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結束,唐敏就抱着還未轉醒的團子來到宮門口和裴錦朝彙合,然後夫妻倆就坐上馬車,離開了皇宮。
路上,裴錦朝看着媳婦,她靜默不語,紅唇緊抿,似乎在壓抑着怒氣,而在這種時候,他也沒有去打擾她。
回到家,她就抱着兒子去了孫老的院子,等孫老檢查完,她才上前問道:“孫老,團子真的沒事嗎?
”
孫老點點頭道:“孫少爺現在無礙,宮裡的禦醫處理的很好,隻是受了一點驚吓,這幾日要喝藥了,湯藥我會單獨調配的。
”
“那這幾日就讓團子歇在孫老這裡吧。
”唐敏心情很不好,她怕吓到團子,放在孫老這裡也不礙事,畢竟團子那小家夥很喜歡這位老人家。
孫老點點頭沒有反對,他倒是歡喜的很,隻是看少夫人的神情,大概是今日進宮發生了什麼吧。
回到房間,裴錦朝就将她抱在懷裡,下巴抵着她的頭頂,無聲的安慰。
許久許久,才聽到她在自己的懷裡悶聲道:“劉彥就是個垃圾,渣滓,什麼樣的女人但凡是有點姿色就要不管不顧的據為己有,其實倒和于婉甯一丘之貉,隻是那個臭娘們居然靠着劉彥那個垃圾免于責罰,我心裡嘔的慌,團子可是差點就……”
這裡面有一個詞彙裴錦朝不是太明白什麼意思,但是她在咒罵劉彥這點他卻知道。
後宮裡發生的事情,哪裡是什麼秘密,此時估計整個盛京城都知道了,他自然也不例外。
“沒關系,于婉甯就算是進宮也不會有好日過的,别忘記盛思妍還在那裡。
”
“我從未見過死人!
”她語氣透着無奈和難以發洩的憤怒,“但若是為了保護團子,我甯願變成女魔頭。
”
“哪裡用得着你,一切有我不是。
别以為于婉甯多過一劫,我自有辦法讓她在後宮生不如死。
”
“……嗯!
”
雖然得到了裴錦朝的保證,但是想到自己那可愛到極點,萌到爆表的寶貝兒子差點兒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唐敏這心裡就火燒火燎的,她心底似乎有一隻兇殘的猛獸,正瘋狂的沖擊着那牢籠,隻等着沖破那道禁锢住它枷鎖之後,唐敏整個人就會做出為之瘋狂的事情來。
好在現代社會的良好教養讓她即使在大榮生活這麼多年,也無法消磨掉,若是讓她殺人,估計她會吓死。
如此一來,這樣的事情隻能交給裴錦朝了。
隻是……
“香蘭,你過來,我有事交代你。
”
這是唐敏第一次讓香蘭去替她辦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件事。
香蘭聽完唐敏的交代之後,點點頭道:“少夫人放心,奴婢必定辦好。
”
“辛苦你了,務必要小心,别露了行蹤。
”
“是!
”
不是她的表哥對她有意嗎?
那今天晚上就成全她。
反正劉彥也沒說要納她入宮。
媽的,真以為她這個文明人,做不來那些不文明的事?
若是她真的想搞死你,前世的各種電視劇和大學時的幾百上千本宮宅鬥小說,可不是白看的,傻逼!
有本事,咱們是整幾出。
就算是你想進宮,也隻剩下這一條路,我也要攥住你的把柄,讓你生不如死。
……等等!
裴錦朝說他手裡攥着盛思妍的把柄,難道和自己的是一樣?
卻說當晚亥時過半,一抹黑衣的纖細身影消失在裴府的高牆大院外面。
而在前院的一間小院裡,鬼叔得知香蘭出去,想到夫人交代的話,鬼叔也隻能輕歎口氣。
“鬼叔,您怎麼了?
