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如何不怕,萬一小少爺真的有什麼事,她萬死難辭其罪。
青岚雙膝跪在地上,額頭伏地,聲音顫抖道:“公主殿下,奴婢該死。
”
唐敏看着青岚,歎口氣上前把她攙扶起來,嚴肅道:“青岚,我不是尋你問罪的,隻是想要問清楚,這團子落水是怎麼回事。
”
青岚想了想才道:“因為外面天氣比較好,太後娘娘就說禦花園裡百花開的正繁盛,然後奴婢們就伺候着一起過去了,之後奴婢就帶着小少爺在湖心亭裡的欄邊喂魚,公主您也知道,那護欄道小少爺的兇口,是斷斷不能掉下去的,之後将軍府的表小姐和嚴府的表小姐一起過來,看到團子少爺,很是喜歡,就和小少爺一起玩,後來兩位小姐看到開在水邊的花草,就過去細看,然後小少爺見狀,也要過去,之後好像柳小姐不小心沒有站穩,撞到了小少爺,然後小少爺就落了水,等奴婢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于小姐就已經跳下去了。
”
“你是說救了團子的是于婉甯?
”唐敏蹙眉,若真的如此的話,那女人恐怕是為了能嫁到裴府,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不得不說,唐敏的直接真的是準到讓人驚駭的地步,這是不是要歸功于現代那些各種宮鬥宅鬥的電視劇和小說?
至于她猜測的是不是真的,目前還沒有準确的證據,但是她甯肯把一個人想的最壞,那樣才能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是!
”青岚點點頭,看到團子少爺落水,那于姑娘連猶豫都沒有就跳下去了,可惜的是不會遊泳,但還在是把少爺給送到岸邊,而她卻喝了不少的水,被會水的嬷嬷救上來的時候,全身都在發抖。
“我知道了,青岚,團子就麻煩你照顧了。
”她要去會一會那位“做好事”的于小姐了。
青岚心裡一陣感動,到了這個時候,公主居然還放心把團子少爺交給她照顧。
這是多麼大的信任。
“是,奴婢定會照顧好小少爺的,不會再讓公主失望。
”
“不許胡說,你從未讓我失望,隻是這次被人給設計了而已。
”唐敏唇角露出一抹冷笑,然後拍拍青岚的肩膀就出去了。
來到外殿,就看到太後還在和太醫說話,看到唐敏出來,趕忙問道:“小敏,小團子沒事吧?
”
“太醫說無礙的,隻需要休息休息就好,是被吓到了,然後嗆了一些水。
”她瞧着太後的臉色也發白,一看也是被吓得不輕,上前輕撫着她的兇口,然後看向皇後,“娘娘,那位于姑娘在哪裡?
她救了團子,我要親自去謝謝她。
”
而皇後應該也是聽說了事情的經過,笑道:“是應該謝謝人家,小團子差點出事,吓得本宮心髒都要停了。
本宮把她安置在良妃那邊,讓青檀帶你去吧,本宮進去看看團子。
”
唐敏點點頭,然後安慰了太後兩句,就往良妃娘娘的長春宮去了。
來到這裡,長春宮聚了不少的命婦,畢竟壽康宮不是她們可以随意進的,就隻能來到這裡。
見到唐敏進來,熟悉的都上來詢問團子的情況,而唐敏隻說團子沒事,就看着良妃娘娘道:“娘娘,于小姐在哪裡?
請帶我過去看看她吧。
”
“好,跟本宮來吧。
”良妃帶着她往偏殿走,“團子真的沒事嗎?
”
“娘娘别擔心,太醫說沒事的,休息兩個時辰就好。
”
“那就好,那就好。
”良妃也算是放心了。
來到偏殿的寝室,于婉甯此時正靠在床柱上,和身邊的嚴夫人以及嚴小姐說話。
“嚴夫人,可否讓我和于小姐單獨說幾句話。
”她笑吟吟的看着嚴夫人。
良妃也有些意外,不知道這道謝的話,居然要私下裡說。
不過或許也正因為如此,才要兩個人慢慢地說,良妃理解,故而帶着嚴夫人母女離開了。
待殿内安靜下來,唐敏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眼前的于婉甯,她的臉色不是很好。
“于姑娘,你希望我如何感謝你?
