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何,李讓的心裡升起一股無力感,似乎今天的事情要受到阻礙。
老鸨去而複返後,臉色十分難看。
原本抹的姹紫嫣紅的臉,高高的擡起了半邊,看來是叫人給打了。
她原本精明的眼睛裡挂着一絲的恐懼與傲慢,額頭上都磕出紅印來了,看來來者不善的很。
“這生意不做了不做了,都走吧!
”
老鸨叫上面的人給打了,這心情如何能好的起來,當然是叫他們都走,将氣撒在了他們身上。
李讓十分的着急,今天要是走了,将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織越微微皺眉,她今天來了,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空手而歸的。
“媽媽,難得我今兒個興緻不錯,你看看咱們要不要坐下喝幾杯?
嗯?
”
織越貪杯,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這老鸨但是沒想到,這小女娃子,不僅模樣長得好看,性情也好。
這樣的人物,不來這花樓裡,真是可惜了。
這就是天生的尤物,為歡場而生的。
“你不讨厭我?
”
這老鸨被打後,難得有人還說要陪着自己喝兩杯的。
織越笑了一聲,她心裡通透的很。
“談不上。
”
談不上讨厭跟喜歡,這個社會的肉弱強食。
但是,這花樓裡也少不了逼良為娼的事情,她也不是什麼同情心泛濫的人,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去厭惡一個人。
“你倒是誠實的很!
”
老鸨再一次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娃子,自己動手為她跟自己倒了兩杯酒。
“我來這樓子裡啊,整整三十年了,你還是頭一個這般與我說話的。
”
她說這話,心裡有股說不出來的滄桑感。
“為何不從良?
”
織越将眼前的酒一飲而盡,這花樓不愧是花樓,酒的味道還真是不錯。
老鸨看到她将酒一飲而盡,不由得有些驚訝,酒量也是驚人。
“我等那人來,那人不來,我就守着這樓子,可是盼啊盼啊,還是沒來,也就索性守着這樓子了。
”
老鸨說這話的時候,好像是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語調輕松。
“嗯。
”
也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不過她應該已經麻木了。
“你想不想聽媽媽我的故事?
”
這老鸨見難得是遇到這樣的知心人,便拉着織越聊起了家常。
她大概也是很久沒有遇到這樣的人了,能夠說一說話的人。
她也沒等織越說好還是不好,就開始絮絮叨叨說起自己的事情來。
織越隻是在偶爾的時候,為她添一杯酒。
“你這小女娃子,如此懂事,讓我認了做幹女兒如何?
”
老鸨是性情上來了,非要拉着織越做她的幹女兒,最重要的是,她一個女人,死了,她留下來的财産也沒人能送了,有自己的幹女兒在,她就安心多了。
這女娃子雖然看着冷冷冰冰的,但是一定是個好娃娃,将來靠得住。
李讓聽了老鸨的話,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這老鸨還能提出這樣的要求來,主家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好啊!
”
織越很爽快的就答應了,這下輪到老鸨目瞪口呆了,她其實也沒想到她會答應的這麼爽快。
“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這杯酒,幹娘敬你!
”
老鸨開心壞了,她沒想到自己挨打,竟然能換來一個如此好的幹女兒真的值了。
其實織越原本也是不屑與她為伍,與她聊天,不過是想尋個突破口,将這件事給辦了。
但是她沒想到,這老鸨本名甯風雅,其實性情不錯,也是官宦人家出來的小姐,而且她是見識過樓子裡女人的苦的,所以都很善待他們。
就憑這一點,她堅持了這麼多年,織越都敬佩。
況且她是真心喜歡自己,有個人來疼自己,也不錯。
她這一回是真心實意覺得溫暖的,除了娘親之外,她是第一個說要護着自己的人。
“來來來,你剛剛要什麼人,幹娘都送給你,給你當見面禮。
”
甯風雅十分痛快,将剛剛的人都送給了織越。
織越也是認真,朝着甯風雅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脆生生喊了一聲。
“幹娘!
”
“哎!
”
甯風雅的眼睛微微濕潤,心裡高興壞了。
“以後有人要是欺負你,幹娘護着你。
”
甯風雅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幹女兒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被人惦記了去。
“嗯!
”
織越想了想,還是打算将金府的事情托她問一問。
“幹娘,我也不妨實話告訴你,我想找的人是這幾位的兄弟,都買去了金府,不知道幹娘可否幫我打聽一二?
”
甯風雅看着她一臉認真的小模樣,有些不忍拒絕,于是微微點了點頭。
“我會幫你打聽到的。
”
――
“你把你剛剛打聽到的事情,再給小爺說一次!
”
夏侯起隻覺得自己肯定是耳背了,剛剛的消息一定是聽錯了才是。
“阿起少爺,就是四娘小姐,認了花樓裡的老鸨子做幹娘!
”
這件事情,都在花樓裡傳開了。
那老鸨子逢人就說,那是她的幹女兒。
這件事情,那是無論如何都做不了假的。
“她瘋了吧我,這是!
”
夏侯起氣的是語無倫次,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竟然認了樓子裡的女人做幹娘,她這是要做什麼?
生怕自己遭人惦記,想要嫁不出去是吧?
哪個好人家的女娃子,會願意跟樓子裡搭上關系的?
夏侯起是氣的坐都坐不住了,但是反觀宴丞,還是那副樣子。
“阿丞,你看看你,都到了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看得下這些東西。
”
夏侯起有些埋怨的說着,覺得宴丞實在是太不上心了。
“那你欲待如何?
”
宴丞看了他一眼,看着他那着急的樣子,恨不能馬上飛出去了。
“當然是去阻止她啊,然後好好教訓那老鸨子一頓,簡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白日做夢!
”
夏侯起越說越來氣,隻覺得跟自己媳婦要被搶了一樣。
“要是你真去了,按照她那護短的性格,你以為她會不和你急?
”
“這事,若不是她自願,任何人都強迫不了她。
”
夏侯起立馬就嫣了,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阿丞,你打算何時回金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