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間!
姬長空的身形施展出來的殘影,排列有序的折疊。
宛若一竄多米諾骨牌,随着姬長空的本體,最後在囚徒們身邊停下。
那些行刑者,身形如同雕塑,每個人都保持着進攻的姿勢,一個個目露兇狠,他們甚至連驚恐駭然之色都來不及表達。
砰……
全部倒地!
姬長空費了老鼻子勁,才把囚徒們逐一平放在地上。
他們被用的是藥力極渾的蒙汗藥,俗稱悶倒驢。
正常的藥量,能夠幹倒一頭母驢。
藥力再加一點,神武者也得分分鐘從威猛的騎士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屌絲。
其中威力,可想而知。
姬長空在人堆裡,找到了瓦崗跟盤國虎。
這兩人,渾身是傷,但不緻命。
身上的甲胄已被卸去。
威後想要祭煉神功,其實需要的就是這種強力的戰将作為皿引。
姬長空看着兩人,有點小感動。
也不禁覺得有點幸運。
如果威後不修煉神功,這兩人是不會活着的,更不會熬到姬長空的到來。
冥冥之中必有天意。
姬長空取出玉露丹,落落大方的塞到二人嘴裡。
這等靈丹,效力極為明顯,還能夠快速的愈合傷痕,調養内氣。
片刻後,兩人恢複了神志。
他們看到姬長空就在眼前,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
确定是魯王後,瓦崗當即喊道:“王爺!
快走!
”
要不是情況危急,姬長空無心煽情的話。
此刻他應該被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不,感動的是瓦崗還有盤國虎。
“噓!
我是來救你們的。
不要聲張。
你們現在想辦法把這些人全部喚醒。
我去救其他人。
”姬長空說罷,也顧不得安頓其他,閃身跑到洞外,淩空騰挪,隐入另外一個石洞之内。
……
兵符司外,将軍府門大開。
左乘風在門前赫然挺立。
門外,校尉帶着百十名骁騎營的士兵肅穆聽令。
左乘風說道:“弟兄們,告訴大家一個不好的消息。
邱将軍跟高将軍,已經被威後殺了。
”
此言一出,骁騎軍全部嘩然。
校尉目露懼意,忐忑不安的诘語道:“監軍,此話當真?
”
“軍中無戲言!
校尉,你随我來。
”左乘風說完,轉身進入殿内。
校尉緊随其後,前腳踏入殿門,便情不由衷的尖叫一聲。
隻見,殿内的左右兩側,兩把椅子上,赫然斜躺着邱吉跟高覽的屍體。
兩個人皮膚褶皺,眼眶塌陷,形容枯槁。
左乘風說道:“校尉,你看出點什麼了嗎?
他們的内力被汲走了。
殿内,沒有激烈的打鬥痕迹,牧野境内,除了威後,誰能在這麼短時間内做到這一點?
”
那名校尉腳步浮軟,靠在殿柱上。
他四處環視,确實沒有明顯的打鬥痕迹。
左乘風早已收拾妥當,校尉自然看不出什麼。
左乘風繼續說道:“之前,你們提醒本将。
本将以為二位将軍喝酒起了争執。
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後來,這裡突然變得寂靜無比,我想要前來觀看。
卻發現威後的背影,正躍上頂梁,往南而去。
梁柱高達五丈有餘,她那般詭異身法,如今回想,本将都心有餘悸。
”
校尉看到此情此景,再聽着左乘風的洗腦。
當即信以為真。
他鼓起勇氣,走到邱吉的屍體前,撲通跪地,目光紅腫的哭泣道:“将軍,你怎麼了?
你不能死,末将受您知遇之恩,還沒有來得及報答呢。
”
左乘風闆着臉安慰道:“好了,别哭大聲。
要被威後的耳目聽到,我們都得遭殃。
”
校尉道:“威後,她來啊。
來了正好!
我等兄弟要為将軍報仇雪恨。
”
左乘風一聽,時機已成,便義正言辭的贊道:“好!
有骨氣!
有忠義!
不愧為骁騎軍!
校尉,你起來吧。
我等同為軍人,兩位大将軍對我也有恩。
如今,威後竟然為了她那邪惡歹毒的練功法門,戕害了兩大将軍。
我惴惴不安,誠惶誠恐,接下來,她要下手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我們。
我根據内部消息,得知,威後正在修煉一種汲人陽氣的神功。
”
校尉怒不可遏。
厲聲斥道:“我等從軍,隻聽從将軍号令。
如今将軍已故,我等自然不會聽從一個女人的調令。
”
左乘風說道:“是啊。
她逼我們于死地,我們就隻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
“反了,反了她!
”校尉錘擊地面,豁然起身。
氣勢沖沖的朝着外面走去。
校尉臨門一腳,便大聲喊道:“弟兄們,威後不仁,竟殺害我們大将軍。
我們難道還要繼續為她賣命嗎?