”
“我在想少夫人交代的事情。
”他看着沈健,“少夫人還是太心軟了。
”
于婉甯那個女人,就應該剁成肉泥,居然敢傷害少主的孩子,少夫人的手段就是太過柔軟了。
沈健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在他看來,少夫人的手軟可謂很毒辣了,在鬼叔眼裡大概是因為隻有兩種人,活人和死人。
芙蓉帳暖,軟玉溫香,這是對男人來說,神仙一般的日子。
而嚴松此時正是這樣的感覺,他肥厚的手掌好似摸到了一團軟肉,收攏手指那種感覺更是舒服的讓他好似漂浮在雲端。
“啊……”一陣刺耳的尖叫聲,頓時把嚴松吓了一跳,他豁然睜開眼,想要查看是什麼事情,然而當看到眼前露出雪白的肩膀,精緻鎖骨的女子,雖然表情驚恐駭然,但是那滑膩的*依舊讓他心猿意馬,因肥胖而顯得很小的眼睛更是眯起來,色意濃烈。
外面丫頭小厮聽到女人的尖叫聲,在外面拍門想要進來查探。
于婉甯自然不希望被别人看到,而嚴松美人在懷,自然也不願意讓下人進來打擾。
“都給本少爺滾遠點,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再敲本少爺剁了你們的爪子。
”
大公子的脾氣不好,這在嚴府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此時聽到大少爺那怒氣沖沖的聲音,趕忙都離開了。
再說了大少爺現在年紀不小了,屋子裡有女人不是很正常的嘛,在少爺十三歲的時候,夫人就已經給少爺準備了通房丫頭,如今在嚴松屋子裡的丫頭,都幾乎被嚴松給開了苞。
除非是真的長的難看的,才幸免于難。
若是在床上伺候的不好,你在嚴府估計就待不下去了,而就算是被發賣,在這之前也要遭到飛人的折磨,即使到了牙婆的手裡,估計一條命也會去了八*九。
眼看着身邊的嚴松獸性正濃,而于婉甯也察覺到被子裡的自己被拔得精光,她是在自己的房間裡睡着的這不假,但是為何早上醒來的時候卻是在表哥的房裡,他前些日子還答應自己,等到她及笄禮的,如今不過差幾日,他就等不得了?
看着眼前讓她作嘔的男人,于婉甯還不能聲張,比起嚴松,當今的陛下簡直就是好太多了。
隻是她也不知道陛下是否對她有意,不過應該是有的吧,否則的話他如何能為了自己,駁了太後和皇後的面子。
隻是這件事若是傳出去的話,她的名聲就是真的毀了。
“表哥,你先轉過去,容我尋找一下衣裳。
”
嚴松怎麼肯答應,平日裡見到她清清冷冷的模樣,他就想撕碎她的衣裳,讓她在自己的身下喘息,而今人就在面前,到嘴的肉哪裡有放走的可能。
“表妹,這可不是我纏着你的,誰讓你躺在我的房裡,就這麼放你走?
你覺得可能嗎?
”
于婉甯心裡急的想要殺了嚴松,但是眼下情勢逼人,她隻能放低姿态,否則的話今日是别想走出他的房間的。
而且她覺得身子并沒有什麼怪異的地方,那應該是還沒有被他給……所以現在絕對不能出事。
“表哥,你對我的好我如何不知道,隻是咱們現在還不到時候,不如先收拾一下,去向姨母和姨丈商量一下吧。
”她記得昨晚自己可是睡在自己房間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其實心裡有一種考量,那就是被眼前的這個極其惡心的男人給弄過來的,她雖然被當今陛下免得那一通杖責,然而在這盛京城的名聲畢竟是壞了,或許嚴松就是沖着這一點,才如此的明目張膽,不計後果。
嚴松看着眼前美麗無暇的*,心頭的欲火燒得他口幹舌燥,然而他聽到于婉甯的話,心裡想的卻是兩人既然已經成了這樣,于婉甯不嫁給自己還能嫁給誰,尋爹娘無非就是走個過場罷了,再說也不急在這一時,不過以後有的她受的。
眼看着差點失去的清白這次算是保住了,于婉甯心裡松了一口氣,隻要現在沒事,她就能說服姨母。
清晨,唐敏起身,先洗漱一番,然後帶着香草和香影去孫老那邊看望團子。
小團子此時正坐在小闆凳上,看着蘇禾在搗藥,那小模樣很是聚精會神,小嘴巴也是吧嗒吧嗒的問個不停,一時都閑不住。
好在蘇禾是個很溫和的小藥童,但凡是知道的問題,都是知無不盡,兩人相處的倒也極其的融洽。
“娘親!
