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說來話長,真的在腦中過一遍,卻隻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兩個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卻都是想起了當年的這樁公案,也記起了兩人之間關系最默契,最融洽的那一段美好時光。
輕歎一口氣,薔薇率先打破了沉默,輕聲說道:“發生過不好事情的地方,會在記憶裡留下一個陰影,隻要靠近,就會害怕,就如那個桃林,這些年來,我再也沒有去過,就連那周圍數個宮殿,也連帶着敬而遠之。
隻要一靠近那個方向,我的心底就會莫名的恐懼,仿佛天那的事情會再重演一般。
可是流光……”
薔薇忽然轉回頭定定的盯着流光,眸子裡是一種極認真的神情:“若是你陪我一起去那裡,我就一定不會怕。
我想,我們有時候之所以會怕記憶裡的猛獸,隻是因為,我們沒有找到那個可以撫慰自己,讓自己不怕的人而已。
”
薔薇的這幾句話讓流光怔怔的愣在當場,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的去咀嚼。
之所以怕,是因為沒有找那個可以撫慰自己,讓自己不怕的人。
眸子一點一點的垂下,形成一種溫柔的線條,自己剛剛,就是被眼前的這個女人撫慰了吧?
\就是在她的安慰之下,自己才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講出在心中藏了那麼久的事情。
既然如此,是不是隻要她在身邊,自己就可以不怕?
想到就做,流光忽的打橫抱着薔薇站起,笑着說道:“本王特别開恩,讓你去看看本王五歲之前一直睡在上面的床。
”
“啊!
”薔薇被流光的動作驚的輕聲一叫,忙不疊的抱住了他的脖子以防自己被摔下去。
誰實剛剛定住了神,就聽到流光口中吐出一句若明若暗帶着那種暗示的話語,不由輕輕一捶流光的肩膀,以示不滿。
流光呵呵一笑,也不在意,抱着薔薇大步向後面一間廂房走去。
将薔薇放在床上,流光脫了外袍自己也躺上去,隻有一床被子,薔薇拉開來給兩個人都蓋上了,自己卻離的遠遠的,背對着流光躺在床的裡側。
流光看着薔薇的樣子有些好笑,惡作劇的伸手一抄,将薔薇整個拉到自己的懷裡,又用手臂箍住她,不許她跑。
薔薇輕輕的掙紮了幾下,掙不脫,隻好紅着臉躺在流光的懷裡,口中卻輕聲說道:“靖王,男女授受不親。
”
“是麼?
”流光眨了眨秀美的眸子,聲音暧昧的說道:“若是夫妻之間都男女授受不清,那又是怎麼制造出小娃娃來的?
”
“你……”薔薇猛的紅了面色,将頭向下低埋在枕頭裡,示意不去理會流光的調笑。
流光唇角微微扯起,也并不在意,隻是摟在薔薇腰間的手又加了一分力道,讓她更緊密的貼合在自己懷裡,淡笑說道:“放心,我今天隻是想摟着你睡一覺,以往我自己在這裡睡的時候,夢裡總會夢到母妃哀怨的看着我,一語不發,可卻讓我覺得,她分明是在怪我誤了她的性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預感,也許今天不會做這樣的夢。
”
感覺到懷裡人的身體僵了一下,緊接着手上傳來涼涼的觸感,在秋初返暑的時節裡,讓人覺得分外舒服。
耳邊傳來輕輕柔柔的聲音:“不會的,流光,你今天一定不會做這樣的夢的。
”
心中蓦的有個地方被人波動,眼眶竟然一熱。
将頭埋進身前人兒秀緻的頸窩裡,嗅着她身上這許多年來從來不曾變過的淡淡的木葉露珠的香氣,流光口中卻依然極不正經的調侃:“當然不會再夢到那樣,因為如果今夜夢到母妃,我還要先跟她打招呼呢,我會和她說:母妃,看看我給你找的兒媳,又漂亮又賢惠,你還滿意吧?
”
手背上忽然痛了一下,薔薇羞紅了臉,所幸背對着流光,看不到,隻輕斥道:“沒羞!
”
流光咧唇輕笑,心兇之中異樣的滿足,也不回嘴,八爪魚一樣将薔薇纏的緊緻,沒兩分鐘,竟然甜甜的進入夢鄉。
夢裡果然再次見到母妃,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母妃在笑,就如以往每一次看着他頑皮玩耍時一樣,溫柔和藹,帶着慈祥的笑容。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母妃以往每一次的哀切,其實正是因為他放不下心中的負罪感,所以才用那樣的眼神看着他。
畢竟,有哪一個母親,舍得讓自己的孩子總受痛苦煎熬,更何況是母妃那樣善良仁慈的女子。
即使是在夢中,流光也覺得心中驟然熱潮翻湧,薔薇,多虧有了這個叫作薔薇的女子,才解了他心中積郁這麼多年的心結。
這樣的女子,叫他怎麼舍得不去心疼?
暗暗在睡夢中下定了決心,薔薇,對你,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再放手。
等我幫流夜打下了天下,我一定會與你并騎,看遍這一片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