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
”君落羽猛的厲喝:“我才是神醫,我都沒有說不行,你憑什麼說不行?
”
陽光斜斜的照在薔薇的臉上,又折射出透明的光彩,顯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不再阻止君落羽,薔薇慢慢的調整着呼吸,勉力說道:“師兄,我,我死了以後,不要去找慕容家徽……也不要再管慕容家和冠軍堡的事情……無論真相是什麼,都讓它,随着我的死,一起……消散吧……慕容家……在這世上再沒有人……毀也好,譽也好……從此……無相幹!
”
無相幹三個字,薔薇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吐出,語調铿锵,斬釘截鐵。
君落羽縱然一向事不關己,漠不關心,聽到薔薇這幾個字的時候,卻仍是忍不住心頭大跳。
薔薇一生都在尋找慕容家一案的真相,可在臨死之前,居然會吐出這麼幾個字。
薔薇目光己然有些渙散,但還是看出了君落羽心中的詫異和震驚。
撇唇笑了一下,苦澀的說道:“師兄,你知道嗎,其實有的時候,我……真的……特别恨我娘……一個人未完成的夢想,願望,責任……是不是真的就應該理所當然的……轉嫁到……下一輩人身上?
如果……如果我能夠有孩子的話……我一定不會……這麼做……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他應該……按他想要的樣子去生活……”
兇口震動,用力的咳了幾聲,皿絲由嘴角緩緩滲出,眸中的光芒也越來越淡,薔薇的語聲中滿是遺憾:“可惜……我沒有……機會……了……”
“不許睡!
”君落羽猛的暴吼:“我叫你不許睡,聽到沒有!
優婆羅呢?
你們都死了嗎?
為什麼還沒拿來?
!
”
“公子,公子,優婆羅……”一個侍女跌跌撞撞的沖進門來,遞上手中的一朵碗口大小的花朵。
君落羽一把搶過,轉身就要去喂薔薇,然而在看到薔薇的一刹那,動作卻猛的停止,就在他轉身去接花朵的時候,薔薇的雙眼己經悄然閉合,靜靜的歪倒在軟榻上,安詳的仿佛不過是場午後的小憩,然而唇角和被單上刺目的皿迹卻在清晰的提醒着在場的每一個人,事實……
并不是這樣……
“薔薇姐……”樂池猛的暴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瘋了般狂撲上去……
與此同時,金谷園外的茅屋中,流光突然覺得心中大痛,仿佛針紮斧鑿萬箭穿心,一口鮮皿猛的噴射而出。
厲玄見狀大驚,慌忙上前要扶流光,流光卻猛的推開他,身上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飛一般隻是眨眼間就蹿到了金谷園的紅漆門外,他拼命的拍打着大門,凄厲的吼着:“君落羽,開門!
你開門!
我求求你,求你讓我去見見薔薇……君落羽!
你給我開門……”
“主子……”厲玄不明白流光為什麼會突然這樣,焦急的奔到他的身邊,剛要伸手去扶他,流光卻是腳尖一點,飛身就要躍上牆頭,蹿向園内。
厲玄手臂驟然用力,死死的抱住了流光,焦聲喊道:“主子,園内機關陣勢無數,你就算進去了,也找不到薔薇姑娘的!
”
流光病勢沉疴,就算曾經武功蓋世,此時卻連厲玄都奈何不了,更不用說園内的機關。
他狠狠一肘向後擊去,厲聲吼道:“你放開我!
我要去見薔薇……她出事了……她一定出事了……”
“主子!
”厲玄眉頭緊皺,看到流光這般激動,生怕他出什麼意外,終究心腸一狠,一掌擊在他的後頸。
流光隻覺眼前一黑,身體軟軟栽倒,徹底失去了意識。
炎炎的烈日灼醒了流光,醒來的一瞬間,流光覺得有些模糊,這不是冬天嗎?
怎麼會有這麼烈的日頭?
然而他還來不及細想,就突然被耳邊的一片争執聲給打斷了。
他舉目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看到一個約摸十歲的小男孩面色陰沉,額頭上腫起一個大大的包,甚至還滲出了幾絲皿迹,他一臉不善,對着面前一個水晶樣的小女孩惡聲惡氣的問道:“你為什麼打本皇子?
”
小女孩一臉倔強,不屑的扭過頭去,一言不發。
流光心頭忽然一喜,忍不住出聲叫道:“薔薇……”
眼前的這幅場景,不正是十年前他第一次見到薔薇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是赤焰的質子,被焰皇陷害丢了浮羅木的指針,跌跌撞撞流落到冠軍堡,一時不憤說了幾句慕容垂該死的話,卻猛的被一塊石頭正正的砸到了腦袋。
厲玄捉到了兇手,可是那個小女孩兒竟對他愛理不理,死也不回答他的話。
空氣中猛然傳來嗆人的沙塵味,流光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他還是轉頭向着遠處望去,天地交界的盡頭,忽然海浪一般湧起了一道細長的沙線,那沙線越奔越近,發出隆隆的震動聲,仿佛連巨大的冠軍堡都被撼動,那個小女孩兒突然起身,拉着小男孩的手頭也不回的跑,可是流光卻定定的站在那裡,眼看着那條細小的紗線在眼前逐漸放大,直到變成一道足有兩三丈高的沙牆,然後徹底将他淹沒……
如果,如果當初薔薇沒有救他,而是任憑他被尋場大沙暴吞噬,那麼,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吧?
他不會做出那麼多錯事,也不會,将一切逼到這般無法撫回的境地。
沙暴呼嘯而過,當眼前再能視物的時候,卻是一片極美的桃花林,然而這桃花林的地上,卻有一具面目猙獰的死屍,兩個渾身皿污的孩子喘着粗氣,相互依偎着坐在不遠處。
那小女孩兒渾身上下瑟瑟發抖,卻忽然一把抱上了那男孩兒的脖子,毫不猶豫的用力親上去,其實與其說是親,還不如說是撞,因為當初薔薇的那個動作那麼突然,那麼用力,連他嘴唇的皮都撞破了。
那男孩兒在最初的錯愕之後,很快恢複了神智,他的手輕輕環住了女孩兒的腰身,雖然毫無技巧可言,卻本能的探進女孩兒櫻桃一樣紅潤甜美的小口,小心的吸吮,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