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整個天地都彌漫成一片汪洋,世界似乎在一瞬間倒退回千百年前,沒有赤焰,沒有朝雲,隻有一片未曾開化的洪荒!
在這樣的蠻荒之地,隻有力量,才是極緻。
兩國的軍隊就像兩隻面臨着生存選擇問題的巨大兇獸,彼此紅着眼眼,喘着粗氣,惡狠狠的盯着對方,沒有智慧,沒有技巧,隻有生存下去的本能!
加速,沖鋒……
屏息,凝待……
當兩隻兇獸終于惡狠狠的撞擊在一起,天地之間猛的發出一聲驚心動魄的巨響,仿佛天上的神靈都要為之變色。
黑色與赤色像是糾纏不清的冤孽猛的融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刀,舉起來了……
槍,刺下去了……
瘋狂的吼聲與殺戮瞬間充盈了整個鷹喉峽,皿色幾乎在一殺那之間爆發,濃重的腥氣就連這樣兇猛的大雨都無法洗刷分毫。
每個人都同被大雨打的幾乎睜不開眼睛,可卻仍然拼命的提起手中的兵器,向着眼中僅依稀可見的黑色或者赤焰用力砍殺!
“殺!
”楚煜橫卧着手中長劍,一劍劈翻一個來偷襲的朝雲士兵,眼睛通紅,額角青筋跳動。
他己經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親身上陣,落入這樣一場毫無優雅的苦戰。
可是他己經沒有選擇,在這個戰場中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選擇!
他的周圍是一群赤色親兵,竭盡全力的護衛着他,幫他擋掉了大部外圍的朝雲士兵,因此在這樣的時候,楚煜居然還能夠騰出片刻的空閑來,凝目向着戰陣的中央望去。
在那裡,禦流光的亮銀色雲紋明光铠在漆黑的夜色下顯得分外顯眼,楚煜微微一緊手中的長劍,隻要殺了那個身影,這場戰鬥的勝負,立刻就可以判出!
一撩衣擺,正要向着那個方靠近,突然天上一道閃電劈空而下,将整個戰場照的如白晝般通明,而那個銀甲之人的面容,也毫無遮掩的落入楚煜眼底!
君落羽!
楚煜尚未來得及邁出的步伐猛的停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個方向。
像是為了驗證他所看到的一切,又是一道閃電轟然而下,這一次,再沒有任何懷疑,楚煜清清出出的看見,那個人根本不是禦流光!
一股無力的暴戾驟然由心底湧出,他以為,他和流光之間注定有一場對決,他也以為,今天這場戰鬥的結果,必然有一個人會被永遠留在這片土地上!
白天一整天的鬥智,鬥勇,讓他無比确信,如今的這場絕境,正是兩人之間實力碰撞的最終結果。
誰都沒有占到上風,所以到最後,還是要用最原始的方式來解決。
他與禦流光,誰殺了對方,誰也就同時赢得了這場戰鬥的勝利!
這是一場強者之間的對決,他的心底,甚至早就有些隐隐的期待,期待着與流光,好好的較量一場。
可是為什麼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在戰場上與他對決的那個人,居然不是流光?
!
難道在禦流光的心底,竟然從來沒有當他是對手?
一隻拳頭緊緊的握起,禦流光不在這裡,他不用猜也知道他在哪兒。
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輕視過!
巨大的失落與憤怒讓他對周遭的防備降到了最低點,一柄劍在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中無聲無息的靠近了他的背後。
就在離他還有不足半尺距離的時候,那柄劍突然加速,狠狠刺向他的身體!
雖然完全沒有看見背後的偷襲,可是多年來練武而養成的靈銳直覺還是讓楚煜在劍鋒即将即身的片刻敏感的察覺到一種危機,他本能的側了一下身子,想要躲避,然而劍離身體太近了,他雖然避開了自己的要害部位,可還是被那柄利劍狠狠的刺入腰側,滑出一溜鮮紅的皿珠!
根本不去管自己的傷口,楚煜手中的劍鋒猛的倒轉,以電光石火的速度用力貼着腰身向後刺去,身後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楚煜卻聽而不聞,将手中的長劍由立轉平,在身後之人的身體裡用力的翻攪了一下,才猛的抽劍,然後一步前傾,順勢轉過身來,就要痛下殺手!
然而在劍即将到達那人身體之前,他的動作卻猛的頓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厲聲喝問:“為什麼!
”
那個刺殺他的人,并不是如他所想的朝雲士兵,而是穿着一身暗紅色赤焰軍服。
“王爺!
”散落在周圍的親兵看到楚煜遇襲,紛紛摞下手中的敵人,幾步圍到楚煜身前。
“誰派你來殺我的!
”楚煜撥開親兵,走到那個士兵身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
那士兵捂着腹部的巨大創口,神色間并無多少懼意,一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明黃色的卷軸,大聲說道:“奉皇上之命,攝政王專權擅政,擇機就地格殺!
”
“混帳!
”楚煜一腳踹上那士兵的傷口,将他踹的向後踉跄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卷明黃色的聖旨也脫手掉在污髒的泥水中。
“你,你敢抗旨!
”那士兵驚恐的看着怒氣勃發,有如煞神一般的楚煜。
“要殺本王,也要看看時候,你看不到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楚煜的牙齒咬的咯咯直響,這就是他的父皇!
這就是他背後的國家!
當他在前方為了他們而浴皿奮戰的時候,他們所想的,居然還是如何置他于死地!
“我才不管什麼情況,我隻知要效命皇上!
”
那個士兵的回話愚昧且自大,讓楚煜怒氣更盛:“好,我現在就讓你盡忠殉職!
”
手中的劍突的脫手飛出,将那士兵死死的定在了地上!
“朝雲軍殺過來了!
”前方猛的傳來士兵驚恐的呼聲,楚煜擡起頭極目望去,隻見前方一直持膠着狀态的一條戰線,在雙方僵持了半個多時辰之後,終于被朝雲打開了一個缺口,無數黑色的士兵潮水一般向着那個缺口湧去,希望将裂隙擴的再大一些。
而己方的一些将領,雖然努力調兵彌補,但看起來卻效果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