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橋臉上的汗一直沒幹,面色也極緊張,如果韋儀芳說的是何穎的兒子,那韋儀芳這病可得好好養息了。
當年,韋儀芳是出國留洋回來的千金小姐。
申耀洲是申氏的當家人,因為挑剔過了婚齡也沒娶妻,相親時申耀洲本是不去的,意外接到了韋儀芳的電話。
電話裡韋儀芳說申耀洲就算不願意,對人要有起碼的禮貌。
被韋儀芳電話指責了一通之後的申耀洲神差鬼使地匆匆趕去相親了,結果就是申耀洲對韋儀芳的才、色、财驚豔、驚豔、還是驚豔……第二天申耀洲為自己相親遲到大擺宴向韋儀芳道歉,然後就是三個月風雨無阻地送花……半年後,韋儀芳就嫁給了申耀洲。
韋儀芳喜歡申家鎮,婚後也按申氏的要求住回了申氏大宅,至到生下第一個孩子才回A城長住。
婚後,申耀遊一直陪伴韋儀芳住在申氏老宅,連生意都極少自己出門打理,他們可是申家鎮的模範夫妻,相當的恩愛。
也就是那樣的恩愛讓韋儀芳在申耀洲出事之後,出面頑強地撐起申氏。
如今韋儀芳老來,發現申耀洲在外面有個兒子,而且那兒子還是同一屋檐下的弟媳生的,韋儀芳能受得了這個沖激?
且先按下韋儀芳如何面對申耀洲的背叛,就從韋儀芳為人行事上,她也極難接受這樣的事情,她一生行事雷厲風行,對人真誠坦蕩,一身正統比男人還霸氣……是誰把這事傳過來的?
這不是間接要韋儀芳的命嗎?
申橋考慮的越多越無法回複韋儀芳的話。
見申橋不停地擦汗,韋儀芳也不再多為難他,直接說道:“實話告訴你吧。
何穎來過了。
”
“她怎麼來了?
什麼時候來的?
”申橋問,不是說何穎失蹤了嗎?
原來跑到申氏老宅挑事來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如果是别人傳過來的話,申橋還可以想辦法讓韋儀芳不要信傳言,這何穎自己來了,申橋一時真得無法開解韋儀芳了。
“不用問她去哪了?
我不會告訴你們的,你們呀還想對她怎麼樣不成。
她怎麼着也是為了我們申氏生了個孩子的人。
”韋儀芳竟然在為何穎說話,那氣勢是想為何穎在申氏出頭似的。
“我們沒想拿她怎麼樣。
出是想好生安頓她,可是她不見了。
”申橋如實說,他和申镱博也是想把何穎安頓好的,可是何穎真得是自己不見了。
“她害怕你們,才來我這求我的。
”韋儀芳相信申橋的話。
她這麼多年隻所以為申氏幹的很帶勁,就是因為申氏從上到下――特别是這些中幹力量對她從來都畢恭畢敬,也從來不存心騙她。
“求你?
求你什麼?
”申橋追問,他對何穎這個女人還真是沒看透。
當時何穎跪下求他時,他真的以為何穎是走投無路,誠心悔過了。
“她希望她的兒子認祖歸宗。
”韋儀芳正視着申橋。
“她是這麼說的嗎?
”申橋有些糊塗了,何穎明明是要求放她兒子去過普通平靜的生活,說要給她兒子和何、申兩家都不要牽扯的生活。
雖然看不透申橋内心在想什麼,可是韋儀芳能看出申橋心裡一直在尋找某種辦法或者理由來回複她。
韋儀芳是絕對不允許别人在她面前有空隙臨時想什麼辦法敷衍她的,于是她直接出口攻擊性的問話:“你認為我在無中生有?
”
“不是。
”申橋正難以招架時,申镱博進來了。
申橋以為可以松一口氣了,沒想到韋儀芳更是生氣,那架勢是連同申镱博一起收拾。
隻見韋儀芳放過一直忙着擦汗的申橋,話鋒直接一轉,就問:“申镱博,你和申橋把你同父異母的弟弟藏哪裡去了?
”
走到韋儀芳身邊,剛想就近在貴妃蹋邊上擠着坐下和久不親近有些生疏的母親套套近乎的申镱博聽到母親的問話時,神情一怔,直接就站了起來,一眼問詢地看向申橋,嘴裡也同時沖口面出,問:“怎麼回事兒?
”
暗暗歎了一口氣之後,申橋無可奈何地說:“何穎來過了。
求你媽媽讓本恩認祖歸宗。
”
“這女人變得還真快,當初我們要認本恩時,她不願意,現在突然又來這鬧。
”申镱博明顯的沒有申橋能沉住氣,反應比較激烈。
“申镱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同意把你的弟弟接回申氏嗎?
