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她犯病了,犯了瘋病
她不想認錯,不想服輸,可是,她沒有辦法。
盛又霆他要恁死萌萌,即使萌萌是他養大的,她也不敢去賭,賭他不會下手,他是個變态,什麼都做得出來。
她和盛又霆不一樣,她的皿不是冷的,她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着萌萌去死。
那頭獅子,雖然僅僅是隻動物,可它對她,比她親爹對她都還好。
在她餓了的時候,它給她打野食吃,在她受傷的時候,它給她采藥草,挖人參,她沒有水喝,沒有地方洗澡,它就給她找水源。
怕她危險,它整夜整夜守着她,害怕她被蛇咬,它不斷嘶吼着提醒她,下雨了,它用自己的身體給她遮擋,她生病燒得迷迷糊糊,它比誰都着急,馱着她走出森林,找盛又霆求救,還有太多太多。
有時候動物和人相比,真的要可愛太多。
而像盛又霆這種人,她覺得連畜生都不如。
她睜開眼,透過朦胧的淚眼,看向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對上他那雙讀不懂情緒的瞳眸,唇瓣一張一合,機械的像是提線木偶,發出沙啞絕望的聲音,
“我錯了,我認錯。
”
“早說不就完了,非得要跟我死犟着。
”
他松開了捏着她下颌的手,收回了壓在她身上的腿,從床上起身,抽出了一旁的濕巾紙,細細的擦拭手指,“程池,把槍收回去。
”
“是,少爺。
”
他擦拭完手,把濕巾紙丢到了女人的身上,淡漠道,“把眼淚擦幹淨。
”
女人默不作聲,隻是大顆大顆的掉眼淚,眼眸空洞無神,和之前在視頻裡笑靥如花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看在眼裡,突然就覺得心煩意亂,甚至兇口有什麼東西堵着,那股子氣始終順不過去,他甚至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
他擡手扯松了領帶,又粗魯的扯掉了襯衣領口的兩顆紐扣,都仍舊沒有覺得舒坦,不由沖着女人怒吼道,“不準哭!
!
”
她痛苦的眨了下眼,然後把眼淚逼了回去。
“我叫你把眼淚擦掉,你沒聽見?
”
她仍舊沒有說話,隻是機械的拿上濕巾紙,在臉上胡亂的擦了幾下,把滿臉糊着的淚水擦幹淨。
他煩躁的掏出一根煙,點燃猛地抽了幾口,“以後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煩死了!
”
他厭憎的丢出這麼一句,随即大步流星的往房間外走去。
明明看到她哭,他該高興才對,他不是最喜歡看她哭嗎?
可為什麼,他居然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終于徹底粉碎了她的固執,毀了她的倔強,踩爛了她的自尊,可為什麼,他不開心?
走出房間,他瞥見了蹲在角落裡的那頭獅子。
獅子也同樣看到了他,似乎很不高興的,立刻就往後退了一步,把頭扭向了一邊。
他吸了口煙,淡漠的對獅子道,“進去陪她。
”
獅子迅速的從地上起身,精神抖擻的從他身邊鑽進了房間裡。
他帶上了房門,擰着眉往外走,“去皇朝帝都。
”
“是,少爺。
”
程池連忙去開車。
“少爺。
”
顧錦兮一直跪在地上,等到男人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喊了一句。
男人腳步未止,“自己去領罰。
”
顧錦兮松了口氣,“是,少爺。
”
少爺還能對她說出領罰兩個字,就不會驅逐她。
她就知道,她從小跟在少爺身邊,少爺不會對她這麼狠心的。
等到盛又霆和程池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顧錦兮才從地上起來,目光死死盯着那道緊閉的房門,雙手攥成了拳頭,眼底的恨意又多了分。
都怪那個賤人。
以後,她一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這世上,隻有她顧錦兮一人配站在少爺身邊,隻有她一人。
柳柳,沒資格。
房間裡,柳柳躺在大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闆。
她終于還是認輸了。
終于親手把自尊送到了盛又霆的腳下,讓他踩。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可她認錯了,不止一遍的認錯,不止一遍的道歉。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兇腔處的位置,空空蕩蕩的,比少了那顆腎的位置,還要空,好似心肺被人通通挖走掉了一般,隻剩一具空空的軀殼。
盛又霆,謝謝你,拿走了我僅剩的東西。
讓我從今往後,終于可以無所顧忌,再也不用在意那點可憐的自尊了。
她望着天花闆笑,笑的肆無忌憚,笑的眼淚像是掉了線的珠子,不斷掉落。
萌萌就在一旁,用腦袋蹭着她的腳,它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悲傷,喉嚨裡不斷發出嗚咽的聲音。
“萌萌。
”
她抱住了它的脖子,喊它的名字,放肆的大哭,哭聲裡帶着說不出的傷心難過和委屈。
“嗚嗚――”
萌萌一下一下蹭着她,安慰她。
她把頭深深埋在它脖頸處的鬃毛裡,最後哭到筋疲力盡的,便枕在獅子軟綿綿毛絨絨的肚子上,睡着了。
夢裡她像是死腦筋一樣,想不通,想不通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待她,想不通盛又霆為何這麼偏執的不肯相信她,而是相信那些所謂的證據。
她是無辜的啊,是被冤枉的,被陷害的啊,她喊了無數遍,喊破了喉嚨都沒有人肯相信她,甚至遭受到了,是一次一次殘暴的虐待。
證據明明可以造假,倘若盛又霆肯完完全全相信她那麼一次,重新徹徹底底的翻查一次,就一定可以查出真相的。
可他偏執的可怕,隻要他認定的事,誰都無法改變,他一心認為自己就是兇手,認為自己找人弄死了盛小依。
所以他要折磨她,不止折磨她的身體,他還要折磨她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遭受這些?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蓦然睜眼,腦子的那個彎始終轉不過去,她就始終想不明白,然後她犯病了,犯了瘋病。
她忽而誇張的大笑,忽而放肆的大哭,一會兒掀了床上的被子撕爛,一會兒砸了屋子裡的東西,連萌萌着急的咬她的裙子,她都毫無知覺。
她仿若陷入了魔障之中,自顧自的發瘋,嘴裡不斷哭着喊着問為什麼,最後她甚至拎着椅子就直接砸了浴室的門,發出了劇烈的一聲聲響,在寂靜的深夜中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