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瑩這麼一番介紹後,現場觀衆都恨不得第一個就能看到肖遙的表演。
可惜肖遙本場的出場順位非常靠後,前面幾位出場的競演歌手都不是肖遙,也沒法滿足觀衆們先睹為快的願望。
“下一位競演歌手給大家帶來的還是一首自己原創的新歌。
”第五位出場的劉佑元表演結束後,梁雪瑩開始介紹起第六位歌手的競演曲目。
“終于來了!
”現場觀衆歡呼起來。
一聽梁雪瑩的介紹詞,就知道下一位出場的歌手終于是輪到肖遙了。
“大家聽到這個就知道下一位出場的歌手是誰了對吧?
”梁雪瑩笑着對台下歡呼的觀衆們繼續道,“當然,我們前六位歌手中沒出場也就隻剩下一位了,除了他也不可能有别人。
他帶來的這首歌的名字叫做《逐夢令》,一個聽起來很有古韻的名字,至于這首歌和這場表演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讓我們立刻請出下一位競演歌手,一看究竟吧。
”
在現場再度響起的掌聲和歡呼聲中,梁雪瑩走下了舞台,站到觀衆席前的空地上,和現場觀衆們一起期待着肖遙的出場。
舞台上的燈光暗了下來,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逆光的舞台後方出場通道中。
“咦?
”看着那個出現在通道中的人影,現場觀衆發出了一片驚咦聲。
雖然還無法看起面容和裝扮,但是僅僅從這個人影看來,無論是梁雪瑩、現場觀衆、還是休息室内觀看直播的其他歌手和經紀人們,都不禁開始懷疑起通道中的那個人是不是肖遙了。
從逆光的影子上來看,這位出場的歌手衣衫下部很長很寬的樣子,下擺甚至都超過了腳踝位置,拖到了地上,看起來很像是裙裝,而更加顯眼的是歌手的頭部,似乎是聳立着一個很高的發髻。
肖遙是男生,留的也是短碎發,從這個影子上看,怎麼都不像是肖遙的樣子。
在觀衆們的驚咦聲中,那個逆光的人影也慢慢的從通道中向舞台前方走了出來。
而看着人影走路的姿态,所有人的懷疑也就更大了。
肖遙長得高,走路時步子邁得很大,第二次和第三次出場時都是從舞台跑回去再出來,走路的速度很快,即便做為踢館歌手第一次亮相時出場的速度也比較慢,那也隻是步頻慢,每一步也都是邁得很開的。
可是這一次,那個人影分明是邁着小碎步慢慢的朝前挪,而随着邁步的動作,那人影的整個身體也小幅度并有韻律的擺動着,看起來完全像是一個女性的樣子。
好不容易等那個人影走到了舞台的中央,舞台上方的燈光依然沒有亮起,而是直接開始做起了準備工作。
一些工作人員将樂器、椅子搬到了舞台上,然後十幾個看起來也是女性的身影從舞台側後方走上舞台,或坐或站的來到了那個舞台中央的人影身後。
而包括歌手和經紀人們在内的所有觀衆們,也依然是一臉懵圈的持續疑惑着。
舞台上所有的人影全部靜止下來,預示着準備工作已經完成,現場的觀衆席上也徹底安靜下來。
這個時候,舞台上方的燈光亮起,大家也終于看清了舞台上的人影。
“我靠!
這是肖遙嗎?
”不少現場觀衆驚訝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而那些還在座位上的人,也都紛紛不敢相信的抱住了腦袋。
“天啦!
”觀衆席前方的梁雪瑩也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哎喲我去!
”休息大廳内,競演完畢,正在收看直播的洪玮也驚得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轉頭看向肖思齊道,“老肖,這是你兒子?
”
“從面相上,我也看不出來。
”肖思齊攤了攤手道,“但是我們都已經出場了,這總不會是那位衛詩樂吧?
還有,你們忘記他在《好聲音》決賽上的那首《新貴妃醉酒》了嗎?
”
“他這是把各一半的妝容變成全部的古裝了,”秦曉東也驚訝着道,“他這是要做男旦,在舞台上唱京劇麼?
”
另一邊,張喬和趴在劉佑元耳邊不停的小聲說着什麼,劉佑元也從一臉疑惑的表情變成了驚訝,原本看起來不大的眼睛也越睜越大,都快要瞪圓了!
“這是剛才那個大男孩麼?
