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得已經很清楚,明月和你在一起,隻會痛苦不會幸福,墨子寒,你放了她吧。
”
阮啟軒恨恨的說道,他也是因為明月出事,再加上墨子寒又遷怒楊若兮,一時失去了理智,口不擇言。
兩個男人此刻沒有一個人能冷靜下來,楊若兮又是愧疚又是難過,拼命的拉着阮啟軒,卻攔不住他說的那些話。
“你住口。
”墨子寒怒吼,拳得捏得咯咯直響,眼神亮得駭人,狠狠的瞪着阮啟軒,仿佛随時都要沖過去揍人。
楊若兮驚駭的看着墨子寒,她何曾見過向來冷酷淡漠的男人,有過這樣的暴戾一面。
恰在此時,蘇哲匆匆趕了過來,見狀,将墨子寒攔了下來。
楊若兮拖着阮啟軒,硬是将他拉到一邊坐下。
然而剛坐下,急診室的門打開了,醫生從裡面走出來,邊走邊拉下口罩,肅容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
“我是她的丈夫,她怎麼樣了?
”墨子寒急忙問他,聲音啞得厲害,有些發顫。
醫生看他一眼,神情十分嚴肅,“先生,病人沒事……”
墨子寒緊繃的弦驟然一松,總算能放下心來。
隻聽醫生繼續說道:“不過她動了胎氣,差點流産。
胎兒暫時保住了,但接下來,她必須要安心保胎,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則的話情況會很糟……”
墨子寒面色發寒,隻覺得身上一陣一陣的發冷,差點流産?
這說明,他和明月,差點就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心裡一陣後怕,他不知道自己是慶幸還是更加緊張,幸好,孩子沒事。
然而,按照醫生的意思,孩子随時都要流産的迹象,這是他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若是失去孩子,白明月一定會很痛苦。
雖然她沒有期待過這個孩子的到來,但在一起這麼久,他了解她,她那麼善良,那麼容易心軟,失去自己的骨肉,她怎麼可能好受?
“明月沒事了,沒事了……”楊若兮終于忍不住,掉下眼淚。
阮啟軒抱着她,臉色陰沉,看着墨子寒的眼神依舊憤怒,一句話也沒有說。
蘇哲辦完醫院的相關手續,找了個時間,又向墨子寒交待了一下林黛沫的事情。
這一次,墨少如果一定要追究到底的話,那麼林黛沫的後半輩子,隻怕都要在監獄度過……
“墨少,林黛沫的事情,接下來該怎麼做?
”蘇哲問。
然而墨子寒沉默半晌,想起白明月的祈求,一時卻難以作出決定。
“讓她在警局呆着,暫時别管。
”墨子寒揮揮手,看着病床上昏睡的女人,神情冷肅。
他現在隻想等白明月醒過來,等她醒過來之後,再權衡這件事情到底要怎麼處理。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白明月難過。
雖然他恨不得親手殺了那個女人。
她差點就把白明月推下了樓。
蘇哲點點頭,沒有多問。
看一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白明月,又看看墨子寒,不禁歎息。
他慢慢走出病房,随手給他們帶上了門。
白明月這一次受了很大的罪,身心俱創。
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
公司的事情都交給了蘇哲處理,墨子寒一直呆在病房,寸步不離的陪着她。
“明月,你醒了?
”見白明月睜開眼睛,墨子寒又驚又喜,連忙握着她的手,問:“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
白明月看到他,恍惚了片刻,清醒過來又很吃驚。
眼前這個面容憔悴,雙眼充滿皿絲,眼底一片烏青的男人,真的是墨子寒嗎?
他一向光潔的下巴,此刻冒出了密密的胡茬,看起來有說不出的狼狽,絲毫沒了往日光鮮俊逸的形象。
她搖了搖頭,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心裡變得沉重起來,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
墨子寒喂她喝了口水,見她一直不說話,墨子寒十分擔心,忍不住懇求的說:“明月,你說句話,跟我說句話好不好?