”看到唐敏,小家夥從小闆凳上彈起來,沖着唐敏撲過來。
唐敏蹲下身接住那飛奔而來的小炮彈,笑道:“告訴娘親,現在還難受嗎?
”
團子捏捏小鼻子,笑道:“鼻子!
”
她點點頭,“難受就要治,要聽孫爺爺的話知道嗎?
良藥苦口,可不許耍脾氣為難孫爺爺和蘇禾叔叔。
”
“嗯!
”他現在已經不和爹娘一起睡覺了,已經有了自己的房間,不過舅舅每次休課的時候,他很喜歡賴着舅舅的,隻是舅舅有的時候就算是休課也會很忙。
“少夫人您就放心吧,孫少爺可是懂事着呢,雖然藥很苦,孫少爺而卻不浪費一滴。
”
“那就好。
”
因為前邊還有事,唐敏也沒有在這裡呆太久。
來到書房,唐敏詢問了嚴府的事情。
香蘭仔細的交代了一下,然後道:“不過嚴松并未得逞。
”
她也沒有想到那個嚴松醒着的時候如同一隻蠢豬,睡着的時候同樣如此,居然一覺到天亮。
難道他真的覺得若是不用些什麼手段,于婉甯會因為這未得逞的一夜,就乖乖的從了他?
若是如此的話,于婉甯也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名聲盡毀。
歸根結底,還是嚴松太蠢。
“她既然想自己做主,那我就讓她一輩子被人攥在手心裡。
”就算運氣好真的進了宮,隻要陛下知道她被人看了身子,甚至還摸了,就算是再喜歡估計那帝王的心裡也惡心,或者是她在宮裡站穩了腳跟,然後派人滅了嚴家,自己手裡也同樣攥着她的把柄,人言可畏!
嚴家正堂内,此時氣氛有些詭異。
于婉甯知道姨母估計是恨透了她,因為她的緣故姨丈降官,姨母的三品高明也被褫奪,本來官職就算不得高,如今在朝堂的情勢可想而知。
“姨母,這件事千錯萬錯都是婉甯的錯,但是卻也不是無法彌補的。
”
“哦,那你想怎麼彌補?
”果然這一對母女都不是省油的燈,這才進京多久,就得罪了當朝的太後皇後和公主,她以為自己是誰?
陛下現在都沒說什麼,就算是免了她的罪,日後她真的進了宮,必定也是幺蛾子不斷,她還以為真的自己國色天香,說都要供着她?
每日裡裝什麼清高,闆着臉誰他奶奶的稀罕,誰不知道現在宮裡宸妃娘娘才是最得盛寵,出生即得到封号的公主,在這大榮朝有幾個?
現在居然說彌補?
不就是說要讓她入宮嘛,要是真的進了宮,指不定嚴家會敗的更快。
她在京城二十多年一直都是小心謹慎,如今全被這個小賤人給毀了。
官品降下來容易,想要再升上去難如登天,怎能不讓嚴夫人痛恨。
果然是商戶女,眼皮子就是短。
“姨母送我入宮吧,就算隻是承寵時日短,婉甯也必定會報答姨丈和姨母的。
”
嚴子俊在朝為官多年,女人家的手段他知道卻也隻是淺顯,但是前朝後宮的局勢,他卻比夫人和眼前的這個外甥女要明白的多。
他多年寒窗苦讀,如今熬到四十歲才成了三品侍郎,居然就因為這個妻子的外甥女,直接被降職,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打擊可是不小。
“你當我們嚴家是多麼的高門顯貴,說送你入宮就能送進去?
