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雲飛眼巴巴的說道:“長空,給我一點呗。
”
“啥?
你不也有嗎?
”
“我吃完了。
餓半天了都。
”關雲飛說着,露出可憐的神情。
“我靠,不是。
這是三天的配額,你都幹完了?
”
“餓啊!
我尋思吃飽了好趕路不是?
”
聽到這,姬長空好一陣無語,他給食物袋遞了過去,道:“給我留點,吃好了,我們行動。
”
“長空,你這劍從哪來的?
”
“撿來的。
”姬長空這般回答,對關雲飛而言,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關雲飛嚼着幹果,奇道:“那麼容易?
啥時候我也撿一把回來。
”
唉,姬長空看着這個憨貨,有點茫然了。
這才第一天,接下來的兩天,不知道得怎麼過。
姬長空郁悶的同時,追丢關雲飛的陳恭跟賈似道兩人更是滿腹牢騷。
騎在一顆大樹樹杈上的賈似道看着在下面忙碌卻找不到北的陳恭,抛下一句話:“我說賢侄啊,你不用繞了,繞的我眼暈。
”
樹下的陳恭不悅的說道:“叔父,你說那小子往這邊來了,現在呢?
四面八方我都找過了,難不成那個胖球還會上天?
”
“笑話,就他那慫樣,還想上天?
”
“叔父,這次跟丢了,回去公祖爺爺定會大發雷霆。
我倒是還有退路,那小子他害死了我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可是你呢?
你手上掌握着我爹留下來的巨大财富,恐怕西淩社下一個就要拿你開刀了。
”
樹杈上,賈似道眸光睥睨,一提起老公祖,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馬上說道:“賢侄,你這不是要坑我嗎?
其實,關雲飛那小子并沒有來這個方向。
”
陳恭仰頭,詫異道:“什麼?
你說什麼?
那你是故意把我引開的?
”
賈似道嘿嘿的笑着。
陳恭揚刀喝道:“賈似道,你到底是何居心?
膽敢放了我的殺父仇人。
”
你的殺父仇人?
準确的說是希淩雪,你厲害你去報仇啊?
賈似道心生不忿,故作惱怒的斥責道:“賢侄,你莫要觸犯長輩。
我是你叔父,你怎麼能直呼其名呢?
”
“老賊,因為你,我錯過了手刃仇敵的機會。
你給我說清楚。
”陳恭憤怒的橫刀,砍向大樹。
樹幹晃動,賈似道惕然心驚,急忙收起驢脾氣,谄媚道:“哎呀,賢侄,你誤會我了。
别砍了,我自己下來。
”
賈似道躍下樹梢,一柄五寸寬的馬刀就架在了頸前。
陳恭目露兇煞之光,臉色漆黑一片。
賈似道知道眼前這個侄子,一旦不講道理,那就跟他爹一樣,是一條見利忘義的瘋狗。
而且,他現在正在喪父的怒頭上,要是激怒了這小子,那大刀片子掄起來,這拳怕少壯、刀怕威勢,哪有自己一點好處。
想明白緣由,賈似道急忙擺手求饒道:“賢侄,你把刀放下,且聽我說清楚了,再做決斷不遲啊。
”
陳恭刀刃往前一遞,逼問道:“你說,關雲飛跑哪了?
你為何要放走他?
賈似道,若是你從中作梗,就别怪我不仁。
”
“别,别。
你聽我說。
關胖子他沒走,他就在之前那個地方。
我之所以讓你先離開,是擔心你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我也另有考量。
”
“哼,我們兩個聯手,殺他易如反掌。
賈似道,看來你壓根就沒有把自己算到這個計劃當中。
”
“賢侄。
”
“别叫我賢侄,我沒有你這樣的叔父,我爹也沒有你這樣的兄弟。
忘恩負義,貪生怕死。
”
賈似道眉頭一簇,喝道:“夠了!
老夫跟那關雲飛不共戴天,你爹的事情實則出人意料,當時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如今的西淩社,在希淩雪的管理下變得泾渭分明,我豈能不知,他們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我?
關雲飛主管社内的人員報表跟賬務,一旦他從你爹的賬目上發現端倪,我也沒有好果子吃。
所以,我跟他,是有他沒我。
”
陳恭鎮定的問道:“那你為何這般?
放虎歸山,不是要留下後患?
”
“虎?
哈哈,賢侄啊。
你雖然曆練豐富,卻還是少點遠見卓識。
你刀法精湛,卻依然不能看透芸芸人心。
我跟你講,關雲飛他就是一隻烏龜。
貪生怕死是出了名的。
”
賈似道接着說道:“當年廣陵之戰,我們跟随冠軍侯出城厮殺,讓那小子擂鼓,他卻抱頭鼠竄,吓得屁滾尿流。
”
“長平會戰,那是大周組織的唯一一次對北狄犬榮方國的戰役。
當時有蠻族支援犬榮,你猜他怎麼了?
