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小四的報告,韓澈從頭到尾,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
“總裁?
”
小四在韓澈身邊已久,他的一舉一動,他都能揣測出大概的意思來。
總裁現在這樣,不是怒極就是氣急,恐怕如今還多了一層,是痛極!
韓澈雙手抵在前額上,閉目不語。
半晌朝着小四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他需要靜一靜。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他一個人坐在那裡,耳邊是電腦排風口的聲音,這平日裡基本察覺不到的細小聲響,此刻卻像雷鳴般響亮,吵得他鼓膜撕扯般難受。
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離了身體,整個人如同至于冷水裡般,動一動,圍繞在身邊的都是涼意。
他還是會介意,這麼介意!
他的真真,竟然會為了賀明宸,将他轉到她名下的大半個天墨拱手送上!
是該說她視金錢如糞土,還是說,在她而言,賀明宸重要到了那個地步,他的大半個天墨,是根本不能同賀明宸相提并論的!
!
雖然很俗,可韓澈真的想告訴所有人,這真的不管錢的事,就是沒了那大半個天墨,他韓澈還是能有本事賺回來!
可悲的是,他TM的輸給了個樣樣比不上他的男人!
那個處處看起來窩窩囊囊的男人,在真真眼裡成了無價之寶!
兇中憋悶的難受,急需找個地方發洩,韓澈駕着車子一路來到了“一千零一夜”。
恰好,沈蔓青正回來店裡查賬。
韓澈往吧台那裡一坐,對着沈蔓青笑到:“好久沒喝過你調的酒了,怎麼樣?
今天勞煩你動手?
”
沈蔓青也不理他,自管查了賬,才慢慢悠悠的走到吧台來,同他一起在外面的高腳椅上坐着,沒有進到裡面。
“嗯?
蔓青姐,今天還是不肯賞光?
”
這時韓澈已經幾杯威士忌下肚,說話間噴灑着酒氣。
沈蔓青在吧台上輕輕敲了兩下:“來兩杯伏特加,不要加冰!
”
“好嘞!
”穿着金閃閃馬甲、雪白襯衣制服的酒保吆喝一聲,沒多會兒,兩杯純正的伏特加,散發着濃郁的酒香,在吧台上放定。
“韓哥,蔓青姐,請。
”
沈蔓青捏過其中的一隻杯子,眉眼斜挑,眸光流轉間,竟是風情萬種。
韓澈眯眼看着,已經想象不出,當年跟了自己的那個十六歲的少女是個什麼樣子了――他們竟已認識了這麼長的時間,久到他的記憶都已經不可靠了。
對面那個眉眼間竟是成熟妖娆風情的女人,一仰脖子,脖子上已經有了細細的紋路。
喉結滾動,嗆鼻的一杯伏特加就已被沈蔓青一幹而盡。
妖冶的紅唇,完成妖娆的弧度,沈蔓青媚然一笑:“我已經幹了,韓哥,到你了!
”
斜睨了吧台上的那杯酒,韓澈從鼻子裡發出一聲歎息,兩隻手指随意的夾起,往嘴邊一松,兩眼始終不曾離開過沈蔓青。
喝完将酒杯倒置,當真是一滴不剩。
沈蔓青拍拍手,笑到:“跟韓哥喝酒就是痛快,怎麼着……你痛快了沒有?
”
韓澈聞言,膚淺的笑容迅速收斂。
從什麼時候起,沈蔓青在面對自己的時候,言辭變得如此犀利?
她問的對,他痛快了嗎?
答案,自然是沒有!
沈蔓青如此問他,隻不過是想要告訴他,無論他怎麼做痛快不了!
症結在那裡擺着,他不想着怎麼解決,其他一切發洩的方式都是徒勞!
沈蔓青知道韓澈明白了,放下酒杯,朝着他微點下颌,站起身來,撣了撣并不曾起皺的衣裙,優雅的轉身離去,笑的高深莫測。
“你們好好招待韓哥,記得要讓他盡興!
