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錦昭聽說珍珠是在番人手中買的,便笑道,“這就好辦。
我拿這個當由頭,明天把潘爺爺引到你們錦繡行來,那你們錦繡行就賺大了。
”
錢亦繡突然想到那年進省城賣珍珠聽說的國民偶像潘美男,問道,“你說的潘爺爺是不是潘美男――哦,不,是潘驸馬?
”
梁錦昭哈哈笑道,“是,潘爺爺是驸馬。
不過,若是他聽到你叫他潘美男,他即使去了錦繡行,也會氣得轉過身就走。
”
宋懷瑾也笑道,“潘驸馬最讨厭人家說他長得俊。
”
錢亦繡一下子咯咯笑了起來,雀躍道,“放心,我不會當面這麼叫的。
真的是潘驸馬,就太好了。
聽說那年潘驸馬去寶吉銀樓買了幾顆珍珠,寶吉銀樓的生意就好了許多天。
”又嘟起嘴說道,“萬一他不來咋辦?
豈不白高興了。
”
梁錦昭聳了下肩道,“也有可能。
潘爺爺是名士,做事最是率性不羁。
”又低聲說,“連皇上的傳喚,他有時都會找借口不去。
皇上仁慈,知道他是恃才傲物,也不跟他計較。
”
錢亦繡實在太想明天請到潘驸馬了,請到他,就相當于前世那些商家請到天王巨星一樣,商家的名聲肯定會大躁。
她突然又想到一種可能,若是那樣,小娘親的那幅繡品也不枉此行了。
便說道,“潘驸馬不是愛珠成僻嗎?
我的那串珍珠真的是少見的精品。
還有哦,我們還有兩瓶天價香露,隻有他那種人才願意出那麼多錢買,也隻有他那樣的人才配用。
梁錦昭和宋懷瑾都有些受傷,嗔怪道,“什麼香露,怎麼小爺就買不起,不配用?
”
錢亦繡趕緊解釋道,“那種香露隻有兩瓶,叫龍磷香露。
是我在機緣巧合下得了幾片龍香樹的葉子,制香師傅又提取了金蓮蓮蕊,精心調制做出來的。
那種香露較濃郁,你們青年公子不太适合。
”
梁、宋二人聽了,才沒多言語。
梁錦昭道,“既然這兩樣東西那麼好,你就準備準備,我現在領你去榮恩伯府,讓他看看。
若是他喜歡,看能不能請他明天去錦繡行捧個場。
”
錢亦繡眼睛又轉了幾圈,對梁錦昭說道,“隻拿項鍊去,想買龍香樹制的香露,就隻有明天親自到店裡。
”
梁錦昭笑着彈了她個腦奔兒,嗔道,“小鬼頭,就你精明。
”
彈完才覺得人家雖然是孩子,也有十歲了,便不由得有些紅了臉。
宋公子沖梁錦昭擠擠眼,又撇了撇嘴。
錢亦繡還處在興奮當中,一直在傻呵呵地笑,沒感覺自己似乎被男人“輕薄”了。
她自己都把自己當孩子,也想不到那麼多。
幾人匆匆吃過飯,回了錦繡行。
兩位公子在客房裡等着,錢亦繡回卧房換衣裳,拿珍珠項鍊。
想着那潘驸馬喜歡雅緻,錢亦繡便穿了件雪青比甲外罩,淺綠色中衣,搭配白色長裙,領口、袖口、裙邊繡着纏枝蘭花。
這是小娘親喜歡的風格,也是小娘親親手給她縫的。
她的衣裳一般都是由錢曉雨做,小娘親繡花。
隻有這套衣裳是小娘親親手縫,又親手繡的花。
包包頭上簪了兩朵綠色小絹花,又插了支小銀珠簪子。
漸漸長開的錢亦繡越來越像程月,隻不過少了幾分小娘親超凡脫俗的仙氣,多了幾分靈動和親和。
。
這麼一拾掇,她好像自然而然地換了一種氣質,走路的步子邁得小了,胳膊也不晃起來了。
錢亦繡一出去,就讓梁、宋二人愣了愣。
小妮子平時給他們的印象就是古靈精怪,甚至精明過了頭,還有些風風火火的。
卻沒想到還有如此清新雅緻的一面,就像迎面吹來的清風。
宋懷瑾笑道,“小丫頭如此收拾,倒像個小淑女了。
”
錢亦繡受傷地說,“什麼話,我本來就是個淑女好不好?
”
梁大叔愣愣地看了看她說,“我咋覺得你長得挺熟悉呢?
”
錢亦繡翻了個白眼說,“傻了,咱們不熟悉,還是第一次見面?
”
她的話逗得宋懷瑾大笑不已。
梁大叔搖頭笑道,“得,本來面目又露出來了。
”
幾人說說笑笑上了馬車。
路上,梁、宋二人還在囑咐她,看見潘驸馬了,記着要叫他“潘先生”,千萬别叫“潘驸馬”。
大概半個時辰後,馬車來到一座大宅的角門。
潘驸馬正好在家,下人禀報過後,就把他們帶去了書房。
走過一段抄手遊廊,便來到一個四合院。
這裡的風景真好,鳥語花香,雕紅刻綠,似乎風裡都帶着甜味,連房頂上的飛檐翹角都彰顯着風雅。
他們走進一間四開門的大屋。
一進屋,一股清雅的檀香味便撲面而來。
地上鋪着西域絨毯,正面是一個紫檀羅漢床,羅漢床後的牆上挂着一幅氣勢磅礴的風景畫。
左右兩面是雕空玲珑木闆,雕着各種圖案,銷金嵌玉。
上面多放的是書,也有筆硯,或是花瓶擺件。
左面雕空玲珑木闆中間有一道門,進去就是一間屋子,這裡才是真正的書房。
前方靠窗是一張大紫檀雕花書案,書案後是一把紫檀圈椅,椅後是十二扇金漆點翠玻璃圍屏,右側是一排紫檀雕花書櫃,玲珑木闆前是幾把圈椅,圈椅上搭着繡花錦墊。
潘驸馬正坐在桌前專心做着畫,聽見他們幾人進了屋,才把手中的筆放下。
他沒擡頭,吹了吹紙上的墨,似乎對剛畫的圖很滿意。
美男就是美男,錢亦繡即使沒完全看清他的長相,還看到他長了一圈胡子,就是覺得他優雅無比。
那種優雅中不是前世那些小鮮肉都夠比拟的,那是知識的積累,自信的氣質,歲月的沉澱。
隻見他的嘴角勾了勾,又點了點頭,才擡起頭來笑道,“昭兒回來了?
宋公子也來了,喲,還帶了位小友。
快,請坐。
”
伸手請座的姿勢也那麼優美,如行雲流水一般。
梁錦昭笑着介紹錢亦繡道,“這是我在冀安省交的小友錢姑娘,她有一串珍珠是從番人手裡買來的,想出手。
我就想到潘爺爺,看您喜不喜歡。
”
他說完話,卻看見錢亦繡還愣愣地看着潘子安,便咳嗽了兩聲。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