”韋儀芳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沒有家族觀念。
“媽,這個事吧,一時不好說。
”申镱博此時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母親知道這些事了,怎麼有這樣的決定?
他呢,理解不了母親為何那麼大度,無法立馬答應母親的要求。
“你不好說,那你就不要說了。
”韋儀芳從茶幾上的四個手機中拿了個在手裡,然後以了一條短信:“放下手頭的活,過來一趟。
”
不一會兒,申貴從内堂方向的走廊過來,進到卧室,站到了韋儀芳面前。
韋儀芳吩咐申貴準備一下認祖歸宗的程序。
然後吩咐把申耀庭叫過來。
申耀庭來得很快。
當申耀庭聽說何穎的孩子是申氏的子孫後,說根本不可能是,因為他已經作過親子鑒定。
後來,申貴用平靜的口氣告訴申耀庭,那孩子是申耀洲和何穎生的。
申耀庭還是說不可能。
就算申貴解釋了申耀洲是被人算計才和何穎生這個孩子,申耀庭還是說不可能。
如果說韋儀芳聽到這個事後受不了打擊發了病,那申耀庭聽到這個事,受的震動也不輕。
他當年是何等的愛着何穎,何穎怎麼能背叛他?
他當年是那麼的敬重他的大哥,怎麼能出現那種事……所以,申耀庭隻有一個反應,他不信;因為他無法相信,他隻要一相信,那他的過往要多不堪就有多不堪。
“不管你信不信,先把何穎的孩子接回申氏。
”韋儀芳在這件事上沒打算和任何人商量,直接自己做主了。
“不行,不可能。
”申耀庭第一個出來反對,他也第一次對韋儀芳的話完全持反對态度。
韋儀芳突然就氣息不穩,臉也跟着賬紅了,跟着就呼吸很急。
申貴趕緊打電話通知家裡的肖醫生過來。
肖醫生來得很快,給韋儀芳檢查了一下身體之後,說:“病人急火攻心,由肝髒急性炎症引起的高燒,現在好不容易燒有所減退,就不要再讓病人生氣了。
如果再讓病人激動,極有可能引起并發症,讓其它内髒跟着衰竭。
”
誰也不想讓韋儀芳生氣呀,隻是事趕事。
被申镱博抱回床上躺着後,韋儀芳有氣無力地說:“你們站在何穎兒子角度想一想,一個人孤單的生活在這世上,母親不能認,有家不能回。
”
隻見申耀庭走到床前半跪下,聲音有些哽噎,說:“大嫂,你好好養身體,我同意讓這個孩子回申氏,也會協助申橋申镱博安排這件事。
你一定要好盡快好起來,認祖儀式還得你主持的。
”
“耀庭呀,這些年,苦了你了。
可是男人吧,一生中哪有不受些委屈的。
你隻有多擔待了。
”淡淡地笑着,韋儀芳緩慢的聲音裡充滿安慰。
她确實是一個不一般的女人,如果沒大海般寬闊的兇懷,怎麼可能在自己氣病的情況下力争讓何穎的孩子回申氏。
她此時體諒着安慰着申耀庭,卻沒有人能給她一句安慰。
并不是她的親信們不想給她安慰,而是她的氣魄太強,強到沒有人想到她也需要安慰。
“我擔待,肯定擔待,大嫂别再操心了,好好養身子吧。
”申耀庭眼裡濕了,不知是為他自己的委屈,還是擔憂面前他當母親一般敬重的人的身體。
“嗯,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好了,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
”韋儀芳閉上眼,像是馬上就要睡着似。
可是下一刻她又接着在說話:“申貴,他們的晚餐還沒吃吧?
都是自家人,不用那麼豐盛,他們都在城裡呆習慣了,習慣天黑前就吃晚飯。
現在早就天黑了吧,你安排着早點上飯吧,别讓他們餓太久。
天冷,碳火燒旺點――”
說着說着,韋儀芳就昏睡過去了。
她又急又氣又累又病着,能睡着也算是上天眷顧她。
申镱博小心地給韋儀芳蓋好了被子,回身用口型說:“真睡了!
都出來吧,别弄出聲音。
”
在申耀庭邊上站着的申貴,這時用又輕又快的幾乎沒什麼聲音的步伐最先走出了門。
站在門口,申貴對後面出來的申橋和申耀庭輕聲說:“請到飯堂用晚餐吧。
”
好像各有心思的申橋和申耀庭都隻點點頭,然後走向内堂方向。
轉身走兩步,稍稍離韋儀芳的卧房門遠了些,申貴打開對講,說:“讓鐘荷、燕兒過來董事長房間值班。
好讓镱博少爺去吃晚飯。
”
在申貴用對講時,肖醫生和護士出來了。
她們沒停留也沒有左右看,目标明确地走向來時的路。
收起對講,申貴跟上去,說:“肖醫生,請留步。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