還有你現在在京城的名聲,誰家肯要你?
莫說是正妻,就算是妾室一般的小門小戶也不敢收,要知道你得罪的可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子,當朝的太後。
進宮這條路除非是當今陛下自己親自開口,否則的話你就收拾東西回家吧。
”
嚴子俊說完,就準備起身離開,走到堂前,卻看到兒子迎面而來。
“回什麼家呀,今兒表妹可是在我的房裡醒來的,自然要嫁給我。
”
嚴松的這句話可是瞬間炸開了過,讓嚴子俊和嚴夫人頓時都傻了眼。
“松兒,你說什麼?
”嚴夫人不敢相信,猛然起身厲聲問道。
嚴松可不怕母親的瞪眼,依舊笑的頑劣猥瑣,“我說今兒早上表妹可是在我的房裡醒過來的。
母親,我可是發現了,表妹應該也是對我有情誼的,否則的話如何能夜探兒子的寝室?
幹脆别送了,兒子直接娶了的了。
”
嚴子俊的心都要為這個兒子操碎了,他聽妻子的意思說,本應該被杖斃的于婉甯是被陛下給保下來的,而當今陛下愛美人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如今這個于婉甯居然還要招惹自己的兒子,這個女人當真是禍害。
于婉甯心裡豈能不恨,本來說好讓他瞞着的,但是現在卻全部吐出來,若是這件事傳出去,她進宮的路就會被徹底的切斷。
唯今之計,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還能靠着誰?
“你們可否有了夫妻之實?
”嚴夫人如何不懂這其中的現狀,若是沒有陛下還好說,娶了就娶了,畢竟兒媳可是比外甥女好拿捏,但是現在卻不可以。
“姨母,沒有的,我也不知道時候怎麼回事,昨晚明明是在自己房裡睡下的,誰料想醒來後居然就在表哥……姨母,我真的不知情。
”
其實這句話的可信度在嚴子俊和夫人的心裡隻能是一半一半。
若是在宮宴之前,嚴夫人相信,于婉甯是絕對看不上自己兒子的,但是現在誰又能說得準。
她看看自己的兒子,再看看于婉甯,頓時腦仁兒都大了。
很是不耐煩的揮揮手,“你們先出去,這件事誰都不許說出去,否則看我不拔了你們的皮。
”
嚴松覺得,這件事應該就是*不離十,臨走的時候還用自認最風流潇灑的表情,送了于婉甯一個秋波,而于婉甯則是忍着幾欲作嘔的心情,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緊緊的關上門。
“小姐,您沒事吧?
”欣兒上前來擔心的問道。
于婉甯心裡嘔皿,怎麼可能沒事,現在事态已經完全不受控制了。
接下來的一整日,她都過得提心吊膽,生怕那表哥沖進來。
一直到晚上用過晚飯,她也沒有讓兩個丫頭出去,反而嚴令叮囑她們,要守在自己的屋子裡。
欣兒和佩兒也後怕,這個時候就算是小姐讓她們出去,她們也不能出去,若是再發生昨晚那樣的事情,她們真的是死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但是在當夜,于婉甯的閨房,再次發生了意外。
這次不是被人擡到嚴松的寝室,而是被一個黑衣蒙面人,直接進了閨房。
“你是誰?
”于婉甯抱着被子,被人弄醒的時候想要喊兩個丫頭,卻發現兩個人正軟軟的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而夜色濃郁的屋子裡,黑兮兮的身影更是平添了幾絲恐怖的氣氛。
男人聲音陰冷,毫無任何感情,“你現在無路可走,唯有進宮一途,過幾日會讓你如願,進宮之後你隻要扳倒太後,我家主人保你榮華。
”
于婉甯感覺到上下牙齒都在打顫,她壓抑着喉嚨裡的尖叫聲,顫聲道:“你們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别人?
要知道……嗬――”
她話未落,纖細的脖頸就被人緊緊的攥住,那男人陰冷的氣息和皿腥的殺伐,讓于婉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敢威脅我家主子?
