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在一起的二人下意識的轉頭望向窗外,這才發現他們讨論的太過專心,不知不覺間,外面天色都己經蒙蒙亮了。
薔薇一把推開流光,臉紅的像是九月的小櫻桃一般,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道:“你快去吧。
”
流光望了一眼薔薇,忽然對着門外厲玄喊道:“叫他候着,就說昨晚王妃受驚過度,本王陪了一夜,這才剛睡下。
”
“是!
”門外沉默了半晌,才響起厲玄平闆無波的聲音。
聽了流光的話,薔薇的臉更是通紅,那些話,幾乎是明擺着昭示他與流光琴瑟和鳴了。
流光笑着走向薔薇,薔薇下意識的往後退,口中還不斷催促:“這事情還有許多細節需要商議,請靖王快快着手……”
然而話隻說了一半,流光忽然搶上一步,将薔薇打橫抱起,驚的薔薇一聲尖叫。
流光抱着薔薇繞過屏風,将她放在床上,幫她脫了鞋,又把被子拉好,俯身笑看着她道:“你昨晚受了那麼大委屈,又一夜沒睡,一定累壞了,先休息一下,等會兒張伯方要是來請安,我會叫人先來叫醒你。
”
薔薇臉紅紅的,縮在被子裡腦袋幾乎看不見,勉強點了點頭,輕輕“嗯”了聲。
流光看的好笑,起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輕聲說道:“這個還你。
”
薔薇目光順着流光的手一看,面上立時出現一種既激動又複雜的神色,流光手上所拿的,是一把三寸餘長,從頭到尾漆黑一色的匕首,刀刃上,連一點光都反射不出來。
這把匕首樣子雖然難看,卻削鐵如泥,珍貴非常,正是娘親留給她的唯一一件紀念物品,她一直帶在身上,用它度過了不少危機,卻在昨夜慌亂之中留在了張褀的腹部。
不想此時流光卻記得把它拿來還給自己。
這把匕首,無論對自己還是對流光,恐怕都不是一個好的記憶,因為七年前,她就是用這把匕首,當着流光的面,讓他親眼看着,一點一點送進了他的兇口。
眼神略略驚慌的瞟了一眼流光,他還記得嗎?
這把匕首樣子如此特殊,他一定還記得的吧?
她和流光之間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好的氣氛,為什麼總是這麼容易就要被一些不相幹的東西破壞掉?
這麼想着,幾乎有點不敢伸手去拿這把匕首,流光仿佛渾然不覺,居然還笑了笑,自己動手把這柄匕首放在薔薇的枕頭底下,輕聲說道:“這匕首鋒利非常,睡覺的時候還是不要帶在身上的好,我幫你放在枕頭下面,你醒了再自己佩上吧。
”
不在流光面前伸手去接這柄匕首,就好像這匕首根本不是自己的似的,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讓薔薇很快的點點頭,認可的流光的做法。
流光将匕首放好,微微直起身子來看着薔薇,薔薇的複原能力當真驚人,額上昨夜撞出來的傷口此時己經結痂,連紅腫都消去不少。
忽然俯下身子在那傷口上落下一吻,流光在薔薇耳邊極輕極輕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去晚的。
”
說完話,似是根本無法面對薔薇的反應,幹脆利落的站起身,轉身出門。
然而他的身後,薔薇卻呆呆的睜着眼睛望着流光離開的方向,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她本來都己經打定主意不去計較不去想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流光跟她道歉的時候,她忽然覺得那麼暢快,就像心裡的委屈,通通都随着那句話,消散的一幹二淨。
原來流光對她,也并不是不在乎,并不是不在乎的。
淚水在眼眶中拼命的打轉,卻被強忍着不要流出來,薔薇努力的閉上眼睛将自己埋進被子裡,幸福與焦慮交替而來,竟比一夜的辛勞還要讓人疲累,幾乎是一合上眼睛,薔薇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