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氏此時正在廚房裡忙活,一眼看到唐敏進來,臉上的笑容就瞬間浮現出來。
“敏兒,咋不多睡會?
朝哥兒醒了嗎?
”
唐敏有些羞澀的點點頭,“表哥已經醒了,在書房裡看書呢,我來幫娘做飯。
”
“咱家人口不多,我一個人就行,敏兒照顧好朝哥兒就好,用不着你做飯。
”在鄒氏的心裡,兒子才是最重要的,隻要兒子的身子能好起來,唐敏就是他們一家的恩人,哪怕是一輩子啥都不幹,他們兩人也也願意。
唐敏自然不可能如同鄒氏說的,除了繞着裴錦朝轉,什麼都不做。
蹲下身,坐在竈膛前,往裡面填了兩根木柴,然後起身想着早飯還是吃點稀飯,就詢問了一下鄒氏的意見。
“娘,早飯做點稀粥吧。
”
“好啊,帶回就做點小米粥。
”鄒氏家裡可是經常吃米飯白面的,哪怕每年消費十兩銀子,那也是能剩下不少。
唐敏含笑站起身,詢問了鄒氏米面的擺放位置,就取了一點白面,準備早上做疙瘩湯,她非常喜歡。
鄒氏看着手腳麻利的唐敏,心裡是更加的高興。
“敏兒,你和朝哥兒昨晚圓房了嗎?
”這個問題可是困擾了她一夜,丈夫在旁邊呼呼大睡,她卻糾結的隻有在早上方才迷瞪了一個時辰。
成親第二天就詢問媳婦這個問題,鄒氏也是很不好意思的,但是若不問,她始終不會放心。
唐敏的表情頓時變得尴尬起來,但是看到鄒氏那期待的眼神,她還是紅着臉低下頭,輕輕的點了點。
鄒氏的表情一下子就亮起來了,此時的她恨不得沖出去和丈夫說道清楚,但是看到唐敏羞澀的模樣,鄒氏也隻是興奮的在心裡一直念叨着“阿彌陀佛”“祖宗保佑”之類的。
做好早飯後,鄒氏就催促着唐敏端着飯菜去他們屋裡吃,一方面是因為裴錦朝的身子不好,最重要的還是給小兩口獨處的時間。
反正以往,兒子和很少和他們一起用飯。
飯桌上,鄒氏抿唇止不住笑,和裴海強說起了兒子兒媳的事情,裴海強聽了可是一愣。
“敏兒還真是個福星。
”
“可不是咋地,昨晚我可是一宿沒睡,生怕朝哥兒的身子骨有啥意外,可是今早知道這兩個孩子圓房了,我這心才算是放下了。
”
裴海強沉吟片刻,道:“我瞅着敏兒這孩子也不是個刁鑽的。
”
鄒氏贊同的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以前覺得欣兒是個好的,姑父上次過壽的時候,你是沒瞧見,那欣兒說的話是真不好聽,好像那話裡的意思是,為了不嫁給咱們朝哥兒,敏兒那孩子撞牆了。
”
“真有這事?
”裴海強可是被吓了一跳。
鄒氏翻了兩個白眼,“要是敏兒這孩子真不願意,就那脾氣誰能勉強的了?
我瞅着敏兒名聲不好,指不定是那對母女在背後使壞,上次去你發現沒?
姑姑很明顯對二房的态度不一樣了,對二弟妹也沒有橫挑鼻子豎挑眼,說話也算是和和氣氣的,反倒是和大嫂有些不對付。
”
“老大家婆娘太懶,莊稼地不行,做飯不行,等以後姑姑他們不在了,大方的日子就難過咯。
”
“那也是自找的,得虧咱沒有欣兒,否則以後指不定咋後悔呢。
”
裴海強嘿嘿笑道:“一開始你不是看不上敏兒?
”
“那不是不了解?
現在我就覺得敏兒這還是是個好的。
”
後院,小夫妻倆用過早飯之後,唐敏去前院幫着鄒氏把碗筷收拾好,就回來取了昨晚穿的衣裳,端着盆去前院洗衣服。
對于生活在快節奏的現代都市的唐敏來說,手洗有些糾結。
很貴重的衣服她都是送到洗衣店,平時的衣服則是洗衣機,隻有貼身的小衣服才會手洗。
但是看看眼前的,雖然是夏天的衣衫,但是泡過水之後,那重量可是不輕,洗起來格外的累。
兩套衣服,唐敏足足洗了半上午。
晾曬之後,她有把院子打掃了一番,然後把中午要做的飯菜準備好,這才回到了自己屋子。
早飯過後,裴氏夫婦就去了鎮子裡賣豬肉,大概中午回來的時間不會太早。
而昨晚的一番折騰,再加上這半上午的忙碌,讓唐敏累的有些發暈。
回屋喝了兩碗水,她透過敞開的大紅色帷帳,對正在裡面看書的裴錦朝道:“表哥,我先睡一會,等快中午的時候你喊我起來做飯。
”
裴錦朝聞聲,把手中的書倒扣在書桌上,起身出來,看到臉色紅的異常的唐敏,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是不是很累?
”
“還好,表哥不用擔心,别忘記喊我起來做飯就可以了。
”她略微不自在的站起身,走向内室,“表哥繼續看書吧。
”
裴錦朝是絕對不會白日宣淫的,看到唐敏躺下後,很快呼吸就平穩下來,他知道唐敏定然是累壞了。
上前拉開薄被給她遮在小腹處,然後上前關閉了半扇窗戶,這才重新回到書房看書。
前世的榮耀都已經随着他的死煙消雲散,而仇恨卻無法遠去。
他想着等今年身子調養的差不多,明年就會去參加童生試。
大榮的科舉不是入仕的唯一途徑,若是能有足夠打動吏部官員的好處,你完全可以走别的途徑。
隻是這種做法很危險,除非你入仕後兢兢業業,否則但凡是行差踏錯,買官的消息被洩露,等待你的就是掉腦袋的結局。
二十歲左右的童生,在大榮自然很多,甚至有的讀書人四五十歲還在為童生試絞盡腦汁。
這些對于裴錦朝來說,是再簡單不過了,隻要他願意,一路拿下狀元也是不難的。
擡頭透過帷帳,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唐敏,心裡對她的感情有些複雜。
以往也隻是表哥表妹,比之陌生人都熟悉不了多少,而今一下子成為他的妻子,以後必然就是他的責任。
尤其是在他被斷言活不過二十歲的情況下,依然還能披上嫁衣嫁過來,裴錦朝還是很佩服她的。
他的未來是伴随着腥風皿雨的,希望她到時候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