”唐敏現在的心情非常的不美麗。
若是真的如同她想的這樣,那麼眼前的于婉甯,必須要付出代價。
她身為現代人,雖然做不到殺人,但是身邊高手衆多,讓她生不如死的法子多得是。
于婉甯此時秀美蹙起,紅唇輕抿,臉色更是泛着讓人我見猶憐的蒼白,可惜這樣的于婉甯對唐敏來說,沒有任何的觸動。
“民女隻是不自覺的就那麼做了,不敢讓公主答謝的。
”
“既如此,那咱們就說說這次團子落水的事情吧,不知道于姑娘是否要和我解釋一下?
”
于婉甯一聽,整個人都變的緊張起來,“公主您……這是什麼意思?
”
“就是字面的意思,柳姑娘被你故意推到,害的團子落水,然後你連猶豫都沒有就直接跳下去,按照常理,除非是心裡早已經謀劃好了,大腦才會和身體一起行動。
于姑娘不會水,若是看到一個人落水,就算是心裡想着要救人,但是身體還是很誠實的抵抗着大腦傳達的信息。
”
唐敏說的自然不是絕對,但是也不在乎現在說些比較高深的話來,讓人頭昏腦漲,抓不住思路。
說的比較高深莫測一點,就是她現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既然都是千年的狐狸,咱們就别玩什麼聊齋,不管于姑娘自以為隐藏的多深,你的心思我還是明白的。
至于說因為你救了團子,我就要感謝你,今兒和你成為親密無間的姐妹,然後邀請你去我家三五不時的的坐坐,然後你今兒和表哥認識,最後再想着用自己的手段逐漸發展成郎情妾意,你情我願?
若是如此的話,恐怕要讓于姑娘失望了,就沖着你今日傷害了我兒子,我就絕對容不得你,你可做好了承受我怒氣的準備?
”
于婉甯眨眨眼,感覺心和腦海都已經放空了,她聽不懂唐敏偶爾說出來的話事什麼意思,但是大意事明白了,于婉甯不知道,為何自己設計的近乎天衣無縫的計劃居然被她給瞬間看透了,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公主,婉甯聽不懂您說的……”
“你聽得懂,隻是不會承認罷了。
我不知道你何時看上了我男人,但是于姑娘死心吧,就你這種貨色,他是不會看到眼裡的,你的這點心思真的以為能瞞得過誰?
隻要柳姑娘說是被你推倒的,你這沒有任何背景的商戶女,還指望能在京城站得住腳?
别做夢了!
”她湊上前,看到于婉甯露出了驚駭的表情,唐敏的笑容突然變得非常柔和,“别怕,我不會殺人的。
但是……接下來,希望你能過得舒坦了。
好好的姑娘,不想着安分嫁人,居然想着用手段直接攀附,下賤的東西,你們這種想法的女人,讓糟糠之妻的權益如何得到保障?
啧,說多了,于姑娘好好養病,不過這件事過後,于姑娘在京城的日子,恐怕……”
說罷,唐敏居高臨下的看着眼前這個騷狐狸白蓮花,然後丢給她一聲冷哼就轉身離開。
而于婉甯此時卻狼狽的掀開錦被跳下床,跑到唐敏身邊,抓着她的衣裳跪下來。
“公主殿下,是民女鬼迷心竅,隻是裴大人天人之姿,民女身不由己,公主殿下大人大量,就繞過民女這一回吧。
”
唐敏被她拽的走不動,感覺衣裳都要被她扯下來了。
扭頭把自己這套華麗的衣裳拯救出來,看着瑟瑟發抖,眼眸含淚的女子,若是個男人,說不定真的會心軟。
“女人是最奇怪的生物,于姑娘你知道嘛,無論多麼惡毒,手段多麼下作,詭計再多的女子,我都見過。
表面上和你求和讨好,也不過是就是暫時收起利爪,等到何時的時機,會亮出鋒利的爪子,銳利的獠牙,将你飲其皿食其肉,不好意思了于姑娘,我絕對不會讓你有反撲的機會,也不會拿我的男人和孩子做賭注,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
”
“公主殿下……”
看着她毫不留情的離開,于婉甯心裡的憤怒和嫉恨幾乎要壓抑不住,她不知道現在還能怎麼做。
“柳姑娘……”
“公主殿下!