别以為你長了一張能看得過去的臉,就在這裡給臉不要臉,這天底下比你尊貴比你漂亮的女人不知凡幾,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人都要為自己說過的話付出代價,若不是你或許還有幾分用處,我現在就刮了你,臭娘們。
”
那黑衣人一甩手,于婉甯整個人就被掄出去,撞到床壁然後跌落在榻上,之後就是劇烈的咳嗽和喘息。
“不,不敢了,請你饒了我。
”
黑衣人厭惡的看了她一眼,“收起你那副表情,老子看着反胃,媽的,老子狎過的妓子都他媽比你有趣,也就劉彥那種饑不擇食的才會看到你這種破爛貨還想上。
”
男人說罷就從窗戶很快消失了身影,而于婉甯則是後怕的癱軟在床上,整個人在這深秋裡,冷汗如雨。
中秋桂花飄香,新一輪的科舉結束,而府裡也來了一個很是清秀的少年!
“裴大哥,你瞧瞧我是不是長高了?
”
裴錦朝接到消息,看到眼前的男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确實高了,今年又參加了一次科舉?
”
“嗯,今年我是狀元郎,父親說三年前我年紀還小,就算考中也無法出仕,今年大哥說要為我某一個外放的缺兒,我也不嫌棄。
”封釉是個很可愛的人,笑起來臉頰邊有兩顆深深的酒窩,很是有親和力。
封家是江北的名門望族,早年是皇商,後來主動請辭之後,封家祖先一心培養子孫後代,雖然成就不大,但是如今朝中的左都禦史封赫,卻也是官運平坦,且人品出衆,品行極佳的為數不多的好官。
平日裡裴錦朝也會和周無極,蘇平雲喝酒的時候喊上封赫,奈何封赫不好酒,三杯就醉,
“想外放到哪裡?
”領着他來到正堂,坐下後裴錦朝問道。
“這個還不知道,總之不會是我家附近,我也是想曆練一番的,先從小官做起,大哥說如今翰林院人才比較多,想出人頭地比較困難,我是無所謂,其實我也不想待在京城,沒勁。
去小地方也能發揮我的作用不是,不過等我有了政績之後,裴大哥可要幫我。
”
“能幫的我自然會幫你,下放也要在一個月之後,這些日子就在京城先走動走動,你今年也有十八歲了,既然中了狀元,可有說親?
”
封釉笑眯眯的伸長脖子看着裴錦朝,笑道:“裴大哥要為我保媒嗎?
”
“我之人是妻妹一個女子,想來今年她也有十四歲了吧。
”
“人怎麼樣?
”裴家嫂子的妻妹?
是不是做飯也特别好吃?
不過人品也要好,但是做飯也能像裴家嫂子那樣,就好了。
“我也多年未見,如何知道人好不好,而且以她的出身,估計你爹娘也看不上。
”
“……裴大哥怎麼知道。
”封釉也隻是随口一說,而且他剛要準備外放,很多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張羅,也想要大展身手一番,現在也沒有那精力想着娶妻的事情。
男人嘛,稍微晚一點不礙事的。
“過兩日瓊林宴,你可都準備好了?
”
“我準備……”封釉剛要說根本就不需要準備,但是架不住這小子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裴錦朝的畫外音,“誰要塞女兒給我嗎?
”
“塞什麼,說話沒個正經。
”裴錦朝很待見這個小子,就是性子有些不着調,但卻很聰明,“宮裡不選秀,你這邊自然就成了香饽饽,家裡有女兒的,誰不想要個狀元女婿。
”
封釉有些拿不準主意了,好一會他才擡頭看着裴錦朝道:“不如就把你妻妹嫁給我吧,我對媳婦沒多大要求的,省心就行。
”
“以前你不是還說,要娶一個像内子這般的妻子嗎?
”裴錦朝被他給逗笑了。
“瞧你說的,嫂子這般的人天底下不就隻有一個?
而且姐姐這般好,妹妹又能差到哪裡去?