”還等在房間内的衛詩樂也是離開了坐着的沙發,站在直播的電視機前,指着電視畫面問着身邊的經紀人道。
也不怪所有人如此驚訝,因為此時出現在舞台上中央的那位,整個就是京劇中花旦的裝扮。
一身古裝的綢衣戲服,大紅色的外衣上布滿着金銀線刺繡的花鳥圖案,從腰部中間帶圓弧凸起的寬大腰帶向上看去,衣袍上身是對襟的款式,敞開的領口處露出了裡面一件帶銀線滾邊的月白色内衫,而下身裙部的下擺不僅寬大得遮住了整個腳面,尾部還長長的拖在了地上。
頭部兩側的頭發都緊貼着兩邊,包住了整個耳朵,頭頂上梳起的一個長度超過了二十公分的發髻,頭上和發髻上面挂着許多精緻的頭飾,顯示了什麼叫“滿頭珠翠”。
最有特點的還是妝容。
雪白的臉上是一張紅紅的嘴唇,化成了柳葉細眉的眉毛下是勾勒出的一雙丹鳳眼,眼眉以下,兩眼的眼部位置鋪滿了紅色,并從下眼睫毛以下開始漸漸變淡。
這麼一副典型的京劇舞台上的花旦妝容,已經讓人完全看不出一點兒原來肖遙本來的樣子了,如果不是出現在這個舞台上,又是這麼一個出場順位,相信沒有人敢說現在舞台中央上站着的那位妖娆的花旦就是肖遙。
面對着台下觀衆們瘋狂的尖叫聲,舞台上的肖遙并沒有任何表示,隻是款款的向舞台側面的樂隊指揮劉桐點了點頭。
然而此時的節目音樂總監兼樂隊指揮劉桐卻并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而是和舞台下的觀衆們一樣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肖遙。
彩排的時候是不帶妝的,每位歌手都是便裝彩排,同樣是第一次看到肖遙如此打扮的樂隊指揮也有些看傻了,甚至都有點兒懷疑起舞台上這位到底是不是肖遙,因此也難得的出現了一段短暫時間的走神。
好在劉桐很快就回過神來,身邊沒有麥克風的他輕輕咳了一聲,舉起雙手向下揮,樂隊的伴奏也響了起來。
前奏部分以鼓、揚琴和古筝的聲音開始,中間也夾雜着一些鋼琴和吉他的聲音,但是總體上,還是以揚琴和古筝兩種民樂為主,十來秒鐘之後,舞台上坐在椅子上的四位美女二胡手也動了起來,伴奏中加入了二胡和大小提琴的聲音,同樣,這新加入的聲音中,也是以二胡這種民樂為主。
“前奏樂器中有民樂,也有西洋樂器,肖遙這看起來真是又弄出一首《新貴妃醉酒》那種将民樂和現代音樂結合起來的歌曲了。
”洪玮看着電視上的肖遙,點着頭對肖思齊道。
雖然電視畫面中是肖遙的特寫,但是洪玮這種專業的歌手,僅憑着這段前奏的音樂,就聽出了伴奏都使用了些什麼樂器。
現場的觀衆們是可以看到舞台兩側的現代樂器的樂手動作的,即便是不能像洪玮這種專業歌手那樣聽出伴奏中各種樂器聲的區别,也可以看到肖遙的這個配樂是将現代西洋樂器和華夏傳統民樂結合起來的。
很多觀衆也由此想到,肖遙雖然完全是一副京劇中花旦的古裝扮相,但是他這次的表演,肯定不是單純的來給大家唱京劇的。
“檀香引,窗花透窗棂,暗夜臨,剪紙憶剪影。
我參透,斑白了發鬓,故事嶙峋,心不平,曰命~”
果然,肖遙開口唱起歌曲開頭的第一段主歌時,雖然唱得如女生一般的溫柔,但是從音色上,還是用原本的男聲音色來唱的。
“好像真的是一首《新貴妃醉酒》那樣的歌,隻是歌詞好像更有古韻了,像是古詩詞。
”聽到肖遙這開頭的一段,不少将注意力從肖遙的扮相轉移到肖遙的演唱上的人在心裡暗自點着頭。
這是前世一首由周董作曲,老搭檔方文山作詞,寫給《新貴妃醉酒》的原唱者李玉剛的歌曲,這首歌在風格上與《新貴妃醉酒》很像,但是在主歌的歌詞上,鬼才方文山寫的詞聽起來像是一首古詞,比《新貴妃醉酒》那叙事性的歌詞更加凝練,更加的具有古韻。
肖遙把這首歌搬到這個世界,旋律和歌詞都是一字未改,隻是在編曲和伴奏上,按照“女子樂坊”的配置增加了琵琶和笛子的配樂,使得整首歌曲的民樂味道更加的濃厚了一些。
“逐夢令~浮生半醒,誰薄命,歎傾城盛名。
我微醺~面北思君,等天明,憔悴入銅鏡~”
來到歌曲的副歌部分,原本站立不動演唱的肖遙往前走了兩步,挺兇側身擺出了一個京劇中花旦的婀娜動作,左手還翹起了一個無比銷魂的蘭花指,口中也轉換成了模仿京劇花旦的女性京韻唱腔,讓現場和休息室内的觀衆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哇喔~”早已有了心裡準備的觀衆們聽到肖遙的京韻唱腔,也都是興奮發出了一片尖叫和歡呼聲。
第一段副歌結束以後,歌曲進入一段間奏。
舞台上的肖遙雙臂垂下,寬大的水袖落了下來,垂到了地面上。
肖遙一手曲肘上擡,一手微微擺在身後,在舞台上優雅的旋轉了起來,兩條水袖随着肖遙的旋轉也飄舞擺蕩了起來。
“我的個天!