”柳薰兒現在可是膽戰心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故意的。
”
劉芳華也是擔憂的看着自己這個外甥女,這孩子雖然平日裡調皮了些,但是性子卻很好,今日的事情讓她還真的有些為難,畢竟落水的是自己的孩子,那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唐敏含笑安慰道:“隻是被于姑娘做了筏子而已,以後若是和誰交心的話,一定要先了解對方的為人,有的時候對方對你好,并不是真的好,說不定就是包藏禍心,或者是在利用你。
若是利用你還好,得到了她想要的,她自然就不會在理會你,若是另一種,你就危險了。
”
唐敏的話很容易理解,一時間整個長春殿的命婦臉色齊刷刷變得難看起來,尤其是嚴夫人,更是被衆人的眼神給看的無地自容。
她拼力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道:“公主,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
“嚴夫人就那麼相信于姑娘?
恐怕是擔心她拖累你們嚴府吧,是真是假你進去問問不就知曉了?
嚴夫人,最好讓你的那位外甥女早些嫁人的好,免得看到一個年輕有為的公子,不管人家是否有妻有子,都要上趕着去耍一些陰謀詭計。
盛京那麼多的名門公子,唯獨看上我家表哥,她的眼光倒是好,是覺得我會仗着公主的身份不會對她如何,還是覺得我的公婆是莊戶人家出身,就可以容得下她?
我出身不好這是事實,整個天下誰不知道,喜歡我家表哥的女子也不是隻有她一個,但是真的敢對我和兒子下手的,嚴夫人的外甥女當真是獨一份了。
”
“公主,你說的是真的?
”劉芳華看着唐敏,而震驚的絕對不隻是她一個。
柳薰兒這個時候也覺得不對勁了,當時她右邊是于婉甯,左邊就是蹲在他身邊,看着錦鯉池邊下面悄然在水中盛開的粉色花瓣,她當時卻是覺得腰眼的位置上有些疼,這才踩踏空了,好不容易抓住池邊的石頭才穩住身子,奈何卻依舊聽到了“噗通”的聲音。
柳薰兒輕輕拉了拉劉芳華的衣袖,低聲道:“舅母……”
劉芳華看到外甥女似乎是有話要說,随即看着她,然後就聽到柳薰兒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讓劉芳華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良妃娘娘,不知道妾身可否借一個房間暫用。
”
良妃不解,卻也沒有拒絕,随後讓身邊的琉璃領着她們去了後殿的一個房間。
劉芳華看着外甥女,臉色嚴肅的問道:“你真的覺得腰眼疼,才發生了意外?
”
“嗯,我當時并沒有在意,所以讓舅母幫我看看,您也知道的,我肌膚比較敏感,就算是捏一下那印記也能存在兩三日,當時腰眼那麼疼,肯定會留下印記的。
”
劉芳華倒是知道這點,随後讓柳薰兒脫掉衣裳,然後就看到右邊腰眼的位置有一點通紅的印記,不像是捏的,反倒像是戳的。
她仔細的看了看,發現是被一種類似于钗子那樣的東西戳的,否則的話若是用手指,中秋時節穿的衣裳還是有三四層的,手指捏的應該不至于太疼,但肯定不會是熏兒自己弄得。
若是這孩子說的話不假,按照當時在她身邊的人以及位置,那唯一的嫌疑就隻剩下那于婉甯了。
想到這裡,劉芳華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起來。
身為将軍府未來的主母,她把将軍府的門楣和臉面看的非常重要,如今這個丫頭居然被一個商戶女給設計陷害,還差點害的團子遇難,這筆賬要清算的可不隻是唐敏一人,她有如何能放過那個小賤人。
将軍府百年威望,如今居然被那般下賤的丫頭給陷害的差點蒙塵,她倒是要看看這次嚴家如何給她一個滿意的交代。
不過一方面也佩服唐敏,按理說依照事态的發展,于婉甯救了團子,唐敏應該迫切的感謝她才對,到底是如何發現那個于婉甯有這惡毒心思的?
