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從懷中掏出皿淋淋的窩頭,送到小女孩的手中。
轉身從死去的兩具屍體上,拔下一身長袍,披在小女孩子身上。
屍身上挂着一個葫蘆,長空拿起來打開葫塞,刺鼻的酒精味讓他如沐雲霧,醉生夢死。
寒風呼嘯,瑟瑟發抖。
小女孩雙手捧着窩頭,神色結餘的輕道了聲:謝謝。
“瑪雅,喝上一口,暖暖身子。
”長空把葫蘆湊過去,一口烈酒堵上了她的嘴巴。
小女孩臉蛋通紅,醉人迷離的吱嗚道:“你,不來一口嗎?
”
酒!
在這兒,是極為奢侈的東西,恐怕也隻有格格沃那類人才能得到。
長空被小女孩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他垂下頭,微微答道:“我,不了。
”
他塞緊了葫蘆,小心翼翼的藏在懷中。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跟我的親哥哥一樣。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走了上來,擡頭認真的仰視着男孩。
“我……我……”長空結語半晌,他躲避着女孩子的目光,女孩緊追不舍,那本就秀麗的眉毛跟皓豔清澈的眼睛,此時散發出酒香的朦胧,看得怦然心動。
長空瞬間鼓起了勇氣,雙手扼住了女孩的肩膀,情不自禁的俯身,湊了上去。
嘤……小女孩啞然沉吟一聲,女人的自我保護意識,全部失效。
她腳如鑄鐵,難以退後哪怕半步。
沒有吧唧聲!
沒有和弦!
更沒有熔化她内心的輕唇一吻!
長空隻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淺淺的牙印。
然,此時無聲勝有聲,正如長空的羞澀,小女孩的尴尬。
午夜,姬長空把小女孩子送回了那座孤墳掩飾的避風港。
自己卻朝着魔鬼地牢的一座小山丘跋涉而去。
山丘下的蒙陰樹林中,有一座圓篷,看着跟蒙古包一般無二。
在巫妖诏獄的深淵下,建造帳篷,那主人在囚徒當中的地位絕對是崇高無比的存在。
月黑風高,叢林咆哮,深淵像魔王的咽喉,吞噬一切,隻有那處帳篷能供人短暫的安全。
帳内,一盞油燈宣示着主權!
在夜幕下,更像是一顆指引囚徒找到歸宿的啟明星。
裡面坐着一個垢面蓬頭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衣服整齊,卻很髒亂,渾身酒氣萦繞,終日不散。
男子盤着腿斜着身靠在後面的木椅上,手裡拿着一根竹簽,時而剔會牙齒,時而摳會腳趾,百無禁忌。
男子的面前有張長方形的朽木桌子,桌面被蛀蟲蠶食出數不清的坑窪。
即便如此,也是這兒最值錢的東西。
桌子的另一側,有一把太師椅,一個神秘的女人正襟危坐,看不出任何拘謹,隻能感到透徹心扉的嚴肅。
這個女人面遮薄紗,烏黑的頭發盤在頭頂,擰出一個螺旋發髻,纖細粉嫩的脖頸、蔥白的手指、纖柔曼妙的腰身,還有被獸皮緊裹的秀長雙腿,無時無刻都透着妖娆的風韻。
男子跟女人沉默良久,旋即,女人換了一個更加優雅的坐姿,她把手放在桌上,指尖敲打着木桌。
美瞳猛的一淩,問道:“陸九淵,你來這兒到底有何目的?
不說實話,我會禀告蠻王的。
”
男子撓了撓頭,不耐煩的回道:“這話你已經說了十九遍了。
”
“哼,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
你是大周太公的後人,你不惜自斷仙骨來到這兒,是為了找一個人。
”女人說完,瞳仁中出現一抹流光,層層蕩漾,出現了三重瞳孔。
男子掰着臭腳,身形一愣,衣襟抖動,衣袍下有一股強勁的氣流隐而不發,說道:“那麼,你是來找我麻煩的?
”
女人昂首,鼻孔對着中年男子,睥睨的冷笑道:“陸九淵,本尊不會殺你,隻會讓你悔恨終生。
”
“瘋子!
”男子喝道。
“沒錯,我是瘋了,女人愛一個男人有錯嗎?
”女人叱道。
“可你不是人,你是妖。
”男子說道。
“妖!
要不是你那該死的師傅,我們早就在一起了,都是老賊惹的禍。
”
“三瞳蟒,若再口無遮攔,辱我恩師,休怪我不顧情份。
”男子氣息暴漲,拍案而起,那木桌被賦予一道才氣靈力,色彩斑斓,瞬間變成一根法杖,耀眼璀璨。
男子持杖伫立,氣遊周身。
才氣附體,化腐朽為神奇!
三瞳蟒的瞳孔急收,從座椅上站起來,白皙的臉頰籠上一層陰寒。
“你,欺人太甚!
”
轟……三瞳蟒一掌劈下,太師椅被拍成齑粉,奪門而去。
足有半個時辰,中年男子這才悻悻的坐下,他抛出法杖,身上才氣收回,雙手作決,臨空一指,帳篷内一切如舊,桌子還是桌子,椅子也是椅子。
片刻後,篷欄被一雙髒兮兮的小手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