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葉白被老刀抓住手腕,隻覺得越箍越緊,正覺得難受之際,被老胡抓住了另一隻手,就覺得另一隻手腕忽然輕松了,然後又發現老刀不知怎麼的,就松開了自己的手腕。
而後,老刀更是隻問一句自己和老胡的老闆是誰,就轉身離去了。
他并不知道此中的奧妙,因為老胡的内力流經他的身體時,根本就沒有半絲異樣的感覺。
他隻是以為自己的老闆名頭太大了,這才讓這兩個混混卻步,心裡不由得感慨道,還是有錢人有面子啊。
等強哥和老刀走了,李葉白才轉向老胡,說:“謝謝你了。
”他剛才聽說老胡是和自己一條船上的,别提多高興了,臉上滿是喜悅的表情。
老胡還沒說話,蕭子豪卻插話說:“老胡,你倆趕快到船上去,剛才送冰的都來了,船上就小王和張明兩個人,一會船長就來了,非得罵你倆。
”
雖然,老胡替李葉白和蕭子豪解了圍,但是,蕭子豪卻好像不太領情,說起話來,仍舊是對下屬的語氣。
老胡卻不吃這一套,笑嘻嘻地說:“我和呂二還沒吃飯呢,我們要去吃完飯,才能上船。
”
蕭子豪氣的幹瞪眼睛,卻沒有說話,看樣,老胡和呂二這是老油條了,蕭子豪根本說不了他倆。
老胡看了蕭子豪一眼,然後就和呂二慢步走向斜對面的一間小飯店。
“這倆家夥,根本就說不了,天天就知道喝酒,連船長都管不了。
”蕭子豪向旁邊你的李葉白說。
看樣子,蕭子豪并不知道這老胡和李二的底細,但是李葉白也不便多說,隻是說:“他倆不也是今天才到紅島嗎?
”
“是的,他倆說是回家有事,耽誤了一趟海,今天剛回來。
”
說完,蕭子豪領着李葉白又回到了商店裡。
王東向兩人直道謝,弄的兩人有些不好意思,客氣了幾句,然後蕭子豪就給李葉白挑了一大堆東西。
有油衣,油褲,水靴,膠皮手套,還有一套藍色的工作服,另外還買了一大堆果。
李葉白本來不想要,但是蕭子豪說,頭一次出海,大多數人都暈船,到時候可能連飯都吃不下去,帶點水果能壓一壓惡心。
等李葉白和蕭子豪回到碼頭上的時候,看見好幾輛車都停在自家的船邊,有油罐車,有小貨車,還有兩輛轎車。
張經理站在碼頭上,和一個高大身材的中年男子說着話,然後不時地指揮這幾個船員向船上搬東西。
蕭子豪領着李葉白走到那中年男子面前,說:“船長,這是我新領來的夥計,叫李葉白。
”
船長孟鐵然隻看了李葉白一眼,就仿佛表示已經知道了,然後仍舊抱着膀和張經理說話。
李葉白一看,這也太牛B了吧。
他卻不知道,在漁船上,規矩最嚴,這和出海的風險高有關,如果關鍵時刻,号令不好使,那就要出大事故的了。
一般剛上船的人,是不懂這個的,在陸地上習慣了波瀾不驚的生活,猛一見到這些出海人無禮表情和粗聲大氣,都覺得難以接受。
蕭子豪領着李葉白見過船長,就到一邊幫着卸蔬菜和糧食。
蔬菜都放到了魚艙的冰上,能保鮮,而糧食都搬到了夥房裡。
等油加完了,夥計也都來的差不多了。
最後,才見老胡和呂二不急不忙地走來。
張經理在這邊一看見老胡,登時就生氣了,皺着眉頭說:老胡,都幾點了,你才來。
”
老胡和呂二臉上都通紅,看樣是沒少喝。
“船還沒離岸,就不算晚。
”老胡笑嘻嘻地說。
張經理臉色登時不好看了,但忍住了,沒再說話,他終究不是船上的領導,不能太深說。
但是孟鐵然卻忍不住了,厲聲說道:“你倆真是太過分了,還不算晚,你們夥房的米面不用經管?