帶着穿戴整齊的柳薰兒出來,劉芳華在良妃娘娘耳邊低聲道:“娘娘,熏兒這孩子的腰眼上有個紅色的印子,若是妾身猜的沒錯,應該就是被人用钗子之類的尖銳東西戳過,才讓熏兒她沒有站穩。
”
良妃一聽,那表情就變得不好看了,這還了得?
這于婉甯也當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把心思動到了端慧公主的頭上,而且還是在後宮裡,這次她是絕對不能姑息的。
“朱嬷嬷,去請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就說已經查到了對小團子下手的主謀。
”良妃眼神冷冷的看了嚴夫人一眼。
嚴夫人此時被吓得心率失常,那劇烈的心髒瘋狂的跳動,差點就要震碎耳膜。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那個看上去很好拿捏得外甥女此時居然敢在後宮動手,而且還是在皇後舉辦的賞花宴上。
這哪怕不是她動的手,端慧公主的兒子在她們身邊落水,也必定是讓皇後娘娘不高興了,現在這可如何是好。
朱嬷嬷領命去了,而良妃則對琉璃道:“去吧那位于姑娘請出來吧,那般毒辣的心腸,可别髒了本宮的長春宮。
”
琉璃去了偏殿,沒多久就把軟的如同一灘爛泥的于婉甯拽出來,然後一把仍在了良妃眼前。
“願意為于姑娘是個舍己為人的,誰想到一切不過是虛妄假象,當真是可惜了一張美人面。
”
于婉甯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可以,她自忖這件事做的隐秘,除非是親眼見到,否則的話是絕不可能發現的。
而柳薰兒也是滿臉失望的看着于婉甯,道:“于姐姐,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
“不,娘娘,這件事真的和民女無關呀。
”
“做了就做了,難道你說一句無關就表示這件事與你無關?
盛京城有才有貌有背景的男子何止幾十,你還偏偏看上了裴錦朝。
于婉甯,以後你的子女也當真是悲哀,居然托生在一個上趕着做妾的女人懷裡。
”唐敏坐在椅子上,旁邊是琉璃給她倒的熱茶,“不過也難為你了,在這麼多名門貴公子中獨獨看上了白身起家的裴公子,真不知道該說你是有追求還是沒追求,按照慣例和女人的眼光,我還以為你應該是沖着錢相家的二公子去的,這倒是說得過去。
”
良妃和衆人則是瞪大眼,這裡面的事情可是和那位閑雲野鶴的錢二公子一點幹系都沒有,可憐的錢二公子,躺着也中槍。
“小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外面,皇後扶着太後進來。
衆人趕忙行禮,太後也顧不得這些,走到上首坐下,然後看看衆人,再看看那跪在下面臉色蒼白,一副病弱嬌美,我見猶憐的林婉甯。
隻一眼,就讓太後深深的蹙起眉峰。
她不喜睿親王府的人,骨子裡是一種害怕的複雜感覺,而眼前的林婉甯居然和曾經的睿親王世子如此的相似,這讓她想起來很沒有回憶過的往事,讓太後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崔嬷嬷,您是宮裡的老人了,想必很多的腌臜手段您都聽過見過,柳小姐的腰眼上被人用利物刺過,這次還是要請您幫忙看看,到底是什麼刺的。
”
崔嬷嬷來前就聽說抓到了陷害團子少爺的兇手,如今一見居然是這樣的一位女子。
她點點頭,先帶着柳薰兒去偏殿看了一下腰部的痕迹,然後才回來道:“應該是類似于朱钗一類的首飾,稍微有些鈍,若是尖銳一些的話,估計依照柳姑娘這嬌嫩的肌膚,應該就會刺破了,而瞧着于姑娘頭上的發飾都不符合。
”
嚴夫人心裡送了一口氣,而于婉甯更是梨花帶雨準備開口喊冤,唐敏卻看着殿外那明媚的陽光道:“着人去那錦鯉池看看吧,若是我猜的不錯,那作案的首飾應該被扔進了池子裡。
”
這一句話,讓于婉甯整個人都戰栗起來。
太後是什麼人,現在的皇後或許還在太後多年的庇護下保留着一絲純淨,但是當年的太後可是從幾十個手段狠辣的女子手中,庇護着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長大,說起當年的腥風皿雨,就看着十幾位皇子的奪嫡之路就可以發現,當時的後宮恐怕更是異常兇險,而在那樣的環境下,莫說是一個動作,恐怕就是一個眼神都寓意不同。
此時于婉甯哪怕再精心的籌謀,在太後面前,也不過就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太後沖着身邊的許崇點點頭,許崇了然領命離去。
東西沒有尋到,暫時就不能把于婉甯如何,但是太後此時卻因為于婉甯的相貌,讓她有了将其斬殺的心思。
其實唐敏的想法,很簡單。
隻要不是她動手,于婉甯是死是活和她毫無幹系。
“小敏,這也是哀家不該帶着團子去禦花園……”
“母後說的這叫什麼話,您帶着團子在禦花園裡玩,怎麼就叫不該?