”看着肖遙居然還在間奏的時候跳起古典舞,台下的觀衆們再次瞪大了眼睛,瘋了一般的鼓掌和尖叫起來。
“檀香引,窗花透窗棂,暗夜臨,剪紙憶剪影...”
第二段主歌開始,肖遙的古典水袖舞也告一段落,從婀娜的花旦身姿換回了原來相對普通的一個站姿,在演唱的音色聲調上也切換回了原本的男聲。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觀衆們的聲響才慢慢的小了下來。
“峨眉颦,愁為鄰,緣盡~我子夜,淚滿襟,不信~伊人重情秋色入林,奈何姻緣如葉飄零,而我倉皇前世尋~”
肖遙以前那首《新貴妃醉酒》的兩段主歌和副歌歌詞都是一樣的,而這首《逐夢令》第二段主歌的前半段歌詞與第一段主歌一樣,但是到了後半段,卻又是一段不同的歌詞。
這一段歌詞在語句的句式、字數上,都是和第一段主歌一樣的,同樣優美、凝練、猶如古詞的文字體現出了肖遙強大的文字功底。
這也讓觀衆覺得肖遙的這首歌聽來比《新貴妃醉酒》更好,無論是在創作還是演唱上,這首歌都像是肖遙這類歌曲的進階作品,觀衆們似乎也在這首歌上感受到了肖遙的進步。
“逐夢令~浮生半醒,誰聆聽,我心事入琴。
弦外音~撥亂曾經,絲竹輕,卻重重傷心~”
到了第二段副歌時,肖遙又化身成京劇中的花旦,擺起了京劇舞台上的花旦動作,口中也再次轉換成模仿花旦的京韻唱腔。
觀衆們身上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歡呼和尖叫聲也再次響徹了整個演播廳。
第二段副歌後,歌曲來到了收尾階段,肖遙沒有再轉換成本來的男聲,而是繼續以花旦的京韻唱腔重複演唱了兩段副歌。
在這一階段的演唱時,肖遙邊唱邊在舞台上款款走動着。
稍微懂行一些的觀衆就可以看出來,肖遙無論是走動的步态、身姿、還是左手上的動作,全都是京劇舞台上花旦們時常演示的慢版經典動作。
這個,也正是肖遙近一周以來在燕京跟梅清昌先生特訓的成果。
看到最後結尾階段在舞台上活脫脫就是一京劇花旦的肖遙,現場的觀衆們也都興奮起來,掌聲和歡呼聲幾乎就沒有停過,而且聲浪還是一陣高過一陣,簡直就像是要将演播廳的天花闆掀掉一般。
“弦外音~撥亂曾經,絲竹輕,卻重重傷心~”唱完最後一句,肖遙已經變成了側身面對觀衆跪在地上,頭部低垂,雙手放在兇前,臉上的表情也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肖遙!
”
“肖遙!
”
舞台上的燈光暗了下來,觀衆席上的現場觀衆們卻都激動得紛紛站了起來,高舉起雙手邊鼓掌邊有節奏的喊了起來。
“多謝~”舞台上的燈光亮起,已經站起且重新面對着觀衆們的肖遙繼續以京韻的女聲向觀衆們道謝,然後雙手平措至左兇前,右腿後屈,緩緩的屈膝,蹲身低頭,給大家行了一個古代女性的萬福禮。
女性的聲音加上古代女性的禮節,弄得認為表演已經結束的觀衆們又是一陣恍惚,接着,更大的歡呼聲和喊聲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