都是别的夥計幫你們做的。
”說到這裡,孟鐵然頓了一頓,又說:“以後,再晚了,一分鐘五十塊錢,自己看着辦。
”
老胡一聽要罰錢,這才翻翻白眼,走上了船。
孟鐵然和張經理又說了一會話,然後看了一下手表,就走上了船。
船上的夥計一看船長上船了,就知道要出發了,也都上了船。
船前頭兩三個人,船後面兩三個人,等着開綁繩。
孟鐵然一走進舵樓,推開旁邊的小船,對二船上的船長張大野揮揮手,示意出發。
然後就聽見舵樓上傳來鈴聲,是命令機艙開車的鈴聲。
機艙的輪機長一聽見鈴聲,一按電鈕,五百多馬力的大柴油機就啟動開來,隻聽見一陣轟鳴聲,柴油機連帶着傳動軸就飛速轉動起來。
外面的煙囪就噴出了白色的煙霧。
機器一發動,孟鐵然和張大野就在舵樓同時推上油門,然後向外打舵,兩條船就同時向前拱去。
此時,船後面的綁繩已經解開了,而船前頭的綁繩還沒解開,船一向前拱,被前面的綁繩掙的緊緊的,船後面就被斜着甩了出去。
李葉白此時正在前頭,看見比胳膊還粗的綁繩被掙的那麼緊,心裡不禁有些擔心它會被會不會被掙斷。
這條三四十米長的綁繩,是由舊聚乙烯漁網繩擰成的,非常結實,所以,李葉白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
張經理在岸邊拎着用幾塊橡膠闆做的碰墊,塞在了船頭和碼頭的中間,隔着船頭不被碼頭邊摩擦。
孟鐵然看見船後面此時已經甩出碼頭很遠了,就從舵樓的小窗裡探頭出來,喊道:“開綁繩!
”
蕭子豪此時将纏繞在船頭兩根鐵柱子上的綁繩幾下就繞開了,綁繩就已經松了。
張經理将碰墊的繩頭仍給船頭上的另一名夥計,然後就急忙彎腰,将綁繩往這邊拽了一下,有了松度,然後就将套在碼頭鐵系樁上的綁繩解了下來。
蕭子豪在船頭看見綁繩被解開,就和另一個夥計一把一拽,往船上收。
李葉白見狀,也急忙伸手去幫着拽。
孟鐵然見到綁繩已經開了,就挂上倒車,兩條船一起向後退去,這樣,船頭就也已經離開了岸邊。
蕭子豪将綁繩拽了回來,然後聽到孟鐵然的命令,又把套在船頭鐵柱子上的二船的綁繩解了開,兩個船就分離開了。
然後,孟鐵然一挂前進擋,向外不停的打舵,這條船就挑頭港外駛去。
二船等了兩分鐘,看見頭船已經使了出去,張大野這才加車,跟了上去。
兩條船一前一後,就向港外面駛去。
李葉白跟随者蕭子豪下了船頭,然後和衆人将挂在船舷外面的幾個大輪胎拎回船裡。
挂在船舷外面的這幾個輪胎是防止碰船用的,所以叫船碰。
李葉白幫忙将船碰收好,就沒有什麼事了。
船員們一起坐在魚艙蓋上,然後看向陸地,點着了煙,拿出手機,跟家裡人通話,告訴自己已經出海走了。
李葉白沒有坐下,站在船舷邊上,看着碼頭,愈來愈遠,心裡又是激動,又是茫然,他還是頭一次離開陸地,到海裡去,所以,看着遠去的陸地,心裡各種滋味都有。
漁港内,還停泊這不少大大小小的休息的漁船,有木頭的,有鐵制的,有玻璃鋼制的,都是一根鋼絲繩扯着,水底下是錨,船就漂浮在漁港。
李葉白站在船上,在這一排排船面前疾速過去,心裡覺得新奇不已。
船一出港口,就開始加速向南駛去,船頭劈開海面,犁出兩道海浪,水花四濺。
而船後面的螺旋槳疾速旋轉,轟鳴着攪動浪花,将船全速推向前走。
李葉白站在甲闆上,微風吹來,十分清爽。
西邊的太陽,光芒已經稍弱,照在海面,一片金色。
李葉白向前方看去,隻見海面如油般的光滑,而自己的身體感覺并沒有什麼異樣,心裡一陣輕松,心裡想道,這出海也沒有難的嘛。
孟鐵然将船駛離海港,就把舵交給了大副黃少良,然後把頭探出窗來,看着前方。
蕭子豪看見李葉白站在那裡,就走過去,問:“葉白,你感覺怎麼樣,頭暈惡心嗎?
”
李葉白搖搖頭,笑着說:“沒事,我感覺挺好,海上真涼快啊。
”
蕭子豪看見李葉白的樣子,知道他确實沒有什麼反應,就有點驚訝,說:“第一次上船,卻不暈船的人,很少見,你挺有福的。
”
旁邊坐在魚艙蓋上的一個叫齊小明的船員笑着說:“看樣,這位哥們真是天生出海的,竟然不暈船。
”
然後這幾個夥計就坐在魚艙蓋上說了自己第一次出海的情況,都是又暈又吐,折騰了好久。
李葉白雖然不暈,但是腳下也站不穩,船離海港越遠,跑起來越不穩,尤其有時還需要向一邊打舵,就讓人一晃。
過了能有二十多分鐘,李葉白就覺得頭微微暈了起來,心知不好,急忙用手扶住船舷。
但是,一點用也沒有,李葉白就覺得一陣陣惡心,胃内的東西直向上泛。
李葉白閉嘴用力往下壓,但是腹内就如開了鍋一樣,根本就無法壓住,一張嘴,“哇”的一聲,就伏在船舷邊上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