!
”栾二千叫喚起來。
傅問漁卻隻是在心底滑過些微疼的暖意,如果方景城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壓住心底的些微情緒,傅問漁笑看着栾二千:“你知道白氏遺帛嗎?
”
“知道啊,白家那害人的玩意兒嘛,當年就是這玩意害得……”栾二千的話收住音,“白氏遺帛咋了?
”
“當年怎麼了?
”傅問漁疑惑一聲。
“當年沒咋,不是你提這玩意兒幹啥?
”
見他不想說,傅問漁也不逼,反正今日的目的不是這個,便輕飄飄來了一句:“白氏遺帛現世了。
”
“噗――”栾二千嘴裡一口茶全噴到了剛準備進來送點心的夏夜臉上,當真是糊一臉啊,一臉栾二千的口水沫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掉着,花璇捂眼不忍心看。
栾二千當即立斷果斷跪下:“夏夏,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氣……”
“你去死吧你!
”夏夜氣得要一巴掌呼過去,傅問漁沖她輕輕搖搖頭,夏夜這才收住巴掌狠狠擰着栾二千身上的肥肉,栾二千痛得眉頭都皺到一起去。
有了夏夜這麼一打岔,栾二千已經站不起來了,跪到傅問漁跟前:“傅小姐啊,你們豐國能不能不要這麼玩啊,剛剛回去一個戰神,這會兒戰神指南又出來了,你們是準備打造多少個戰神對我祈國動手啊,姑奶奶你們不能這樣啊!
”
傅問漁聽他哭得好生可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又好生惡心,遞了個帕子給他讓他擦擦,一臉嫌棄地避開:“這不來了嗎?
這不是跟你來通風報信商量了嗎?
你說這是不是好事,你是不是要改變名栾三千?
”
“可我還是覺得你沒安好心。
”栾二千可憐兮兮地說道,怨不得他不信任傅問漁,是傅問漁折騰起人太狠了,來回三五次的倒,你都不知道她會把你倒成什麼模樣。
“那你這麼說,我可就沒必要告訴你白氏遺帛在哪兒了。
”傅問漁說着就起身,有些生氣的樣子。
“不是啊,姑奶奶。
”栾二千一把抱住傅問漁的腿,也沒有要感受一下這絕世佳人的腿是不是纖細筆直,更沒興趣聞一聞姑娘家身上的香味,他隻是哭:“那你為啥要告訴我啊?
明明對豐國是大好事的事兒,你偏要告訴我,你讓我咋信你。
”
“很簡單,我之前就說過了。
”傅問漁在花璇的幫助下掙脫了栾二千的兩隻蹄子,低頭看着他說道,“我希望能用盡量減少傷亡的方式促成我要做的事,顯然白氏遺帛的現世隻會讓天下更亂,這與我的初衷是相背而馳的,更何況,這遺帛并不在方景城手中,就更危險了。
”
“你說白氏遺帛不在少将軍手中?
”栾二千瞪大了眼睛。
“對啊,不在。
”
“那在哪裡?
”
“豐國太子方景梵。
”
花璇抿了抿嘴,悄悄望了下天,好不要臉……真的太不要臉了……明明杜先生說了遺帛是栽贓給方景梵的,傅小姐你幹嘛說得好像遺帛一直在方景梵身上一樣?
這下可好,全天下的人都會去方景梵麻煩了……
等等,花璇眸光一亮,看着傅問漁微顯溫柔的側臉,小姐和少主,原來是這個打算!
那邊栾二千已是直了眼,怔怔問道:“我聽說……我聽說……”
“你聽說太子方景梵在末族是吧?
就是因為你們祈國惹出來的事,誣陷流七月私販兵器,豐國皇帝才将末族收歸朝庭統一管轄,第一個派去的人便是方景梵,方景梵在末族大肆練兵,這件事是不可能瞞得過豐國皇帝的,所以隻能認為是豐國皇帝默許了此事。
當年白氏一族覆滅于皇帝手上,現在遺帛又現世在方景梵手中,二千大人,你覺得這一切是巧合嗎?
”
她将滿口大話說得滴水不漏毫無破綻,栾二千他竟不知從何處開始反駁。
“這……這……”他瞠目結舌,半天應不上話。
“如果不是豐國皇帝吃飽了撐着,就是想有所動作,末族就在商洛之後,有商洛在前作掩護,他們在後面苦練兵,還是用着戰神遺帛的方式練兵,大人啊大人,你說,我告訴你這個消息,算是好消息呢,還是壞消息?
”傅問漁輕歎兩聲。
“壞!
壞得不能再壞了!
”栾二千坐在地上,開始抹着眼淚,“一個少将軍就夠頭疼了,豐國皇帝他個老不死的湊什麼熱鬧!
”
“二千大人,不,三千大人,我言盡于此,至于要怎麼應對,就看您了。
”傅問漁說罷,提起裙擺盈盈出去,夏夜在後面跟了出來。
“他怎麼樣?
”傅問漁問了一聲。
“能怎麼樣?
他當然知道我留下來是為了監視他了,不過這個人真的倒是很識時務,半點不作隐瞞,所有的事情都不避着我,這栾府啊,快要把我栾夫人看了。
”夏夜說着自己先笑起來。
“他是知道瞞也瞞不過你,不如索性着就讓你知道的好。
你别怕他,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
“他敢?
”夏夜鄙夷一聲,“不過小姐,最近我們收消息越來越難了,想來是祈國宮裡開始對我們進行排查了。
”
“那就幹脆在這栾府住下,溫琅不會對栾二千怎麼樣的,你也就安全了。
”傅問漁歎息一聲,蛛網在睿陵城曾經那麼多人,為了兩國不起戰事,都将命抛了出去,到如今已經隻剩下這十來個,實在經不起再折損了,隻是可惜,這場戰事要攔下來,難比登天。
“我知道,花璇,你好好照顧小姐,我們在外面也才能放心,少主也才能放心。
”夏夜跟花璇往日裡來往較多,說起話便也随意。
回去的路上花璇一直問傅問漁:“栾二千會怎麼做?
”
傅問漁便挽着她胳膊慢慢走在深深的積雪裡,慢聲道:“是啊,三千大人,他會怎麼做呢?
”
大概心有靈犀便是這個樣子,祈國尚還未得到白氏遺帛消息的時候,豐國許多耳靈的人已先聽到了風聲,無一例外,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尚還未知發生了什麼的方景梵那裡,指向了末族。
而藏于商洛的方景城,到現在為止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他像是隐藏得越來越深,藏在黑夜之中,看不出半點痕迹,他與傅問漁在不同的地方做了相同的事,那就是将禍水東引,要燒死方景梵。
在姜應生離去後,方景梵還在是在繼續搜尋杜畏,白氏遺帛這麼重要的東西出現,他隻要不是豬腦子都應該想得到,方景城一定在附近,所以他加強的守衛與戒備,擔心他大哥哪天殺出來取了他的性命,也開始令人封鎖商洛,進出城門的人要仔細搜身核對。
顔顯貞對此并不介意,由着方景梵去鬧騰,反正城王爺也沒準備出城去,隻是也會擔心他那個女婿會不會犯蠢,可不能再蠢一次了,再蠢一次,就是連命都要丢了。
方景城站在風雪裡望着遠方,隻有安排完一件很大的事情之後,他才會有一點點的閑暇時間,這個時間裡,他會望着北方的方向,眼底那些越來越深刻的冷漠與狠辣也才會稍見融化一點點,露出些溫柔平和的顔色。
但,也都隻是一點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