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換個稱呼
喜公公哪有不願意的,自古奴才的生死就在主子一念之間,若能換一條命,查個事又何妨,更何況太上皇讓他辦的他也已經辦好了,無愧于心。
出了禦書房,喜公公匆匆趕往天牢,一進去,一股子皿腥氣傳過倆,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許久才放開。
臣文謹也不擡頭,以為是自己那不孝的兒子又回來了,一臉陰沉着。
喜公公恭敬的行了一個禮,“丞相大人!
”
臣文謹這才擡起頭,睨了一眼,眼中沒有過多的情緒,似結冰的湖面,掀不起一點漣漪,“喜公公怎的來了?
”
“丞相年事已大,總在這天牢中待着也不是辦法,老奴是來給丞相大人指一條明路的。
”
明路?
無非就是讓他将自己女兒的下落說出來,若是這樣,他甯願一直待在這裡。
喜公公見他不說話,将身邊看守的熱鬧摒退下去,才道:“丞相大人可知,小殿下為何會出現在丞相府?
”
臣文謹一愣,擡眸看着喜公公。
按理說,宮中有專門的人照看小殿下,即便他和喜公公一道出來,宮裡的人也不至于忘記将人帶回去,更不會讓小殿下一直在丞相府中。
莫不是他在裡面起了什麼作用?
喜公公知他明白,挪了幾步,步伐卻踉跄,“皇上方才才責備了老奴,故意将小殿下帶出去,丞相可明白?
”
故意?
那便是故意給自己女兒逃跑的機會?
臣文謹多年在官場上,不會不明白喜公公的意思,可是他為何要這般做?
“丞相大人,方才臣将軍進宮了,不用老奴說,丞相大人都應該明白,他進宮是何原因吧?
”
逆子!
臣文謹心中升騰起一股怒氣,當真是疏于管教,竟讓他臣家出了這般逆子。
渾身氣的發抖,冷冷将頭别到一邊,不說一句話。
喜公公見他不願多說,也不着急,将牢門打開,艱難的邁着步子進去才道:“丞相大人,皇上想知道的,不過是王妃和已故夫人的關系,即便你不說,皇上也會查出來,你還是說了吧,對你,對丞相府,對
臣小姐,都有益處!
”
臣文謹猶豫着,真的要說了嗎?
當初他答應了她,這一生,都不會說出來的。
合上眼,當年一場辛酸往事重新湧入腦海中。
離都城一處院子中,林錦茵幽幽轉醒,天色已黑透了。
雖還微未完全變冷,被衾之間卻有了深深的寒意。
她睡了許久。
恍的想起什麼,掀了被子四處尋着信件,待在桌子上尋到東西,明顯松了一口氣,纖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眼中所有的情緒。
“吱呀”一聲,門從外面被人推開。
逆光之間,她隻看見飛揚的衣角,和着一股寒氣撲進來,不禁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身上的衣裳,其實不用看,她也知道進來之人是誰。
他的步子,他的氣息,連着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刻入骨髓,睫毛垂下,遮住眼中的光芒,“我終是要查清楚的!
”
她知道他将她打暈是為了她好,自己當時的确沖動了。
許是很久沒有這般感覺了,她來蒼傲,不就是為了尋找答案的嗎?
如今答案在眼前。
可一覺過後,她澎湃的心忽的沉寂下來,似被飓風掀起的浪花,可以毀滅一切,可當它趁機,卻成了人眼中的一道風景。
如今她便是這般,心中漣漪未起,甚至,更多的是……害怕。
她始終不信,自己不是爹娘的女兒。
若真的不是,過去須臾十幾年,何故自己一點端倪也尋不見。
她不信!
“可覺得哪不舒服?
”墨陵景進來,将門關上,順勢架子上的披風給她皮披上。
“你說,我會不會真的不是爹娘的女兒?
”林錦茵忽的擡頭,眼中盡是迷茫。
墨陵景看着她晶亮的眸子,忽的有些心疼,順勢将人擁入懷中,“隻要你是你,是或者不是,又有何妨!
”
隻要你是你,是或不是,又有何妨?
真的能這樣嗎?
可是餘出來的,該怎麼辦?
事情來的太突然,一時之間,她還想不出來。
将頭靠在墨陵景身上,環住他的腰,心被填的滿滿的,方才還有些不安的情緒一下子被撫平,也隻有他,才能給自己這樣的感覺,“墨陵景,有你在真好。
”
墨陵景蹙眉,也是該時候讓他改改稱呼了。
咳嗽一聲,唇角揚起一抹笑容,襯的玉顔更加生動,“茵兒,你不覺得,直呼其名,過于生疏了嗎?
”
是嗎?
林錦茵擡頭,一直以來,她都是這般喚的,如今一說,倒還真有這樣的感覺。
不過,不喚墨陵景,她要喚什麼?
王爺?
好像有點不對勁。
或者和雲初一般,喚小景?
好像又有點怪怪的。
凝神思索了一番,才道:“不然,還是喚你王爺?
”
墨陵景眉頭不可抑制的揚了起來。
林錦茵連忙改嘴,“小景?
小陵?
或者景景,你随便挑一個。
”
墨陵景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一點點黯下去,良久才咬牙道:“這也太難聽了。
”
讓她想一個稱呼,就這般難麼?
“所以還是喚墨陵景吧,又方便,又不會尴尬!
”林錦茵一本正經道,眼中卻藏了狡黠,若要讓她喚什麼相公,夫君之類的,她還真喚不出口。
罷了,他便曉得是這個結果,墨陵景就墨陵景吧。
“我餓了!
”
“來……”
“這般時候,她們都休息了,你喚他們做甚,你不是會做嗎?
”林錦茵揚眉一笑,似春風波動綠柳,攥着他的袖子,徑直朝廚房過去。
廚房中有莫離和莫形帶回來的菜,什麼都不缺。
“你看我作甚。
”林錦茵靠着門輕笑,她還沒見過他做菜的樣子,今日正好有機會。
“我有什麼好處?
”
好處?
給她做頓飯還要好處,想了一會兒,凝眉道:“我給你生了個兒子。
”
“他也是你兒子!
”墨陵景毫不留情的反擊道。
不成?
那要什麼好處?
思襯之際,卻見他已經湊到自己耳邊,待聽清他說的話,耳根子紅透了,似煮熟了蝦一般,以前怎的沒看出來,他這般假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