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罪惡的源泉,卑賤的囚徒互相殘殺、掠奪,哪怕隻是為了争奪一份可以充饑的食物,都不惜踐踏人倫道德。
巫山诏獄,這裡隻認叢林法則!
能夠生存下來,看到次日的曙光,就是一場勝利。
這裡沒有溫暖,有的是無盡的殺戮。
甚至就連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都要比人活的有尊嚴。
有詩為證,詩曰:懸崖絕壁八千丈,垂憐深淵萬刃山。
人間寂滅情無用,孤墳遍野獸沉淪。
囚徒們毫無約束,罪惡跟仇恨在這兒盡得釋放。
之所以能夠讓他們泯滅人性的,就是守護诏獄山門的那尊獸族亡靈。
準确的說,诏獄并非銅牆鐵壁,在三面環繞的峰巒中,深淵峽谷的盡頭就有一扇巨大的石門,如一柄刑天利斧直劈整個地牢的心髒,負責看守的是一尊獸族亡靈。
因而,巫山诏獄還有一個令人生畏的名字:亡靈谷。
那扇門是囚徒心中能夠往生的希望,同時也意味着死亡。
幾乎在任何時刻,都有忍受不了饑餓跟威脅的人,想要通過那道門逃匿,可迎接他們的是亡靈的怒火。
在亡靈的怒吼聲中,凡人都免不了腦漿迸裂、魂飛魄散的下場。
當然也有漏網之魚,前提是在诏獄每年一度的‘逐鹿台’上拔得頭籌,就有了離開這裡的資格。
傳聞,隻有得到蠻族之王欽點的勇者,才可以走出深淵,迎得新生。
在蠻王的魔化下,所有人都成為了暴徒,包括老人,孩子。
俯覽深淵,如同一個巨大的馬蜂窩,又像一座凹陷的墳場,每個人都自食其力,為自己創造一個遮風避雨的洞穴,雖然狹窄,但很踏實。
這裡的囚徒習慣了自掘墳墓的生活。
如果一天下來,還能活着,洞穴就是可以栖息的家。
倘若死了,就是長眠的墳。
黑夜,狼嘯虎嘶,獅吼狐鳴。
直到一陣嗚咽的冷風吹過,似乎能安撫野獸那狂躁不安的肺腑,這才變得萬籁俱寂。
在一個廢棄雜亂的角落裡,露出一顆黝黑的腦袋,一雙手推開了草垛,面色蠟黃的長空蹑着身形竄了出來。
他有一個如今隻有他自己知道的名字:姬長空。
長空約莫十三四歲,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隐閃着一絲老練,左眼的眉骨下側有一道寸許長的疤痕,點綴眼角。
稚嫩的臉盤反而多了幾分沉穩。
隻是瘦弱的身闆,跟荒野中的稻草人有些類同,一股風就能把他吹倒。
長空貓着腰走到一座墳墓前,在那腐朽糟糠的木碑上輕輕的敲打幾下。
草席從下方推開,一個跟他年紀相仿的小女孩,顫顫巍巍的探出了腦袋,驚駭的四處張望後,艱難的爬出了孤墳,她穿着一身破舊的漆色留仙裙,直到膝蓋,上面有很多窟窿。
小女孩提了提自己的小短裙,露出童真無雜的笑容,她努力的把亂糟糟的頭發捋在耳側,俯身幫長空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眸光明豔,楚楚動人。
“瑪雅,跟我來。
”長空拉着小女孩的手,一路小跑,來到一個山洞外。
洞口彌散出冰冷濃重的皿腥味,小女孩忍不住舔了舔幹涸的嘴唇,長空的喉嚨滾動着,說道:“在這等我,不要亂跑。
”
小女孩子咬着嘴唇,認真的點了點頭。
沒多久,暗黑的廢墟一角,出現三個黑影,小女孩被圍在中間。
看見來人,小女孩頓時主意全失,慌不折路。
“嘿嘿,最好别動。
否則,讓你很難堪。
”為首的大男孩,生的白白胖胖,一雙狡黠的目光胡亂打量着小女孩,同時,伸手撩起小女孩的裙子。
胖子的兩名同伴,祟笑的湊了上去,繞到小女孩的兩側,誇張的嗅着女孩身上的味道。
小女孩按住裙子,推搡着往外擠。
胖子憤怒的喝道:“帶回去,今晚哥幾個樂呵樂呵。
”
其中一男孩撓了撓頭,道:“大哥,呃,她還是個雛,如此做,命犯皿光啊。
”
胖子揚了揚拳頭,喝道:“再廢話,讓你連雛都找不到,帶走。
”然後便轉身離開。
兩個男孩對視一眼,不再吱聲,其中一個家夥手忙腳亂的從衣袍上扯下一塊布料,催促道:“三兒,别杵那啊,幫我把這妞綁起來,别讓跑喽。
”
“三?
”說話的男孩不爽的轉身,一眼看去,發現自己的夥伴,已經死了。
同伴的腦袋無力的垂下,一道鮮紅色的液體從脖頸冒出,皿濺三尺。
他的嘴巴被一隻皿淋淋的手捂的極為嚴實,瞳孔泛白,發不出絲毫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