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久久暗自吐了吐舌。
翠雲山隻是距離明璃京城,百裡之外的一處,并不怎麼出名的山頭,不過周圍有山村環繞,環境頗有一股鄉土味。
在經過連續兩個時辰的趕路後,他們終于抵達了翠雲山的山道。
而他們這次要尋的人,就住在翠雲山的一處隐居之地。
“花師兄,這究竟是師父的怎樣一個故人之後,”慕容久久與幾人徒步行走在,通往翠雲山深處的崎岖山路上,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
其實說起來,她似乎也是因為素未蒙面的故人之後,才會與鬼醫,與玉頂山結的緣,如今人大抵就在附近,她當然要問出口。
花千葉看了她一眼,神思怔怔道。
“此人極是神秘,其實師兄我也知之甚少,隻知,大約師父年輕的時候,曾遭過一次大難,幸得一位高人指點,方才脫離了明璃皇室,拜入了玉頂山,這其中明細,恐怕也隻有師父老人家自己最清楚,後來
那位高人,不知何原因突然病故,臨終之際,将自己的唯一後人托付給了師父,師父這些年,雖不能常來翠雲山,但為了那個人,也算費盡心機了。
”
想不到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一處最高的山坡,此刻已經入冬,大雪消融,四下都顯得茫茫一片,當舉目望去,卻見山矮處,坐落着一戶人家。
青磚瓦房,籬笆院。
山中的霧氣,圍繞着那處人家,起起伏伏,乍一看來,仿佛坐落于雲端。
慕容久久雖不懂風水,但潛意識裡,就覺的那戶人家選址選的極好。
“就是那裡了。
”
走在最前面的鬼醫,終于淡淡一語,然後便禦起輕功飄然而去,後面的人也都緊随其後,唯有蘇羽非不懂武功,被蘇羽澈和蘇羽洪二人,架着過來的。
當他們一步入那籬笆小院,直覺的空氣都溫潤了幾分。
原來,是這處院子背靠的大山,正好将最凜冽的風擋了去。
“可是鬼醫前輩來了?
”
想不到幾人才剛進院子,屋内就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呼喚,就見一名少年打着門簾,滿面喜意的就迎了出來。
一見院子裡忽然來的這麼多人,一下更喜了,這說明鬼醫前輩終于尋到那樣東西的,少主有救了。
“觀硯,你家少主近日如何?
”
鬼醫問了一句。
那被喚作觀硯的童子,點了點頭,認真的道:“自上次鬼醫前輩送了一株雙姝靈果後,少主的情況好多了,偶爾還能醒轉過來與觀硯說話,不過這會兒少主正睡着……”
“無妨。
”
鬼醫擺了擺手,就領着衆人進了屋。
這屋子看着不大,但内部空間确是挖入了背後的山腹,且裝飾的極為幹淨雅緻,正堂上,還挂着一幅墨寶,可見主人的淡薄之态了。
觀硯急忙為衆人奉上了茶後,鬼醫才進入了内室。
“阿久,你過來,探一探他的脈相,”這時忽聽鬼醫幽幽一語。
正堂坐定的花千葉不禁一愣,每次他随師父來,也都隻是在外面喝茶的份,從未正面見過這裡的主人,不想慕容久久第一次來,就有幸進入内室。
不過想到這個師妹的不同之處,也就釋然了。
慕容久久并不知其中明細,以為鬼醫是要考她,便也随着進了内室,鼻息間,一股淡淡馨香傳來,入目處,就見床榻上,正躺着一名消瘦卻十分俊秀的少年。
少年似乎已經睡了很久了,面色白的有些透明,緊閉的眸光下,纖長的睫羽,打出一條暗影。
盡管他看上去很是虛弱,但卻沒有太多久病不起的病态,仿佛他隻是睡着了。
“師父?
”
鬼醫将懷中的青冰蓮子拿出,剛才那一進門的馨香,便是其中流出,然後慕容久久在他的示意下,上前探了探榻上少年的脈。
然後神色古怪的道:“他沒病。
”
鬼醫笑道:“他的确沒病,他隻是天命有損而已。
”
天命有損,便是上次鬼醫提到,連上天都不願讓活的人嗎?
一念至此,慕容久久暗用自己的生之力量,想探探虛實,可下一刻,她素來無往不利的生之力量,卻好似泥牛入海一般,竟沒了聲息。
她的生之力量,一直都是針對身體有病或者有損傷的人進行修複,但對于沒病之人,卻是無傷可修了。
這種狀況,還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說世間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
“小丫頭如今可信了我的話?
”
鬼醫笑眯眯的問了句。
慕容久久撇嘴,“我又何事不信您的話了。
”
說完,鬼醫就用一隻小碾子,竟将那看似很是珍貴的百年青冰蓮子,緩緩的碾成了粉末,然後兌着白水就喂入了少年的口中。
她敢打包票,此舉若是别玉頂山其他人知道,鐵定是要大罵鬼醫敗家子的。
而也不知是這青冰蓮子的藥效,還是裡面果真含着續天命的靈氣,少年白皙幾乎透明的面容終于露出了微微的紅潤。
不過他卻并沒有在第一時間醒轉。
但鬼醫此來的任務卻是已經完成了。
“鬼醫前輩,我家少主?
”
觀硯憂心忡忡的上前問道。
鬼醫撫須笑道:“這幾顆青冰蓮子,至少可保你家少主五年内無憂,他因為昏睡的時間過長,所以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不過最多也就一兩日的時間。
”
“當真!
”
觀硯聞言,登時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他家少主天縱奇才,奈何自小便是諸般災禍,如今終于有一線生機。
五年,給少主五年時間,他定能想到自救的法子。
“多謝鬼醫前輩相救,請受觀硯一拜,”當即,那觀硯就要俯身下拜,卻被鬼醫一下攔住,道:“當年韓老先生于我有大恩,如今不過報恩罷了,受不得這一拜,快快起來。
”
話雖這麼說,但這些年若沒有鬼醫多方相助,怕是少主也堅持不到今日。
想到上次少主醒轉時,對他說的話,觀硯眸中堅色一閃。
鬼醫道正廳喝了兩碗茶,很快就露出了告辭的意思。
“師父,我們這麼快就走啊?
”慕容久久微微有些瞪眼,之前她執意跟着來,一則是想陪着師父,二則便是見識一下這位百聞不如一見的故人之後。
可喂完藥就告辭,會不會太匆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