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王最終還是被架空了!
就連起居飲食、宿夜臨幸的時間地點包括對象,都會被人逐一禀告威後。
除此之外,帝王宮内,有骁騎營的士兵把守。
坦白說,周平王見不到他想要見到的任何人,除非威後批準。
按理說,幾年下來,這個傀儡應該是壯志難酬,心如死灰了。
但,周平王絕沒有那麼想過,他在等待時機,他在卧薪嘗膽,他在韬光養晦。
再不濟,他也是姓姬,當然不願意看着祖輩拼下來的江山,被一個申氏部族的女子竊入彀中。
如今,姬長空的橫空出世,讓他看到了曙光。
其實,早朝上,魏國公的谏言說完。
周平王心中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他要啟用姬長空,培養出一個可以對抗威後的代言人來。
隻有這樣,他的帝位才能高枕無憂。
周平王也認為自己的機會來臨了,因此,他現在對姬長空是怎麼從鐵堡到金銮殿是隻字不提。
姬長空的表現太過驚豔,在沒有任何如果的前提下。
能夠帶領着鐵堡的囚徒們集體越獄,并且迅速形成戰鬥力,就說明他的領導跟演講的能力是很強的。
再有,三百人,擊敗廖司徒的二百人衛隊,又殺了威後的心腹翁書龢,這足以說明姬長空的征戰能力跟武力值也是很強的。
最後,要說的,就是姬長空的鬥志跟勇氣了。
甯可死也不做階下囚,一路殺來,風卷殘雲。
這種堅貞不屈的精神,讓周平王覺得自慚形穢。
周平王覺得姬長空就是姬氏先祖的在天之靈為他帶來的一個天選幫手,正如他的祖父周公一心一意的效忠周武王一樣。
他從姬長空的身上,看到了希望,雖然很渺茫,但他決定冒險一試。
其實,齊王跟其他三個國公的說法已經顯得不那麼重要了,他們就是錦上添花。
而真正讓周平王對姬長空刮目相看,并且不假思索的抛出橄榄枝的是,殿外的那一場殺伐果決的經過。
深思熟慮後,周平王龍顔大悅,喜道:“姬長空,你既然是魯王之後,那便是孤的王弟了。
你我同為文王後裔,今日想不到會在這裡相聚,真乃天意啊。
”
姬長空,還沒有從這畫風中緩過勁來。
之前殺氣騰騰,現在和風細雨,他都有點懷疑這紫極帝宮的權威性。
生與死,成與敗,好像都是潤物細無聲的環境之中轉換的。
這還真是一念人間,一念地獄!
姬長空認真說道:“陛下金口玉言,如此禮賢下士,臣弟應當拱手認命。
”
威後這個時候坐不住了,她鳳目怒睜,喝道:“好啊,這都開始自稱王弟了?
大膽刁民,你越鐵堡,殺典史,害了骁騎将軍!
按我朝律法,罪不容誅。
”說着,拍案怒道:“來人,将這叛亂之賊,拖出去斬了!
”
殿外,兩名大力士闖了進來。
居然沒有搭理周平王,反觀平王,吓得半坐半站,戰戰栗栗的揮手道:“你們,放肆!
”旋即,對威後言道:“王後,不能濫殺王族啊!
”
威後瞪眼道:“哼,王族?
他憑什麼證明自己是王族?
”
周平王道:“魏國公可證明啊。
”
威後置若罔聞,道:“現在已經無需證明什麼了。
姬長空的所作所為,本宮相信大家都有目共睹。
從鐵堡到這裡,他就是要弑君篡位。
還愣着幹什麼?
将他推出去。
”
說話間,兩個大力士已經按住姬長空的肩頭。
姬長空身形沉滞,足如鑄鐵,身逾千鈞。
大力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滿頭大汗都無法擡舉姬長空半寸。
威後看出端倪,對武将中的一人喝道:“邱将軍,本宮現在命令你,拿下他。
”
邱郎将!
邱吉!
官拜左金吾衛大将軍!
力大無窮,刀法絕倫,修為神骨七重境。
為關内侯的心腹手下,也是威後的左右護衛之一。
邱吉窮兇極惡,手段殘暴。
自從威後掌權後,提出所謂的‘清君側’,意在消滅所有忠于周平王的軍中将帥。
邱吉便是這個任務的實行者。
軍營中被他們視為威脅的将領全部死于非命,邱吉通過這件事情後,算是向威後遞交了投名狀,平步青雲,一路高升,最後官至左金吾衛大将軍。
文臣被辱,武将被殺!
悲催又苦逼的周平王隻能垂垂歎息,無能為力。
每逢夜深人靜,他獨自在紫極宮内,查閱一份份奏折。
看着奏折中,自己的心腹将領一個個被以莫須有的罪名處死,然後,默不作聲的在折子上面批注‘已閱’二字。
邱吉若是出手,沒有輕重。
重傷加身的姬長空,很可能被一擊搏殺。
“且慢!