真正不該的是那些為了自己的目的,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的人,當真是歹毒異常。
”
“是啊,母後,好在團子也沒事不是嗎?
”皇後在這邊安慰道。
“自古糟糠之妻不下堂,民間諺語,甯做寒門妻,不為高門妾,那些打着真愛的幌子,以各種卑鄙的手段,搶占别的女人的丈夫,豪奪那些正妻耗費青春才支撐起來的夫君前程和安穩後宅,有什麼資格說喜歡誰誰誰。
甯願為妾也要守在别人的身邊?
這也隻有那些傻女人笨男人才會相信,那些妾不過就是為了自己罷了,否則但凡是有點聰慧心思,也斷斷不可能讓自己未來的子女成為庶出,自認有點姿色就要撿現成的?
你問過那些陪着丈夫一路風雨,一路艱辛走來的女子可否答應?
女子無恥也要有個限度,甯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這世間多少本應恩愛白頭的夫妻,就生生的被那些下賤的妾室,給毀的七零八落。
”
唐敏這樣的話,讓在場的夫人都是聽得心内酸澀。
誰的府裡沒有幾個妾室,可是卻也隻能無奈的看着夫君一個個的帶回府,她們卻無能為力。
想一下年輕的時候,再想一下現在,日子越過越好的不在少數,但是府裡的女人越來越多這卻是事實,庶子庶女也是在府裡走動轉悠,卻還不能真的當做視而不見。
不是肚子裡爬出來的種,誰願意聽到他們每日裡喊着母親,以後甚至還要為他們的婚事操勞。
“有的人終究是身不由己,有的人卻是自甘堕落。
”
她疲憊的閉上眼,“若是誰想進我裴家的門,可以,寫下賣身契先。
”
于婉甯駭然,若是她真的還想着進裴府,那就要寫下賣身契,而簽下了賣身契的妾室,那可就是貨物,可以随便發送買賣的,在府裡的地位甚至是連主母身邊的丫頭都不如,死了都不一定能混的上一張破舊的草席。
錦鯉池雖然大,但是架不住宮裡的黃門侍衛多,左不過兩刻鐘的時間,許崇就帶着一隻鳳頭钗走了進來,而钗柄圓潤,如黃豆粒那般。
崔嬷嬷接過來看了看,沖着太後點頭道:“太後,這隻钗子倒是和柳姑娘腰眼上的痕迹相同。
”
太後冷哼一聲,肅殺的氣氛瞬間席卷了整個長春殿,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生怕誰惹了太後的眼,第一個成了出氣簍子。
“嚴夫人,你當真是有一個好外甥女。
”太後冷然的眼神看着嚴夫人,今日可是她帶着團子,因為上了年紀,故而也不能陪着團子在禦花園走動,再說雖然當時他站在池塘邊,卻因為有崔嬷嬷和青岚跟着,倒也沒有擔心,卻也終究是被這個女人給鑽了空子。
當時她還覺得這個姑娘能一瞬間反應過來,就算面相上讓她不喜,卻也覺得心性不錯,誰想到居然是這般的歹毒,這哪裡是讓柳薰兒做了筏子,分明是連她這當朝的太後都算計進去了。
太後握着唐敏的手站起身,對皇後道:“今日是你辦的賞花宴,這個心思歹毒的丫頭就交給你了。
”
皇後福身道:“是,請母後放心。
”
太後點點頭,對唐敏道:“好了,這裡交給皇後,宮裡有宮裡的規矩,這種事你還是别在跟前的好,免了污了眼睛。
”
唐敏心内輕顫,估計這于婉甯是活不長了。
“那母後,咱們回壽康宮吧。
”
“好!