再說了,若是我沒中狀元,京城那些官老爺誰能瞧得上我,我們家祖上雖然是皇商,對這些高貴的人來說,還是下九流出身,當然我不這麼認為,是我大哥這麼說的。
”
“你大哥很謹慎,現在朝局緊張,這種謹慎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隻是你這邊卻也要準備完全,免得得罪了一些小人,一輩子困在那小縣城裡。
”
封釉笑眯眯的擺擺手,“若是京城這麼亂,在小縣城也好,我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若不是祖父催着,我連科舉都不會參加,其實經商也挺好的,至少能天南地北的到處走走看風景不是?
”
“看得開倒也是好事。
”封釉俏皮的沖着他眨眨眼,“裴大哥真的不介紹你的妻妹給我認識?
俗話說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這樣咱們就可以成為連襟了。
”
“她在千裡之外的村子裡,救不了你的急,若是你能熬得過瓊林宴再說吧,不許把裴家拉下水。
”
“哎,那好吧。
”這樣的話,還是别提早給自己定媳婦了,等以後遇到順眼的娶了就是。
而且瞧着裴大哥似乎也不願意多說他妻妹的事情,說不得嫂子和那妹妹的關系不是怎麼好,既如此的話,那也沒什麼意思。
封釉在府裡用過午飯,看到團子很是喜歡,兩人一直玩到黃昏日落,封赫才擔心是不是發生意外的弟弟,來裴家詢問,這才将這位小公子給帶走了。
就在隔日的上午,唐敏突然聽到一個消息。
于婉甯入宮了,并且被陛下封為甯貴人。
“表哥,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敏等提前回來的裴錦朝一進家門,就開口問道。
“大概是錢淮安那邊搞的鬼,否則的話劉彥怎麼可能如此着急,不過也是他有手段,聽聞太後又開始插手朝政了。
”
唐敏這才明白過來,“你這邊有個盛思妍,他那邊有個于婉甯,隻是可惜了皇後娘娘,有那樣一個父親也算是倒了幾輩子的黴了。
”
“不過,嚴松知道于婉甯的兇口有顆指甲蓋大小的紅痣!
”唐敏笑眯眯的撚了一顆葡萄放在嘴裡,這葡萄就是好,夠甜。
“……所以為了不讓于婉甯出差錯,嚴家恐怕要沒了。
”
“……!
”
這次輪到唐敏無語了。
“錢淮安當真敢這麼做?
說帶地嚴子俊也是當朝四品官員,而且還在戶部任職。
”
“一個四品官罷了,哪裡比得了他的宏圖大業來的重要,于婉甯這是碰到了你,若是别的女子,她現在必定要揚名京城,怎會如此狼狽?
所以錢淮安才看中了于婉甯,有他在前朝撐腰,後宮裡若是劉彥再稍加寵愛一點,太後那邊就不會好過。
”
“那咱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唐敏問道。
裴錦朝擡手拉過唐敏,讓她在自己腿上坐下。
“若是我讓你不再理會後宮和太後的事情,你可答應?
”
“在我心裡,你和團子才是最重要的,我自然答應。
”唐敏點點頭,“而且太後不喜于婉甯,我覺得她是因為于婉甯的那張臉,讓太後想起了曾經的睿王府,若是當年真的是劉彥覆滅了睿王府,他現在沒有理由壓不下錢淮安,可見這其中關于睿王府的事情,錢淮安可是占據着很重的分量,但是當年……太後她……”
唐敏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她相信裴錦朝聽得明白。
而裴錦朝看着懷裡的小妻子,圈住她纖腰的手臂一寸寸收緊,“敏敏,你很聰明。
”
“這樣算不得聰明,隻要稍微仔細想想就能明白。
”
“嗯!
”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聞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馨香,低聲道:“所以就算她不死,我也容不下她。
”
“滅族之仇不共戴天,等咱們報了仇,在讓佛祖勸别人放下屠刀。
”
“好!