”齊王揚聲制止:“威後所言,過于片面。
本王認為,任何事情,隻有去僞存真。
才能讓百官信服。
”
威後氣色蘊怒,道:“難道王爺認為他的行為是無辜的嗎?
在座的文武百官,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難不成,他弑殺朝廷命管,還要給他封官拜爵不成?
”
齊王道:“威武太過武斷,姬長空是魯王後裔,武王皿統。
按照大周祖制,是可以承襲王爵的。
”
周平王在朝堂之上,好不容易露一次面,而且這一次,向來保持中立,态度神秘的齊王跟魏國公都說了話。
他似乎覺得,這就是很好的一次籠絡齊王的機會。
因為周平王很清楚,齊王掌管着十萬龍騎禁軍,也就是說宗周城的安危全在他身上,包括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威後之所以不敢加緊對他的迫害,主要畏懼的人就是齊王,跟他身後的其他三位公爵。
三公雖然沒有戰鬥力,但是影響力還在。
隻可惜,周平王多次對齊王提出招納的意圖,都被齊王委婉揭過。
這一次,齊王卻出乎意料的站在他這邊。
機會難得,不容錯過,若是錯過,那就繼續悲催!
周平王想都沒想,直接說道:“沒錯,長空是孤的王弟,又是魯王之後。
當年魯王身為鐵帽王,跟魏國公一樣同為輔國将軍。
若不是他一意孤行,鑄成大錯,天下又何至于落到此等地步。
别說他殺個小小的廷尉,縱然是犯下再大的過錯,孤也可以赦他無罪。
”
魯王縱橫的時代,周平王自然不曾見證過。
但他是幽王的子嗣,承繼大位之前,幽王便把這件往事坦誠相誡,在周幽王心裡,魯王就是他生平最大的敵人,他的陰影,他的夢魔。
魯王後裔,一日不除,他死不瞑目。
但是,幽王又很清楚,大周又需要一位有勇有謀的人來扭轉乾坤,而他的子嗣之中,卻沒有這樣的人才。
這讓他不得不懷念起當年那位天下人人稱贊,标榜賢德的泰嶽魯王。
因此,他又在潛意識中,不希望魯王一脈絕迹。
畢竟,兄弟相殘,他們雖然有着不同的皿系,周公旦,周武王。
可是,再往上呢?
都是文王後裔!
要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鳥之将死,其鳴也悲。
幽王駕崩之時,又何嘗沒有給自己的嫡系子孫傳襲《誡子》之說呢?
再者,當年幽王已經知道大周在自己的管理下,大不如前。
自然會把強國輔政的心得給子孫後人們傾囊相授。
這一點,幽王懂。
周平王也懂。
申侯扶持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小阿滿,現在……也是。
可是他知道,天下不能讓異姓得權。
尤其是在當下這種危機關頭,還分什麼周公旦後裔,武王後裔。
就應該聯手,讓天下回歸正統。
威後目光灼灼的盯着周平王,後者怅然若失,神遊天外,佯裝不察。
威後道:“荒唐,你們是真糊塗還是假聰明?
一個來不不明的庶子,怎可承襲王爵?
再說,魯王雖勇,已是過去。
本宮希望諸位公臣能夠着眼于當下,而不是緬懷過去,更不是失心瘋的聲援一個身份模糊的小輩。
再說,他有什麼可以證明,自己是魯王之後?
單憑齊王跟三位國公,口說無憑,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此時過于荒唐,還是不要在朝堂之上丢人現眼了。
”
威後視齊王為眼中釘,不說話的時候,态度都是極力克制,如今說起來,自然不給任何面子。
一言既此,江夏王南宮葉便接過話茬,毫不客氣的反駁道:“威後,你有什麼資格對齊王這般說話。
更沒有資格污蔑魯王。
魯王是武王後裔,宣祖嫡子。
當年即便是先王在世,也不敢按罪處置。
你算什麼東西。
要本王說,你才是信口雌黃。
”
平西王散令升也出言聲讨:“沒錯。
我大周的朝堂,何時輪到一個女人說話?
”
邱吉聞言,怒道:“大膽!
竟敢對威後大不敬!
找死!
”
猖狂至極,得意忘形。
邱吉言猶未了,已經暴起出手,間隔數米,隔空伸出一記虛妄的掌印,探向平西王的兇膛。
出手便是緻命的招式,心狠手辣,目中無人。
“放肆!
”齊王厲聲喝斥,氣随身動,力随影動。
嗖的一下擋在平西王面前,伸手凝指,一擊破去。
哧!
邱吉的掌骨氣勁被撕成碎片,齊王的指勁一往無前,擊在邱吉身上。
邱吉有厚重的玄鐵鎖胄護身,隻聽锒的一聲,指印震蕩,力道大減,依舊隔着護甲轟到邱吉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