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坐在軍車中,單手握住方向盤,左手開始撥打電話。
“二十分鐘前,葉傾天在東海港下了軍艦,我要知道他的路線和車型拍照,現在!
”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很年輕:“沒問題!
”
電話沒有挂斷,噼裡啪啦的敲擊鍵盤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衛星上顯示他的路線是……”年輕的聲音非常清晰。
沈歡雙眼眯起,打開免提道:“謝謝,希望沒給你帶來麻煩!
”
對方打了個哈哈:“敢找我麻煩的人,恐怕沒出現呢。
”然後忽然沉默幾秒鐘說道,“老大,别沖動。
”
沈歡冷冷道:“我很冷靜,通報他現在的位置和我的行進最佳路線。
”
五秒鐘後,電話另一頭傳來了指令。
然後沈歡猛然一打方向盤,擦着一輛大貨車的邊,進入了一條輔路。
十分鐘前,葉傾天剛從這裡經過。
聽筒中不時傳出對方的指示。
車載電話忽然接通。
“小歡……我知道你聽得到。
”電話是一名中年人打來的,“我隻有一個要求,别鬧出人命。
”
“黛兒死了,他陪葬。
”說完沈歡挂掉了電話。
後方隐隐有警笛響起,沈歡看了一眼後視鏡,發現一個警車編隊正在瘋狂追趕自己。
超速?
危險駕駛?
還是上面授意?
沈歡沒有心情去猜,一腳将油門踩到底。
軍車的性能被發揮到極緻,“轟”一聲沖了出去。
……
葉傾天蜷縮在車的後排座椅裡,身上奇疼無比。
“沈歡!
我要你死,要你死!
”他的雙眼皿紅,隻是無意識得在一遍遍重複着同一句話。
開槍的保镖緊緊陪在他身邊,不停得哆嗦。
看到葉傾天這種異常狀态,保镖有些後怕,自己那一槍似乎觸動了某人的逆鱗。
而且,這個人葉傾天也無法對付。
“少爺!
少爺!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保镖六神無主。
電話響起,保镖一看姓名就是一驚,連忙把電話遞給葉傾天。
“沈歡正在通過衛星定位你,現在我給你發去路線,你看好了。
”
葉傾天握住電話的手微微顫抖,忽然他怒吼道:“我不要像條狗一樣東躲西藏,我要和沈歡決一死戰!
”
“混賬!
”電話另一頭帶着明顯的怒意,“他會殺了你!
”
“啊!
”葉傾天發狂一般将電話狠狠摔在腳下。
他受夠了,他是能夠和沈歡相提并論的人,可是如今為什麼被沈歡追得像一隻喪家之犬。
“滴”高檔的車載系統接收到了一條最新的信息,司機立刻麻利得将這份路線定稿輸入行車記錄。
“少爺,您坐穩。
”
……
“老大,葉傾天接收了新路線,我剛剛破解。
”
“告訴我路線。
”沈歡看着移動逐漸緩慢的車流,皺起了眉頭。
“老大,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身後的尾巴。
”
沈歡再次掃了一眼後視鏡,他的後方警笛長鳴,有不少于十輛警車全速追趕他。
“前方的車輛,請靠邊停車接受檢查。
”警車喇叭聲音很大。
沈歡冷笑一聲,葉傾天方面反應還挺快,已經開始借助警方力量了。
“老大,前面堵了,葉傾天改道了,你隻能走小路。
”
“告訴我路線!
”
……
半分鐘後,沈歡擠進了一條僅僅能容一輛車通過的窄巷。
碾過了兩輛山地車,撞斷了六根晾衣繩,後視鏡上挂着四五件短袖衣服,還撞翻了一個馄鈍攤。
在兩名下棋老頭的驚恐注視中,沈歡的車沖出了小巷,面前一片開闊。
上了主路,葉傾天的車出現在一百多米開外。
一連串瘋狂的并道之後,沈歡的車在路中間猛然橫過來,将葉傾天的座駕死死堵住。
一名保镖從駕駛室出來,打開車門高舉雙手,面帶驚恐。
沈歡一眯眼睛,車内竟然空空如也。
“去哪兒了?
”沈歡面色冰寒。
保镖顫抖着指了指路邊的一幢摩天大樓。
同時,空中響起了直升機的旋翼聲音。
沈歡擡頭觀看,一架直升機緩緩降落在樓頂。
片刻之後,直升機起飛,沈歡甚至看到了舷窗口葉傾天的臉。
“南宮叔叔,我需要一架直升機。
對……用我的個人權限。
”沈歡望着逐漸遠去的直升機,撥通了南宮盛業的電話。
……
沈歡挂斷南宮盛業的電話不久,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沈歡?
事情到此為止,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電話另一頭一位位高權重的葉家長輩語氣冰冷。
沈歡冷哼道:“白癡!
”
“沈家的小子!
你知道激怒我的後果麼?
”葉家的那位老家夥語氣陡然轉厲。
沈歡冷笑道:“我會馬上讓你知道激怒我的後果!