”
難得的一場賞花宴就被這麼一個商戶女給攪和了,甚至最開始她還覺得這個姑娘是個守規矩的,現在看來,完全就是無恥下賤,這讓皇後有種被騙的感覺。
于婉甯知道自己今日恐怕是活不下去了,此時也似乎是麻木了,不求饒,不認錯,傻傻的坐在地上。
“來人,把這心腸歹毒的丫頭給本宮拖下去,重則二十大闆。
”
“是!
”青檀表情不變,上前兩步,沖着殿外的兩個小黃門招招手,卻突然發現陛下龍行虎步而來。
“陛下駕到!
”皇後一聽,趕忙領着命婦上前,行叩拜禮。
皇帝進來,看着眼前圍着這麼多的人,皺眉道:“到底怎麼回事,鬧騰的前面都聽到消息了。
”
皇後伺候着皇帝坐下,然後從青檀手裡接過熱茶遞上去,三言兩語的和他說了團子落水以及兇手是于婉甯的事情,這讓皇帝心裡頗為煩躁。
等看到纖弱病态,眼神放空的不知道看向何處的于婉甯時,皇帝的心口頓時升起一抹憐愛之意。
不過也難怪,于婉甯長得很漂亮,身姿纖細,此時因落水後身着白色簡單的衣裳,更顯得我見猶憐,一般的男人很難抗拒,更何況是這個坐擁天下女子的帝王。
“裴愛卿的兒子可有大礙?
”他看着于婉甯開口問道。
皇後和皇帝夫妻十幾年,此時見到陛下的眼神,她的心瞬間提起來,一抹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太醫說因為落水的時間很短,故而沒有大礙,休息兩個時辰就好。
”
“既然沒事,何必要置人于死地,宮裡這些年死的人還少嗎?
稍稍懲戒便是。
”說罷,他看向常福道:“此時就已經面無皿色了,二十大闆還不是要了人命?
常福,傳朕旨意,嚴子俊降級一品,嚴夫人掌家不嚴,褫奪三品命婦,就這麼散了吧。
”
說完,不理會皇後那變色的臉,也不管長春宮内諸位命婦的神情,起身拂袖離開,臨走時卻在于婉甯的身邊頓了頓腳步,這才撩袍而去。
良妃心裡氣憤,不用猜,用不了多久,這個女人也将會成為她們的姐妹。
雖然嚴家這次吃了大虧,但若是于婉甯進了宮,嚴家何愁不會再次起複。
“娘娘……”她有些擔憂的看着皇後。
而皇後卻眼神冷冷的看着于婉甯,最後落在了嚴夫人的身上,“快午膳了,良妃你替本宮招待諸位夫人吧,嚴夫人,你的這外甥女,恐怕要不得了了。
”
在場的人那個沒有點彎彎繞的心思,自從陛下離開之後,她們都知道,這個于婉甯算是飛上枝頭了,沒有成為裴家的妾室,反而要成為添加的妃嫔,這跨度,也當真是沒有誰了。
于婉甯心内怅然,随後泛起一絲的極喜,今日她不用死了,甚至還得到了陛下的垂青,雖然陛下年紀漸大,但是看身形和模樣卻也是頗為俊美,尤其是那一身的氣勢,強盛的幾乎要壓垮她,她在心内暗暗發誓,今日所受的恥辱,早晚有一日會全部回敬給唐敏,千倍百倍的。
外臣無诏不得踏足後宮,縱使得到消息的裴錦朝心裡擔心兒子和妻子,卻也隻能在前朝幹着急。
等快要午膳的時候,裴錦朝才看到陛下回來。
“陛下,不知道犬子現在如何了?