”
白明月看着他,嘴唇動了動,許久,才沙啞着聲音開口:“子寒,放了她吧。
”
放了林黛沫吧,因為觊觎墨子寒,她已經付出太過慘痛的代價,而這其中,她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最重要的是,她被人下過藥,也差點被人強過。
她能切身的感受那種痛苦。
或許墨子寒用别的方式懲罰她,她不會有那麼抵觸,唯獨這個,她沒有辦法接受。
因為自己差點遭受過同樣的痛苦,所以,她更沒有辦法原諒,墨子寒因為她,居然用了這種辦法,傷害林黛沫。
“她差點害死你。
”墨子寒眉心頓沉,不過怕吓到她,聲音依舊冷靜,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放了她。
”白明月卻什麼也不說,隻有這麼一句話,直直的看着墨子寒。
林黛沫是想傷害她,但最終,她也沒有出事。
她不想再制造仇恨了,更不想糾結這件事情。
和墨子寒在一起這麼久,她深知現在,不管她說什麼,墨子寒都聽不進去的。
她能做的,唯有堅持。
堅持要他放了林黛沫。
墨子寒别開眼不看她,面色緊繃十分不悅。
他沒有說話,無異于拒絕。
白明月眼角有淚,慢慢滑出。
然而眼神卻依舊看着他,一瞬不瞬。
也不說話,更像是無聲的反抗。
墨子寒心下一痛,被她看得受不住。
更想起醫生說的話,不能再刺激到她,否則他們的孩子。
“好好休息,為了我們的孩子。
”墨子寒輕聲說道,握着她的手,放在她腹部。
白明月怔了怔,這才意識到,她肚子裡還有孩子。
她是第一次為人母,而這個孩子又來得那麼倉促,她一點準備都沒有,經常會把這個忘記。
“孩子……”白明月不禁緊張起來,她被林黛沫那樣折騰,孩子怎麼樣,他會不會有事,白明月害怕起來。
“放心,孩子沒事。
”墨子寒連忙說道,既而神情凝重,格外鄭重的說道:“不過醫生交待,你要安心養胎,不能太激動,否則對孩子不好。
”
他避重就輕,簡單的說了幾句。
不想讓她太擔心,又怕她會不顧及自己的身體傷到孩子,他隻能這麼說。
墨子寒擡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痕,“也别再哭了……”
說完這句,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他本身就不是善言辭的人,想了想,終究沒再說什麼。
白明月點點頭,十分自責。
她真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竟然會時常忽略肚子裡孩子。
“子寒,答應我,放了她。
”這件事情不解決,白明月始終難以心安。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再次懇求。
墨子寒抽回手,白明月一怔,既而難掩臉上的失望。
墨子寒無法,隻能點頭,“我可以答應你。
”頓頓,又說:“但你以後絕不能再見到她。
”
“隻要你答應放了她,你說什麼,我都接受。
”白明月擔着的心終于放下來,看出墨子寒的緊張,她連忙說道。
想了想,又緊張的問:“我的事情,你沒有跟媽媽說吧?
”
墨子寒搖頭,他當然不會告訴蔡舒雅和溫蘭。
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讓她們知道,跟着擔心呢。
白明月再沒什麼擔心的,她相信墨子寒不會騙她,身體虛弱的利害,她又沉沉睡了一會兒。
墨子寒安排人給她做了很多補湯送到醫院。
她孕吐的反應似乎減輕了不少,能吃得下東西。
在醫院養了快四五天,整個人都恢複了不少。
臉色沒再那麼憔悴,精神也好了不少。
隻是之後,便沒怎麼說話,大部分時候都是沉默。
無論是墨子寒親自陪着她,還是楊若兮和阮啟軒過來看她,她也神情倦怠,什麼也不想說。
墨子寒不在的時候,她隻對阮啟軒說了一句話。
“啟軒,幫我查一下林黛沫的消息。
”又補充了一句:“别告訴子寒。
”
畢竟是同學,阮啟軒聽她提到林黛沫,什麼也沒問,點頭同意。
沒有人知道,白明月面上平靜,心裡卻不無凄涼。
林黛沫畢竟和她大學四年,四年的閨蜜情份,她甯願她們會互相淡忘,也絕不願看到如今走到這個地步,她心裡很不好受。
出院之後,白明月直接被墨子寒接回了别墅。
随後,蔡舒雅也被接過來照顧她,墨子寒隻跟她說,白明月需要保胎,其他事情隻字未提。
“明月,再喝點湯吧。
”蔡舒雅見白明月吃得少,忍不住提醒她,“别餓着肚子裡的孩子。
”
白明月無法,“好吧。
”她說着,硬着頭皮又喝了半碗,蔡舒雅還想她把剩下的都喝完,她差點沒吐出來。
這幾天墨子寒去公司後,都是蔡舒雅陪着她,一天逼她吃好幾頓。
白明月摸摸自己的肚子,忍不住抱怨的說:“媽,你再這麼讓我吃下去,我一定會胖得很難看的。
”
“你這孩子。
”蔡舒雅笑着打她一笑,這段時間,墨子寒對她改變了态度,蔡舒雅過得很安心,沒再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
“子寒都沒說嫌棄你,再說,什麼形象不形象的,怎麼能比孩子更重要。
”見她不滿,又連忙安慰,“乖,等把孩子生下來就好了,馬上就三個月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