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力見王老爺父子不僅來了,手裡還提了包點心,雖然是鎮上賣的那種最便宜的棗糕,也極不容易。
就是他家請王老爺賞光吃頓飯,都得三請四請,人家還難得去一次,還從來沒送過東西。
汪洪力趕緊悄悄讓錢亦繡去他家告訴他爹,說王老爺來了。
錢亦繡心裡很不了然汪裡正門縫裡瞧人的德行,但還是爽快地答應下來,牽着錢亦多一起往村裡跑去。
汪裡正聽說王老爺真去錢家三房吃飯了,也是吃驚得不得了,對錢亦繡說道,“汪爺爺早晨起來有些頭暈,現在好些了,正想去你家,可巧你來叫我了。
”
然後忙不疊地往村西頭跑去。
他步子大,走得瘋快,錢亦繡和錢亦多攆不上,隻得在後面慢慢走着。
汪裡正來到王管事跟前點頭哈腰地問了好,王管事用鼻子嗯了一聲,又跟錢三貴聊起了“外面的世界”。
聽得這些自覺見過識面,連省城西州府都去過的汪裡正等人也好奇不已。
王管事拍着錢三貴的肩遺憾地說,“錢三哥,咱們兩家離得這麼近,咋才認識呢?
早些見着你,弟弟我也多個說得攏的人啊……”
一副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樣子。
錢三貴也是見過識面的,跟王管事滔滔不絕地說着話,也不會冷落其他人。
堂屋裡擺了兩桌,上桌是王管事父子、汪裡正、林大夫、張先生、二爺爺、錢三貴兄弟,另一桌則是其他的男人。
在東廂房開了兩桌,一桌是是以錢老太為首的婦人,另一桌是幾個孩子。
菜品豐富,味道又好。
酒也是鎮上最好的老糧醇,客人們都非常滿意。
酒至酣處,王管事對錢三貴說,“我家有壇京城的鐵鍋頭,比這酒還來勁,過些時候請三哥去弟弟那兒喝兩盅。
”
錢三貴吃驚道,“王兄弟家有鐵鍋頭?
這酒哥哥十幾年前聽我們镖頭說過。
已經饞了好久了。
還一直沒喝過。
”
“哈哈哈哈,那好,我讓我媳婦整治幾個好菜。
讓三哥品品鐵鍋頭的勁道。
”王管事大笑道。
男人們酒喝的高興,東廂房婦人孩子們也吃得高興。
桌子上有很多菜都是這些人沒吃過的,吃相雖然說不上有多好看,但大都過得去。
隻有多多和謝二丫小盆友吃的狠吞虎咽。
小嘴油汪汪的。
跟她們的吃相有一拚的是唐氏,筷子上下翻飛。
偏閑話還多,“三弟家真是發了,啧啧,這席面得花多少錢呐。
啧啧。
可惜了了,都拿來吃進肚子裡了……”
錢老太罵道,“這麼多肉還堵不住你的嘴。
覺得可惜就别吃了。
”
唐氏也不生氣,哈哈笑幾聲住了嘴。
不一會兒。
又開始念叨。
大家吃得酒足飯飽,王管事喝得也是盡了興。
飯後,錢三貴因為腿不便,隻把王管事送到院子外面,而汪裡正幾人則把他們父子送到洪橋橋頭。
汪裡正等人對錢家三房又開始另眼相看了。
覺着錢三貴到底是見過識面有本事的,身子剛剛好一點,就能跟王老爺家套上關系。
不簡單!
汪裡正後來逮着機會就問錢三貴,他們是怎樣跟王老爺搭上線的,錢三貴打着啰啰沒明說。
之後吳氏便經常做醪糟,每次會給王管事送四壇,縣城的張家送兩壇。
當然這是後話了。
那天晚上,汪氏躺在床上對錢大貴說,“這頓飯,沒個二兩銀子是辦不下來的。
三房敢拿那麼多錢修房子,還拿了這些錢辦席面,家底可不是一般的厚。
他家咋突然這麼有錢了?
一有錢就說吳氏娘家給的,我不信。
是不是他們還有啥掙錢的路子沒告訴咱?
咱們這些年可沒少幫襯他們,有路子也該說一聲啊,有錢一起賺嘛。
”
錢大貴說,“就你想的多。
沒告訴你掙錢的路子,賣霞草是誰告訴你的?
吳氏的哥哥在給縣太爺當師爺,給自家妹子一點銀子,還有啥不相信的?
繡兒靈俐了,不僅把滿江媳婦做的玩偶賣了好價錢,還讨了保和堂張老太太的喜。
張家送了三弟好些補藥,還賞了他們一些銀锞子。
這些你也知道的,咋還疑神疑鬼的。
”說完,又啧啧兩聲,“三弟還給了娘一個銀锞子。
娘給我看了,小銀锞子亮铮铮的像花生,極好看。
”
鄉下人大多用銅錢,連小銀角子都少見,更何況銀錠子、銀锞子這些稀罕物。
汪氏有些眼饞,嘀咕道,“就你憨,人家說啥就是啥。
”
錢老大說道,“不管是弟媳婦娘家給的,還是人家賺的,不是咱的錢咱就别掂記。
千萬别學二弟媳婦,算計不成,還把兄弟情分弄生分了。
”
“我知道。
”汪氏說道。
沉吟了一下,又說,“婆婆就是偏心,咱們給了她好東西,她回頭就送給錦娃了。
咱家善娃是她的大重孫子,也沒見她給過什麼好東西。
”
錢大貴不高興了,黑臉道,“我娘辛苦了一輩子,手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也就這次得了個有錢人家的物什,稀罕得什麼似的。
你咋還惦記上了?
”
汪氏沒言語,堵氣轉過身去。
第二天,唐氏難得地跟着錢二貴一起來地裡了。
一般她隻在農忙時才會下地,今天倒是難得地勤快。
吳氏沒理她,直接跟錢二貴打了招呼。
唐氏見錢二貴去了地的另一頭,便撇嘴說道,“我早看出來了,這人啊都長了雙勢利眼,看高不看低。
咱們家沒有當官的親戚,幫了再多忙人家也沒看在眼裡。
送綢子衣裳送肉啥的,隻送那有後台的人家。
”
吳氏直起身道,“二嫂這是罵我呢?
”
唐氏甩着眼刀子說,“我是在罵勢利眼,誰勢利我罵誰。
”
吳氏氣道,“不錯,我家是給大伯家送過幾次肉,那是因為婆婆在那兒,是我們孝敬婆婆的。
”
唐氏道,“我可沒那麼嘴饞,你家隻給大房送綢子衣裳是咋回事?
”
吳氏氣道,“那是霞姑私下送蝶姑的,我和當家的都是晚上才知道的。
”
“喲,真是有錢了,口氣也大了。
綢子衣裳這樣的金貴物,霞姑一個孩子就能作主送人。
”唐氏撇嘴道。
(未完待續。
)
ps:謝謝虹光軌迹的月票,謝謝書友160423230748390、小小跳加油2016、書友160424182731015、星那個呗的禮物,謝謝伊朲紅妝、似水的人生、赫拉@芊琳的荷包,感謝!
寫書不易,若您喜歡文文,就請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