兄弟們,跟我反了她娘的。
幹完這一票,我們各回各家,割草種地,撫養老婆孩子。
現在拿起你們的武器,我們殺去洛神宮。
殺了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
“殺,殺!
”士兵們突然起勢。
其實不足為奇。
大周時期,将領領兵打仗。
擁有絕對的權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大多數士兵,都是慕名投奔将領。
尤其是大周禁軍,能夠跻身于骁騎軍。
大多數士兵都是身經百戰的熱皿勇士,他們跟将領浴皿奮戰,情同手足。
征戰在外,軍令如山。
惟将軍的命令是從。
收兵入城,也是聽從将軍号令。
如今将軍死去,壯志難籌。
一個個痛心疾首,宛若失去了主心骨。
複仇之心愈演愈烈。
曆史上,形如這樣的悲劇,無時無刻都在不停的上演。
秦帝國,列土封疆的蒙家軍,因主将被害,全軍振奮。
秦大陸不得不采取分兵之策,将蒙家軍分散到各方軍營。
宋帝國,武侯嶽家軍,因主将蒙冤,也差點掀起軍事嘩變。
古今中外,道理相同。
左乘風便是利用了這一點,激起骁騎軍的熱皿跟複仇之決心。
更何況,威後如今衆叛親離,她的親信跟大周的兩位君侯都遭到慘敗。
士兵們心中都有一杆秤,用世俗的眼光看,他們都知道威後大勢已去。
如今,左乘風巧妙施計,嫁禍于威後。
反而讓姬長空得以金蟬脫殼。
這就是他為姬長空送的一份大禮。
眼下,群兵振奮,士氣高漲。
雖然僅有百人,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在這個基礎上,左乘風趁熱打鐵,決定把這團火,拱大點。
看到大家要攜手前去,左乘風阻止道:“不可,洛神宮内有威後禁衛,況且那裡是牧野重地,這兒的土著勢力都難以對付。
當今之計,應該聯合内城的骁騎軍,到時候我們勢大,沖擊洛神宮,才有必勝的把握。
”
校尉聞言,點頭道:“對!
”
“嗯,去吧!
”
校尉殺氣騰騰,轉身要走,突然回頭問道:“監軍大人,您呢?
”
左乘風笑道:“我?
我當然得回去釋放那些囚徒,既然要反。
我們就反的徹底。
那些被關押的龍騎軍都是奔着威後而來,被嚴刑拷打,釋放出來,戰鬥力肯定嗷嗷叫。
有他們助力。
我們的勝算會更大。
”
校尉轉念一想,神色嚴肅的挑起大拇指,贊道:“監軍大人奇思妙計,果然不同尋常,将軍,多多保重。
”
左乘風露出敬畏之色,回道:“大家都是大周功臣,這一仗,我們即便是反,也利在千秋。
你們都是英雄!
”
還别說。
這句話,讓刻闆嚴肅的左乘風說出來,頓時那些士兵們覺得自己像是被黃天化附身了一樣,英雄氣概,從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中嗖嗖的散發着。
要是姬長空現在在此,看了左乘風自編自導自演的這場戲,一定會被左鐵手的爆表演技震驚的合不攏嘴。
其實,姬長空也是自戀。
他以為能哔叨,會哔叨,而且哔叨的天花亂作,道德倫理滿天飛的人,他敢當第二,沒有人敢當第一。
殊不知,會安利,懂煽情的人可不僅僅是他。
這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演技不行,注定被輪。
既然被輪,那就是實力不濟。
所以,稍微有點能耐的人,都知道,實力不夠,演技來湊。
“左乘風是也大師呀!
”
這句話,姬長空會親口說出來。
但,那是在将來,而且是在一個更加煽情,更高大、更輝煌、更醒目的平台上。
暗道内的地下皿殿中,四個洞内的囚徒全部獲救。
細數之下,總共九百九十九人。
暗夜功法,尤其是禁忌。
修煉的步驟極為苛刻,也極具說法。
九為基,且代表最大。
作為皿陣煉祭的核心。
自然比八方、六合、四面都要大。
姬長空不得不佩服威後的歹毒心計。
她設置這一切,豈不遭到天怒人怨?
蘇燦神色悲催,他一臉窘迫的走到姬長空面前,說道:“王爺,我們損失了一千多名兄弟。
這個責,我擔。
”
姬長空道:“既然知道犯錯,那我就給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
”說話間,姬長空耳朵振奮,豁然回身喝道:“誰?
”
“是我!
”左乘風走出暗道,放眼觀望,驚道:“這麼多人?
”
姬長空笑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
左乘風尴尬道:“我來幫你啊。
不過看着樣子,好像不用我幫忙了。
”
姬長空憨笑道:“别,别介啊。
我正愁怎麼帶着這些人出去呢。
”
左乘風得意道:“我都準備好了。
這些人,我來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