”
沈蔓青出了“一千零一夜”,酒保們依照她吩咐,盡數将好酒送上,招來最年輕漂亮的陪酒小姐,意在讓他“盡興”。
可面對着一瓶瓶高檔烈酒,身邊環繞着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韓澈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在一個不懂眼色的小姐幾次三番的勸酒之後,韓澈按耐不住,終于爆發了,掄起桌上的酒瓶就往地上狠命的一砸!
頓時玻璃碎片四起,清冽的液體潑灑開,撲鼻的酒氣彌漫在整個包廂裡,每一分都是危險的氣息。
“滾!
全部都給我滾!
”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做鳥獸散,隻剩下韓澈一個人蹲在一片狼藉的包廂裡,手裡握着酒瓶,不停的往脖子裡灌着那些辛辣的液體,酒味他是一點都嘗不出,隻是簡單的需要做些事情來分散左兇口處的痛!
喝醉了倒在沙發上,韓澈眯着眼迷迷糊糊的就要睡去,眼前仿佛看見十七歲時真真的模樣。
她哭着說:“韓澈,我想你。
”
韓澈閉上眼,兩滴清淚順着眼線落下,沾濕了睫毛。
空了的酒瓶被他抱在懷裡,越抱越緊。
“真真,我想你,想你想的快瘋了……”
在一片混沌中,終于沉沉睡去……
他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的,醒來時頭昏昏沉沉的,胡亂摸到手機,也沒看清是誰打來的。
“喂?
誰啊?
”
酒喝的太多,韓澈覺得嗓子眼幹的難受,直往外冒着火似的。
“……韓澈,我是小雪,你快到我家來一趟,我小叔叔……他,他就快被我爸打死了!
”
手機那頭是梁初雪驚慌失措的聲音,看來情況很是緊急。
梁初雪這孩子一向樂觀積極,若不是真的情況很糟糕,她是不會帶着這種哭腔向他求救的!
酒突然就醒了,韓澈緊握着手機沉聲問到:“你别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你爸爸要打駿馳?
”
梁初雪在那頭哭哭啼啼,韓澈依稀還能聽見梁駿馳同梁駿掣争吵的聲音,以及――那一聲聲的鞭響!
韓澈匆忙挂上手機,沖上車子直奔梁家而去。
梁家别墅門口,梁初雪伸着脖子在張望着,看到韓澈的車子開過來,還在很遠的地方,她就拔開步子迎了上來。
“怎麼了?
怎麼哭成這樣!
”
梁初雪兩隻眼睛腫的像水蜜桃,還在往外流眼淚:“我爸不讓小叔叔回來,說是如果小叔叔不跟真真斷幹淨,就一輩子都别想回來,可是,韓澈……我叔叔還是偷偷跑回來了,一回來就朝我爸攤牌,說是死活都要和真真在一起!
我爸氣了,說是好,若是打不死他,就讓他們在一起!
你知道我小叔叔的脾氣,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小叔叔就說,好,要是不能跟真真在一起,甯願被打死!
我爸用了那麼粗的鞭子,小叔叔挨着,動也不動,吭也不吭……小叔叔真的會被打死的!
”
韓澈聽的一陣心驚,梁駿馳平日裡看起來嬉皮笑臉,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可是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有多執拗,單看看他守着和沈蔓青那段無望的暗戀十六年也知道他有多固執了!
這樣的人,除非是自己心甘情願放棄,否則誰能左右他的想法?
由梁初雪帶着進了梁家書房,裡面一鞭子落下,韓澈沒多想,人已經沖了進去,擋住跪在地上的梁駿馳,梁駿掣在一鞭子下來,正好打在韓澈的手背上,那手背立即便現出了道紅印子,當時就腫的老高。
“大哥,您這是……您不是不了解駿馳的性子,有什麼話,你好好跟他說……”
梁駿掣打得累了,心裡也不忍,韓澈這麼一擋,剛好給了他個台階下。
松開皮鞭,梁駿掣一指地上的梁駿掣,恨鐵不成鋼般說到:“你問他,這個畜生,就是誠心要氣死我!
”
一直沒說話,挺直着脊背的梁駿馳突然高聲反駁:“我沒氣你,是你……為什麼要拆散我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