眼看兩軍對壘,他看到蠻族那猙獰而虬結的面孔跟身形的時候,就臨陣尿了褲子。
”
“還有,還有馬蘭山之役。
那次是他率領數百名社内成員遠赴大漠,主要是為社長描繪地表經緯線。
可是,他被一支戰鬥力遠不如他的狼人圍攻,其他人奮勇對決,将狼人驅退。
就因為那一次,那小子回到西岐後,連續嚎了幾個晚上。
”
“你說,一個膽都被吓破的人,他能有什麼出息?
就是靠着一張嘴皮子跟一點忠心,才被希淩雪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娘們給重用罷了。
”
聽着賈似道的叙述,雖然不确定這家夥是胡編亂謅還是回憶往事,陳恭聽到那一條條貶低關雲飛的事情時,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過,他依舊扣壓着賈似道的項上人頭,隻是口氣有了些許松動。
“賈叔,即便他那麼不堪,可你為何要放他走呢?
”
“賢侄,關雲飛就是一隻縮頭烏龜,那樣的人一遇到危險,就隻會縮頭畏腿,鑽進厚重的殼内,烏龜成了那樣,他還會逃跑嗎?
他還能跑得動嗎?
我太了解他了,我估計,他現在還在那個地方探頭探腦,大汗淋漓呢。
”
賈似道的臉上露出了老謀深算的成色,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盯着身後的叢林,囔囔道:“關雲飛,做事情需要講謀略,技不如人是會緻命的。
”
陳恭聽的似有動容,收回刀刃,撓頭不解道:“賈叔,我還是不明白。
既然他在那,你我隻管上去取走他狗命便是。
”
賈似道較真道:“是龜命,不是狗命,你太瞧得起他了。
”
陳恭眨眼,對賈似道這個偏執狂也頓感汗顔,他滿臉黑線道:“不管是什麼命,他不死,我爹死不瞑目。
”
“賢侄。
大仇是得報,不過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全自身。
這裡不是西岐,也不是翼城。
這裡是文淵閣,說白了,還沒有出了宗周城呢。
在這裡與人厮殺,是會出現很多變故的。
你想一想,他們進來多少人?
如果中途有人阻撓,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
這還是輕的,倘若是,關雲飛識破了我們呢?
”
賈似道不愧為深謀遠慮的行家,這些想法都關照全局。
陳恭也不是無腦之人,他自小耳濡目染也從父親身上學到了不少勾心鬥角、算計得失的本事。
之所以如此沖動,完全是被仇恨沖瘋了頭腦。
如今聽了賈似道有理有據的分析之後,浮躁的心,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不得不欽佩道:“叔父謀定而後動,侄兒受教了。
”
賈似道洋溢得意之色,說道:“實話跟你說吧,其實當我看到你追丢他的時候,我就為他準備好一條路,那是一條不歸路。
那個壕溝,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
陳恭橫刀過肩,迫不及待的索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
賈似道沙啞的笑着,狡祟的從袍中取出一個瓶子。
“叔,這是什麼?
”
賈似道陰測測哼道:“這是哭喪水!
”
陳恭頓時愕然,他急走兩步,一雙眼恨不得穿過瓶子,看看這種傳說中窒息死水到底是何等成色。
“小心,不要打破了。
來之不易呀。
”
陳恭咽了口唾液,啧啧問道:“這種水隻有靈海方國的海神殿有,傳聞,哭喪水是鼈靈之母誕下的窒息之水,号稱海神之殇。
你是怎麼得到的?
”
賈似道小心翼翼的捧着瓶子,笑道:“想不到你知道的還挺多。
這是一位前輩送給我的。
你知道這個怎麼用嗎?
”
“我諒你也不知道。
這種水威力巨大,你隻要滴一滴在那死胖紙身上,頃刻之内……”
陳恭迫切搶道:“見皿封喉?
”
“不,頃刻之間,他就會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哭喪不停,持續七天七夜,期間無藥可救,直至哭到肺部穿孔而亡。
”
賈似道剛說完,陳恭就拍腿稱贊:“好!
”
陳恭是為父報仇,每一次個想法,都包含着滿腔悲憤。
對他來說,仇家自然是死的越慘越好了。
“現在天色已晚,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我會跟你保持一段距離。
”賈似道語重心長的拍着陳恭肩膀,說道:“賢侄,你隻有親手報仇,才能對得起你爹的在天之靈呐。
”
陳恭熱淚盈眶,點頭道:“多謝叔父成全。
有了這個,不用吹飛之力,便可讓他……下地獄。
”
哈欠……哈欠……啊、欠……叢林中,關雲飛不停的打着噴嚏,并抱怨道:“長空,在那坑裡藏的好好的,怎麼突然該注意到林子裡來了?
這風,嗖嗖的,我怎麼覺得不得勁呢?
”
噓!
姬長空的眼睛跟貓一樣,洞察四周。
悄然道:“不得勁就對了,我在那坑裡也悶得慌,心神不安,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情。
”
“唉,外面怪冷的。
”關雲飛互搓着雙臂,不開心的說道。
要是他知道,有兩個壞蛋已經說出了他的很多糗事并且已經合計好如何如何‘殺肥豬’的話,恐怕此刻的他隻有一個想法:我真是哔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