”裴錦朝低聲笑了。
這媳婦,果然是個寶。
他從不信神佛,隻相信自己。
神佛沒有保護好他的父母,就沒有理由勸他放下屠刀。
娴雅宮内,盛思妍看着身邊粉嫩如玉的女兒,心裡縱然不愛劉彥,卻不得不喜歡這個孩子。
“娘娘,甯貴人來了。
”掌事宮女走進來回道。
盛思妍看着女兒頭也沒擡,對那女官道:“趕走,本宮沒空見她。
”
女官福身領命離去。
于婉甯聽到女官的話,心裡不甘心的同時,卻也沒有真的和盛思妍當面碰撞的勇氣。
隻是這兩日陛下都在她的鹹福宮歇息的,宸妃娘娘這邊卻沒有任何動靜,故而想過來看看,倒也不是來耀武揚威。
奈何今日上門居然就吃了一個閉門羹,這讓她心裡如何能痛快的起來。
這兩日去向皇後娘娘請安,她也從未搭理過自己,而宮裡其他的嫔妃似乎更是不遠和她交談相處,這讓于婉甯心裡很别扭,和她預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悻悻然的回到鹹福宮偏殿,就看到欣兒在殿内打轉。
她隻是貴人,隻有到了嫔位才能住一宮主殿,本來陛下是懶得管這些的,但是皇後娘娘堅持,陛下也沒有反對。
她以為陛下是喜歡她的,而今看來這份喜歡也不過就是新鮮罷了。
果然那晚的黑衣人說的不錯,隻是她已經沒有退路。
在這宮裡,不往前走,就唯有死路一條,連退路都沒有。
“娘娘您可是回來了,佩兒不見了!
”
“不見了?
怎麼可能不見呢?
”她心裡湧上一絲俱意,她身邊就隻有欣兒和佩兒是值得信任的,現在佩兒沒了,就隻剩下欣兒,她對宮裡不熟悉,如今她在這深宮後院和瞎子有什麼區别。
“派人去找。
”她咬牙說道。
“是!
”欣兒急匆匆的出去了。
而此時的壽康宮,太後看着前來請安的皇帝,心裡一陣失望和無奈。
“既然人都進宮了,哀家也不願意管了,你想如何随你,隻是她身邊那個叫佩兒的丫頭沖撞了皇後的名諱,哀家派人秘密處死了,這件事皇帝不會怪哀家吧?
”
皇帝嘗了美人的鮮,一個丫頭而已,他怎麼可能放在眼裡,死了就死了,宮裡哪一日不死人的。
“既然沖撞了皇後的名諱,那自然是留不得的,兒子如何會怪母後。
”
“那就好!
”
而在當晚,皇帝連續三日歇在鹹福宮偏殿,今晚卻看到美人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
“愛妃這是怎麼了?
”劉彥上前攬着于婉甯的肩膀,還趁機摸索起來。
于婉甯扭身從他懷裡溜出去,走到錦榻上坐下,美眸含淚看着皇帝,“陛下,臣妾的丫頭不見了。
”
“一個丫頭而已,明兒讓内侍監挑幾個好的給你送過來,有什麼好哭的。
”皇帝過來坐在她身邊,擡手撫上她的臉。
“可是佩兒自小就留陪着臣妾長大,和臣妾的情誼自是不同,臣妾心裡難過。
”她撇開皇帝撫摸着她的臉,清淚漣漣。
接連兩次被拒絕,這對皇帝來說還是頭一遭,他是帝王,後宮的妃嫔不說,就連那宮女都是他的女人,與之歡好被拒絕,這一次兩次是新鮮,多了就讓人不耐煩了。
“你的那個丫頭冒犯了皇後的名諱,本就是大不敬,有什麼可難過的?
難道就因為你難過,以後有人冒犯朕,朕都要不理會不成?
常福,擺駕娴雅宮。
”
“是,陛下起駕!
”
這一系列的變故,讓于婉甯瞬間傻了眼,連挽留的機會都沒有,就看到那明黃色的龍袍消失在殿外。
------題外話------
啧,你就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