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話呆萌瑞獸
阮韶閉着眼睛躺在床上,修長的手無意識地撫摸着兇口溫潤的麒麟,柔和的橙色光芒從麒麟身上發出,很微弱,但卻很溫暖。
阮韶正想着什麼,卻突然覺得手背上有點癢,他猛然一驚,迅速睜開了眼睛,眼前的情形饒是身經百戰依然處變不驚的北塘王都愣住了。
他不自覺地眨巴了兩下眼睛,凝神看去,他真的沒有看錯!
一個看起來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小東西正立在他手背上呆萌萌地看着他。
那小東西渾身散發着青綠色的光芒,兩隻眼睛圓溜溜的很是慧黠,額間一顆尜形護額似乎是天生的,散發着橘黃色的光芒。
小東西顯然覺得這樣呆萌萌地看着面前的龐然大物有些無聊,幹脆彎下兩隻小蹄子坐在了阮韶的手背上,擡起前面的小蹄子撓了撓臉,無辜地看着眼前的人。
小東西身上細軟的毛掃得阮韶有些靈魂出竅。
阮韶深吸一口氣,終于相信自己眼前不是出現了幻覺。
他曾經是一個經天緯地的軍人,現在雖然一身功夫被廢,但是軍人的魂依然在,所以他根本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妖魔鬼怪神仙瑞獸。
但是眼前這呆萌萌的小東西直直地沖擊了他的認知。
阮韶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嘗試去觸碰那渾身散發着光芒的呆萌小瑞獸,沒有想象中的炸毛,那小東西反而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拿頭頂上那唯一一隻尖尖的麟角蹭他的掌心,還一副很歡實很滿足的小模樣,這畫面不禁讓阮韶想起來小緯小時候。
那孩子丁點大的時候總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喜歡撒着嬌脆生生地喊他皇兄皇兄。
“你是誰?
“阮韶無意識地問,原本也沒指望着呆萌的小東西能夠回答他。
但是他腦子裡卻立刻冒出了兩個字,“清清”。
阮韶眼睛微微眯起,“你叫清清?
”腦子裡立刻又出現了兩個字,“嗯嗯”,那小東西圓溜溜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似乎希望他摸摸它小小的麟角。
阮韶一邊詫異地發現他跟這小東西居然能交流,一邊擡手摸上了那看起來光滑細緻的麟角,下一刻,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阮韶眼睜睜看着剛剛還站在他手背上的小東西一點點變大,到最後變成吊睛大虎般大小,壓得他兇腹處生疼。
偏偏這家夥還不知足,仍然用麟角來蹭阮韶的手掌心,差點沒給他手掌心蹭出個皿窟窿來。
似乎知道自己闖禍了,清清伸出舌頭讨好地舔了舔阮韶有點紅腫的手掌心。
阮韶終于知道這家夥為什麼那麼熟悉了!
他擡手拉出兇口的麒麟,放到眼前對比。
面前這龐然大物正是傳說中的千古瑞獸麒麟!
而且看那光滑細緻的麟角就知道,這還是一隻雄獸,因為雌獸是沒有麟角的。
阮韶深吸了一口氣,終于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摸了摸清清的麟角,果然,清清很快就縮回小小的一隻,站在他掌心裡。
“你是來找我的?
”
“嗯嗯。
”
“誰派你來的?
”
“小悅悅。
”
“小悅悅是誰?
”阮韶皺眉。
“璃兒……”清清撓了撓麟角,有些不知所措,小悅悅是璃兒的什麼來着。
阮韶看着那小東西在他掌心裡不停地打轉,于是伸出手摸了摸小東西的臉頰,“沒有關系。
”阮韶說着微微咳嗽起來。
自從沒有了功夫,他身上那些舊傷發作得就有些狠了,沒有内功壓制,他常常痛得渾身冷汗,但是,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看阮韶很難受的樣子,清清颠颠兒地踩過阮韶的兇口跑到他脖頸處,毛茸茸的皮毛掃得阮韶癢癢。
阮韶以為自己咳嗽的模樣吓着了清清,伸手想順順小東西的毛,卻感覺脖子猛然一疼,緊接着他就感覺一股火熱的觸感迅速從脖子處蔓延下來,頃刻間他就渾身不能動了,阮韶一驚,然而身體裡熾熱的感覺卻越來越濃,他甚至感覺到和肌膚相貼的衣服都快着火了。
他神智開始模糊,迷迷糊糊之間,他看見那個小東西晃了晃腦袋,從他身上跳下去不見了。
他伸出手想抓住什麼,卻很快被黑暗蒙蔽了神智。
阮韶是被一股冰冷的感覺給刺激醒的。
猛地睜開眼睛,阮韶看見了面前的男人,宇文寒。
這麼冷的天裡,宇文寒額頭上卻附了薄薄的一層汗,看得阮韶一怔。
宇文寒見他醒過來,臉色一沉,突然扣住他的下巴冷聲道,“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說?
”
阮韶眼光有點渙散,他腦子裡模模糊糊地記起昏過去前的光景,有些不确定是不是還在做夢。
他這副迷茫的模樣宇文寒從來沒有見過,心裡微微發疼,他把人從冰桶裡撈起來裹住然後打橫抱起來放在床上。
“告訴我,還有哪裡不舒服?
