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海。
兩個虛仙相距千丈淩空盤膝而坐,看上去已經融入了虛空,仿佛入定一般。
對于仙人悠長的生命來說,閉關百年都是彈指一瞬,入定幾個月實在是太短暫了。
至少那個算命先生是真的入定了,隻要書生不動,他是不會醒來的。
但那書生模樣的虛仙,卻沒那麼好的定力。
他就好像突然被人踢了一腳,蓦地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北殷洲的方向,眼中射出一縷莫名的殺機,口中還喃喃自語:“區區大乘巅峰,也敢動我的仙寵?
真是不自量力!
他大概不知道,我和犧猊的心神是系在一起的,犧猊的神識掃到的東西,我瓦霖仙王立刻就會知道。
哼哼。
”
瓦霖一副殺機畢露的兇相,心中卻在默默地盤算着,如何才能讓這‘算命的’離開。
而且必須是真的離開,否則自己走後,他悄悄地再回來,那可就麻煩了。
他兇殘的目光掃了一眼算命先生。
這人不但纏住了他幾個月,還将給他送信的兩個聖主巅峰也都殺了。
現在這萬裡範圍内,幾乎找不到一個活着的海妖族人,連個指使跑腿的人都找不到。
否則他直接派兩個聖主巅峰,去北殷洲将那不自量力的家夥殺掉,根本就不必自己動手。
瓦霖的心中越來越焦急,雖然那個大乘巅峰短時間内不可能控制犧猊,但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又有正确的方法,那結局就不好說了。
在瓦霖心中,犧猊的分量還在自己這具分身之上。
關鍵時刻,哪怕舍棄這具分身,也是要保住犧猊的。
瓦霖下定了決心,目透兇光站起身來,打算和算命的拼死一搏。
可就在這時,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那算命先生蓦地睜開了眼睛,沖着瓦霖龇牙一笑,随後說道:“本仙還有事情要做,就不陪你了,告辭。
”
說罷,身形在空中迅速淡化,直至變成一片虛無。
瓦霖頓時呆住。
若早知道這算命的怕死,自己早就拼命了。
哪會被他拖了這麼久?
現在,瓦霖也不管那算命的是真走還是假走,他的身形驟然閃動,朝着北殷洲的方向急掠而去,每一次身形閃動,都是萬裡之遙。
足足奔行了百萬裡,瓦霖忽然一個掉頭,重新又順着原路返回。
他走出這麼遠再回來,隻是想确認一下,那個算命的是不是真的走了。
等他再次回到原地的時候,神識将十萬裡方圓盡數籠罩,他發現,那算命的确實不見蹤影,看來真的走了。
瓦霖頓時一聲獰笑,心中暗想,臭算命的,你還真以為我去北殷洲啊?
那北殷洲的蝼蟻,給他十天也收服不了犧猊,而我有這十天時間,卻足夠将申白君殺死千百回了。
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為何拖住我?
哈哈,真是可笑!
得意地想罷,他身形一閃,便消失在空中。
……
金雨滿意地看了看玉淨瓶,随手收了起來,準備離開靈皿洞。
這靈皿還有一人高,但他吸取上次在紫晶洞被發現的教訓,決定給這些靈皿虬多留一些靈皿。
這個地方如果被發現,後果是災難性的。
不像紫晶洞還能沖出去,這裡隻有藏入洞天法寶才能出去。
而他如果被發現,卻沒有絲毫把握,藏入洞天法寶之後,還能騙過那些靈皿虬。
在金雨的意念示意下,趙相君戀戀不舍地重新變回了靈皿虬,金雨飛快地進了洞天法寶,趙相君叼起洞天法寶,迅速遊出靈皿池,又順着那窄小的靈皿洞,順利地鑽了出來。
金雨閃身出了洞天法寶,緊張的心情終于徹底放松下來,他有一種大獲全勝的感覺。
如果照着這些靈皿的數量,再弄這麼一份,那就足夠趙相君成長到可以吞噬仙元的程度,自己也就有了殺那虛仙的把握。
意念一動,趙相君像是法寶一般,又飛回金雨的手腕上,變成了翠綠手镯。
金雨的身形迅速向上升去,兩個呼吸之後,已經閃電般沖出水面,重新來到了百丈高空。
他重新辨别了一下方位,便向下一個洞天――‘玄珊洞’的方向急掠而去。
……
可是,還沒走出沒有十萬裡,金雨就忽然感覺到一陣心悸!
這是危險即将到來的靈覺。
緊接着,一道強大至極的神識,瞬間鎖定在金雨身上!
金雨清晰地感覺到,這道神識的主人,肯定比自己要高一個層次,可以說是自己這一生遇到過的,最強大的神識。
這是虛仙!
這一瞬間,金雨想也不想,陡地将速度提到極限!
而且,他忽然改變了方向,果斷地放棄了玄珊洞!
以他現在的速度,要想順利趕到玄珊洞,已經不可能。
況且,即便他能進玄珊洞,那這個虛仙同樣也能。
那他哪還有機會收集靈液?
虛仙不可能像深海生物那般好騙。
如果被堵在洞中,那真是一絲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金雨有種強烈的感覺,以這個虛仙的速度,即便放棄玄珊洞,也早晚被他追上。
自己現在還沒有對付虛仙的殺手锏,絕對不能提前和虛仙對決,那樣會将自己所有底牌都暴露,而且還殺不了他,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金雨沒有盲目的逃亡,而是選擇了懸空島。
這是唯一能作為回旋緩沖的地方。
雖然鲛人島也可以,但金雨不可能将禍事引向姒月姬的族人。
而懸空島是鲲飛羽的老巢,如果這個虛仙能将鲲飛羽順手除去,那是再好不過了。
金雨将神足通施展到極限,心中飛快地思索着各種應對方法,權衡着生存的幾率。
無數次出生入死,使得他早已經習慣了,越是危險越冷靜!
身後的壓迫感越來越強,金雨清醒地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手,絕對不能沖動對決。
他的身形如一道閃電,瞬息萬裡,隻在他身後留下一道道殘影。
而那道神識壓迫,卻是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