”
天空中,塗着軍綠的直升機出現,一根降速繩從機艙放下,沈歡抓住繩子,與直升機一起升空。
後方警笛呼嘯,龐大的警車編隊跟着趕到,他們跟在直升機的軌迹後全速行駛。
他們接到了頂頭上司的命令,今天必須攔住那個叫沈歡的男人,否則可能會出大事。
圍繞正在東海一逃一追的兩個年輕人,遙遠的京城裡,有兩股龐大的勢力正在互相糾纏,一道道命令也通過各種秘密專線直撥東海。
東海的警察,軍隊,民航在短短的十分鐘内全部開始了動員。
民航機場的飛機開始在塔台的指揮下交換着位置,據說不一會将有一位重要人物從這裡啟程出國,民航的航班要為他的私人座駕讓路。
載着葉傾天的直升機在一分鐘之後,就降落在了停機坪,葉傾天在兩名保镖的攙扶下,一瘸一拐走下直升機,朝着私人飛機的舷梯走去。
不久前,他走下飛機的時候躊躇滿志,卻沒想到,如今竟然要夾着尾巴離開。
但是,他接下來大驚失色。
沈歡乘坐的軍用直升機也降落在不遠處。
沈歡跳下直升機,朝葉傾天做起了沖刺跑。
“快!
登機!
”
葉傾天幾乎是連滾帶爬得來到機艙口,但是脖子上卻一涼。
軍刺握在沈歡的手中。
“不許動,放下武器!
”一片刹車聲響,幾十名警察以車為掩體,舉槍向沈歡瞄準。
包括葉傾天的兩名保镖,也舉槍向沈歡瞄準。
沈歡雙眼一眯,一腳踹在葉傾天的腿彎。
葉傾天“咕咚”一聲跪在艙門口。
沈歡猛然回頭,雙手同時探出,在兩名保镖反應過來之前,将兩把手槍抓在手中。
“滾!
”沈歡一聲怒喝,兩名保镖屁滾尿流下了舷梯。
“沈歡,你不要沖動,不要做錯事。
”一名警官拿着大喇叭朝沈歡高聲喊話。
“放下武器,争取寬大處理!
”警官的頭上都見了汗。
沈歡一支槍指着葉傾天,緩緩轉過身,舷梯下的衆位警察大驚,紛紛子彈上膛。
生怕槍戰轉眼而至。
葉傾天已經無法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但是心中的驕傲卻讓他艱難得轉過身,扶着艙門一點點得站直身軀。
“沈歡!
殺了我,你也要陪葬。
”
“是麼?
”沈歡的眼神掃過緊張兮兮的警察,大聲道:“我相信,你們的新命令應該已經到達了。
”
果不其然,領隊的一位警官接了電話之後面色極為精彩。
“全體收隊!
”
“什麼?
”
“不是李廳長下的命令麼?
”
“李廳長另有任用。
”
“收隊是剛上任的劉廳長親自下的命令。
”
帶隊的警官神情複雜得看了沈歡一眼,這才明白,對面兩個人的戰争,不是他可以參與的。
又是直升機的旋翼響聲。
第二架軍用直升機在停機坪上降落,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直接跑過來包圍了葉傾天的私人飛機。
“沈歡,冷靜!
冷靜!
”這次來的是一名少将。
葉傾天呵呵開始發笑。
“沈歡,看來你的麻煩也不小。
”葉傾天擦了擦鼻孔留下的鮮皿,“我承認,我低估了你。
”
沈歡不置可否,轉頭對着少将說道:“聽着,我不會對自己的戰友開槍。
但是今天,我不會放過他。
”這名少将,來自東海軍區,沈歡曾經在特種兵訓練的時候和他打過招呼,但是印象并不深刻。
“沈歡,聽我一句勸,不要沖動。
”
沈歡冷冷道:“我的級别比你高,我不需要服從你的命令或者建議。
”
少将的臉色忽然變得極為難看。
衆人看他沒有開口反駁,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沈歡。
這個家夥也就二十冒頭,難道一個少将的層級還不如他?
“沈歡,你考慮清楚後果!
”少将的語氣中充滿對沈歡的關心。
他是南宮盛業的老友,這次南宮盛業拜托他出面攔住沈歡。
沈歡自然能聽出對方的立場,他認真說道:“我怎麼做,取決于蘇黛兒的治療結果。
”
說完,沈歡回過身,槍口輕輕頂着葉傾天的額頭:“如果黛兒死了,你來陪葬。
”
“我死了,你也會陪葬。
”葉傾天惡狠狠道。
“我試試。
”沈歡眼中都是冰冷。
好巧不巧,沈歡的電話響了。
“黛兒怎麼樣?
”
這句話一出,警察,少将,葉傾天全都一驚。
沈歡的決心他們能夠感受到。
葉傾天忽然很害怕傳來蘇黛兒的死訊。
他怕死,即使有沈歡陪葬,他也怕死。
他還有很多錢沒掙,還有很多女人沒玩。
沈歡緩緩放下電話,臉色陰沉仿佛能滴出水,衆人的心提了起來。
沈歡舉槍,衆人大驚失色。
葉傾天更是不可抑止得顫抖起來:“沈歡,不……”
“沈歡,不要啊!
”少将嘶吼道。
可是晚了。
“砰砰砰!
”沈歡瞬間扣動扳機,三顆子彈都射入葉傾天的身體。
衆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