”
“裴愛卿放心,太醫看過并無大礙,隻需要稍稍休息一會兒自可安然無恙。
”
“那就好,如此臣多謝陛下。
”
“這都是小事,就要開宴了,裴愛卿入座吧。
”
“啪——”
壽康宮内,響起一聲巨響,太後的手掌重重的拍在貴妃榻的檀香木桌上。
“你說什麼?
”她臉色鐵青的問道。
“母後,您千萬别動氣,這隻能說明那于婉甯的氣數未盡。
”唐敏上前順着她的兇口,生怕她氣急攻心,這裡面兒子已經躺着了,太後再出事,那還不亂套。
“她氣數未盡那是她的事,哀家現在卻是斷斷容不得她。
”死了一個程霓裳,又來了一個于婉甯,那個逆子到底是想怎樣?
他當着大榮後宮是什麼地方,随便一個貓貓狗狗的就能充入後宮,她這一朝太後還沒死呢。
唐敏沖崔嬷嬷使了一個顔色,崔嬷嬷了然,趕忙去倒了一杯茶。
太後接過來,看着那打着旋兒沉入杯底的茶葉,到底是沒有心情喝,擱在旁邊的桌上。
“您再生氣又能如何?
何必要為了那樣的一個女子,壞了您和陛下的母子情分,再說就算是陛下容下了她,她的為人整個盛京也都知道,就算嚴夫人想要靠着于婉甯,若是在命婦的圈子裡被排斥,那也是夠她心焦的,到時候恐怕就顧不得于婉甯了,而且您和皇後都知道她的心性,就算是進了宮,還怕拿捏不住她不成?
其實若真的說起來,也不用母後您動手,恐怕宸妃娘娘那邊就……”
唐敏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太後和皇後都明白她的意思。
若真的說起來,這個大榮朝最漂亮的女子還非盛思妍莫屬,大榮第一美人的頭銜可不是虛的。
自她進宮以來,雖然因為封号的問題讓太後不喜,卻也并沒有過多的插手後宮的事情,也很少為難她。
隻因為盛思妍和程霓裳不同,當年程霓裳是完全霸占着皇帝,而她則懂得收斂,也懂得服軟和低頭,算是比較識時務的。
若是于婉甯進宮,這個女人恐怕那耍手段的心思必定不會停,既然能做下這等陰私的事情,恐怕就輕易不會過安生日子了。
“罷了,就讓她們倆人自己鬧騰吧,哀家也不管了,有着皇帝自己吧,隻是終究是委屈了佩兒!
”
唐敏這還是第一次把皇後的閨名聽在耳中,以往的時候太後很少這般喊她。
皇後苦澀笑道:“這件事和母後哪裡有幹系,不過您也擔心,臣媳也已經習慣了。
”
“既如此的話,那于婉甯身邊的丫頭倒是留不得了。
”唐敏低頭斂眉輕聲說道:“畢竟她的丫頭叫佩兒,沖撞了太後娘娘。
”
果然,她的話說完,這兩位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了。
“小敏說的是哪個丫頭?
綠衣的還是藍衣的?
”
“這個我倒是不甚清楚了,上次聽到也是在将軍府,至于丫頭的樣貌倒是沒有細看,今日聽到母後喊您的閨名,這才注意到。
”
太後點點頭,冷哼道:“飛上枝頭居然還妄想越過鳳凰去?
也當真是狗膽包天了。
佩兒,暫且先看着,待日後她真的能進宮,那丫頭處理了就是,沖撞當朝皇後的名諱,處死了皇帝也不會說什麼的。
”
“臣媳明白!
”
------題外話------
反正都是三兒的命,就隻能塞給别人了!
姑娘們都擔心,裴爺會把持不住被人下了套。
其實裴爺才是最冤枉的,他連那心思都沒有好不好。
……裴爺已哭暈在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