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腰間帶着沉沉的壓迫感,下意識的猛然睜眼,一個俊美到幾乎不似人間所在的精緻面容直直沖擊進神經深處。
原本要推拒的手立時放輕了動作,在身側垂落下來。
明明己經連着睡了兩天,昨夜居然還是睡的如此之沉,竟連流光什麼時候結束了公務在她身旁躺下都不知道。
雖說己是成親的第四日,可因着生病的原因,流光從來沒有與自己如此親近過,就連幫她換藥,也多是在昏迷的情況下,除了新婚那日被他抱上車辇,她再也沒有與流光如此接近。
昨夜楚煜說流光去城外探查冥烈的蹤迹,不會回來,怎麼能料的到,居然一睜眼,就看見他睡在自己身邊?
睡着的流光給人一種極緻安然的感覺,能盛滿無限寵溺也能發出駭人精芒的眼睛此時柔順的垂籠,長長的睫毛交錯着咬合。
薔薇小心的伸出一根指尖,沿着流光眉目的形狀輕輕摸索,感覺到他秀緻的眉骨在手指底下一路蜿蜒。
指尖沿着眉骨慢慢下劃,一直深入到發際之中。
絲一般的觸感在頃刻間取悅了薔薇,讓她情不自禁的挑起一绺禦流光的長發,在指尖纏繞把玩,不知怎麼的,一句詩忽然跳入了她的腦海: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移。
觸電一般放開流光的長發,明明沒有任何人看到,臉卻一路紅到了脖子根。
規矩的躺在流光身邊,努力的平複着紊亂的呼吸,可斜眼間,卻偏又看到自己的頭發與流光的頭發鋪疊在一起,糾糾纏纏的缭繞着,就像兩人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思。
情不自禁就看的癡了,剛才那句詩得理不饒人般在腦海裡兜兜轉轉,一遍又一遍的響徹: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移,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移,結發為夫妻,結發為夫妻……
用力的閉了閉眼,像是終于下定了什麼決心,薔薇輕巧又小心的撐起半邊身體,努力不驚動流光,然後伸手從枕下摸出一把刀柄與刀刃都通體烏黑,約摸三寸長的小小匕首,握住自己與流光糾纏在一起的一绺發絲,輕輕的用力一劃……
發絲無聲而斷,端的是把寶刃。
重新将刀又塞回枕下,薔薇看着手中的那縷發絲,眼中閃爍着一種羞澀又幸福的光芒,仿佛那小小的一绺發絲中,承載着她多少的希望與向往。
身側的流光忽然輕輕一動,薔薇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将發絲掖入懷中,閉上眼睛裝睡。
隻是眼皮下不住顫動的眼珠,透露着她此刻絕不安穩的心境。
眼皮上忽然傳來溫暖的濕潤感,緊接着,眼球上感覺到重重的壓力,有什麼東西不住的隔着眼皮在她的眼球上滑過來,又滑過去,興緻很好的逗弄着她。
那種溫潤又帶着微微刺人的感覺,讓薔薇幾乎在瞬間意識到那是什麼,一種火熱的感覺在千分之一秒内傳遍了整個身體,她幾乎僵在那裡動彈不得。
流光怎麼可以這樣?
他居然……在舔自己的眼睛。
耳邊傳來慵懶又戲谑的笑聲:“裝睡的人是要受到懲罰的哦。
”
幾乎是立刻猛的睜大了眼睛,薔薇略帶氣惱的瞪着流光,面上羞慚未褪,嫣紅一片,嬌豔的如欲滴出水來。
流光心情很好的大笑,支起一隻胳膊俯身看着薔薇,微笑說道:“早……”
“呃……”被流光突來的溫文有禮給弄的莫名其妙,薔薇還未從方才的氣惱中回過神來,己是下意識回道:“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