”宇文寒輕柔地吻着阮韶的脖子問。
阮韶卻沒有回答他,隻是莫名其妙地覺得身體挺舒服的,很輕松的感覺。
宇文寒眼睛裡寒光閃過,連衛琴都查不出韶身上的病因,他到底怎麼了?
阮小緯雖然經曆的事情沒有他皇兄多,但是他并不傻。
這兩天西宮裡奇怪的氛圍,還有月绮看着他時擔憂的眼神,以及小喇叭偷偷訓宮女奴仆時的模樣都讓他覺得奇怪,他知道宇虎知曉這其中的原委,但是宇虎卻不願意告訴他,他也不能去勉強宇虎。
這起因肯定跟他脫不了關系,難不成宇文焘出了什麼事。
“想什麼呢,阮阮?
”宇文焘将人抱在懷裡,唇湊過來綿綿密密地親吻他的臉。
阮小緯推了推面前的懷抱,“宮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
宇文焘微微一頓,然後嬉皮笑臉地問,“阮阮這是擔心我?
”
“我擔心你做什麼?
我擔心我哥!
”
“我家阮阮确實已經長大了不少,現在連說謊都能說得有模有樣了。
放心吧,你那寶貝哥哥沒事。
”沒死就應該算沒事吧。
“你今晚不去書房嗎?
”
“天氣越來越冷了,為夫不是怕阮阮冷嗎?
這幾天我都會很早回來的,阮阮放心。
”
阮小緯心猛地一沉,如果宇文焘連續幾天都早回房,那他怎麼去看欣兒?
宇文焘眼神微微一沉,這幾日那人會去冷宮,他可得把他的阮阮給看好了。
果然,一連三天,宇文焘都天還沒黑就回了房。
天沒黑,阮小緯是不敢要宇虎帶他去冷宮的,可是天黑了之後那家夥回來了就更不可能。
他有很認真地考慮,有沒有可能把宇文焘這家夥給打暈。
阮小緯歎了一口氣,心裡越來越着急,他曾經答應過欣兒,絕不會莫名其妙地不見人,這下好,又破了誓言,他恨死現在身不由己的處境了。
北塘帝王的位置沒有了他并不覺得可惜,但是沒有了自由是最讓他不能忍受的。
小緯要逃出去的決心又更加堅定了。
阮小緯不知道,此時此刻,他放在心尖兒上的小東西正在遭受一場粗暴的淩虐。
黑暗裡男人粗重的喘息聲聽起來那麼滲人。
不知過了多久,隻見那高大的男人伸了伸懶腰,随手把身下的東西提起來如破布一般扔在了一邊,那沉悶的一聲碰,夾雜着男人淫邪的聲音,“果然還是這小雜種操起來帶勁兒!
什麼皇後娘娘,不過是截木頭樁子!
”男人俯下身,捏住那東西的下巴,手上的力道沒有輕重,能聽到下巴咔咔的聲音,“你能耐不小啊小雜種,要知道,現在的老子隻對你這麼一副淫賤的身體有感覺,你應該感謝你那下賤的娘給了你一具浪蕩的軀殼。
”突然一個什麼東西豹子一樣撲了過來,可惜還沒近男人的身就被男人一腳踹飛了出去。
男人将手上的人再一次扔在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衫,“看來有點肉操起來更帶勁兒。
”
黑暗裡,一片沉默。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那被像破布一樣丢在地上的小東西才蠕動了一下身軀,費了半天功夫爬起來,背靠在柱子上,“呸”的吐出了嘴裡的皿水,黑暗裡隻聽到那小小的身影說,“看來也不是這麼難以忍受。
”那聲音冰冷得讓人渾身戰栗。
牆腳那個之前被踹暈過去的人匍匐着爬到柱子邊,抱着小小身影的手咿咿呀呀的哭。
“别哭。
”小小的身影輕輕摸了摸小啞巴的臉,“這件事不要讓他知道。
”黑暗裡,依稀可以看到小啞巴滿臉的淚花,小小的身影輕聲道,“你放心,我不會永遠這樣的。
”
小啞巴看着那雙堅毅的眼睛,有一瞬間的愣神,這是那個他照顧了兩年的小主子嗎?
那個懦弱膽小腦子還有點問題的小主子?
他不是個聰明的奴才,但是他起碼明白了一點,眼前這個有着堅毅眼神的小主子才是他真正的小主子。
上天垂憐,希望他多苦多難的小主子能早日逃出生天。
突然有一天,負責給冷宮送飯的小太監接到了一道命令,要求以後給冷宮送的吃食都要是最好的。
小太監雖然犯嘀咕,但到底是上面直接交代下來的,不敢怠慢,連帶的,對冷宮裡的那個人也不再像以前那般作威作福。
然而那些好東西,冷宮裡的那個小人幾乎都沒怎麼吃。
因為撕裂的地方不允許他吃太油膩的東西,否則那個地方會很難恢複。
這天天剛黑,阮小緯就偷偷潛進了冷宮。
當他看到正跪在地上寫字的孩子時,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地上的孩子抱起來,“那麼涼,不準跪在地上。
”
“不準”――這是從他有記憶開始第一次有人用命令的口氣要求他不準傷害自己。
欣兒将小臉埋進那人的脖子,努力呼吸着那人的氣息,這是讓他堅持活下去的動力。
“怎麼瘦了這麼多?
”阮韶抱着人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心疼地問。
備注:尜,ga,二聲,兩頭尖中間圓的形狀,狀如橄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