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順帝向太後問了安,便坐了下來,繼而回答太後的問題,“我聽說太醫來了長樂宮,擔心母後身子,便來看看,母後可還有哪裡不适?
”
太後搖頭苦笑,道:“一定是李嬷嬷她們多嘴給你說了是不是?
哀家原也沒什麼大礙,老毛病罷了,左右有太醫在,不會有大事,你朝事繁重,何苦多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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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身子不适,對我來說,便是大事。
”
“你呀。
”太後無奈搖搖頭,話音一轉,“清兒,他已經走了吧?
”
“是。
”澤順帝看着太後眼底的愁思,柔聲安撫,“母後,我知道您擔心六弟的安危,隻是這次戰事重要,朝中隻有揚子珩和六弟對車師前國最為了解,現在揚子珩又身受重傷,隻能讓六弟過去,隻是到底還是讓母後憂心了,都是兒子的不孝。
”
“你說什麼呢?
”太後嗔道,“你們都是哀家懷胎十月生下的,為人母者,關心兒女都是天性,便是他不去戰場,我也會擔心旁的,再說,他雖是哀家的兒子,可也是皇家之人,為國征戰本就是他份内之事,你不必因此愧疚,不過,你弟弟這一走,王府裡就隻剩下琬琰和錦兒了,錦兒到底還小,哀家也怕琬琰顧不來。
”
“母後放心,六弟臨走之前,早就将王府上下交代清楚了,而六弟妹又是聰明之人,不會有事,不過,六弟和六弟妹一向感情很好,這又是他們成親以來第一次分離,難免會不舍,到時候母後可以宣她和錦兒進宮,一來可以陪陪您,二來,您也可以開解開解她。
”
太後聞言點點頭,道:“你說得有理,過些日子,哀家身子好點,便宣她進宮說說話。
”
――
不知不覺間,言穆清已經離開了整整十日了,這短短的十日,讓卿琬琰真正體會了何為度日如年。
這些日子,佩畫幾人明顯感受到自家主子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暗自歎氣,這才不過十日,她們主子就如此,以後也不知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海棠笑嘻嘻的跑來,道:“王妃,世子爺來了。
”
卿琬琰回過神來,略微有些訝異,最近她這個弟弟倒是時常來找她啊,看來是怕自己在王府裡胡思亂想,所以才會經常來的吧。
卿琬琰無奈一笑,讓海棠将卿隽請來。
卿隽來的時候就看到卿琬琰笑容柔和的看着自己,他們是親姐弟,他如何看不出自家姐姐分明是在強顔歡笑,壓下心中的酸楚,揚起手上的紙包,獻寶似的遞給卿琬琰,道:“姐姐,這可是蘇記剛剛做出來的芙蓉酥,我知道姐姐最喜歡這個,特意買來給姐姐的,姐姐快嘗嘗。
”
卿琬琰現下自是沒有什麼胃口,可是看着自家弟弟滿頭大汗的給自己送糕點,不忍掃了他的興緻,便拿起一塊吃了幾口。
蘇記的芙蓉酥一向是她最喜歡吃的糕點之一,以往她都能吃不少,可如今,卻味同嚼蠟,不過終歸是不想讓弟弟失望,便笑着點點頭,道:“這蘇記的芙蓉酥越發好吃了。
”
“姐姐若喜歡,我每日都給姐姐買來。
”
“再好吃的東西也不能天天吃呀。
”卿琬琰為卿隽擦了擦汗,又吩咐婢女奉上一盞加了冰的蜂蜜水,卿隽也确實渴了,端來幾口就喝完了,卿琬琰好笑的點了一下他的額頭,“你呀,又不是有人同你搶,喜歡喝這兒還多着呢!
”
卿隽撓撓頭,不好意思一笑,“我是太渴了,讓姐姐看笑話了。
”
“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
你現在就是在我面前摔一跤,都算不得什麼,不過,在外面可不能如此,到底你也是安平侯府的世子,一舉一動,不可馬虎。
”
“姐姐的教導隽兒一直都牢記于心的,也就是在姐姐面前,隽兒敢如此,旁人在的話自是不會。
”看着卿琬琰明顯尖了些的下巴,面露擔憂,“姐姐,你又瘦了不少,是不是身子有什麼不舒服?
”
“有嗎?
”卿琬琰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在意一笑,“那還真是好事呢。
”
“這怎麼能算好事呢?
”卿隽蹙起眉頭,一臉不認同,“姐姐你怎麼那麼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呢!
”
瞧着卿隽這副嚴肅的樣子,卿琬琰好笑,輕敲了一下他的額頭,嗔道:“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
女兒家都希望自己的身量纖纖的,不喜歡自己胖的。
”
“姐姐你根本就不胖!
還有,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二歲了!
”
“才十二歲,怎麼不是小孩子?
便是你已經二十歲了,在我眼裡,你還是個小孩子!
”
瞧着自家弟弟鼓着小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似乎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她就經常這麼逗弄他,想着想着,卿琬琰忍不住笑了出生。
隻聽那聲音如銀鈴一般悅耳明朗,自從言穆清出征之後,卿琬琰在人前從來就是強顔歡笑,像如今這般,卻是第一次,佩畫幾人見此,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卿隽更是也忍不住的笑了出來,由衷道:“姐姐應該多多這樣笑的,這樣笑才好看,姐夫知道了也能更放心。
”
話一說完,卿隽就恨不得打自己一下,好不容易姐姐笑了,他又提了姐夫,這不是讓姐姐難過麼?
果然,擡眼一看,就見卿琬琰面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姐姐,我知道你想念姐夫,可是你不能不顧惜自己身子,若是讓姐夫知道了肯定會心疼的。
”
卿琬琰柔柔一笑,拍了一下卿隽的腦袋,感慨道:“隽兒果然是長大了,都知道安慰姐姐了,你放心,我有分寸的,隻是,難免會有些擔心,畢竟你姐夫是上戰場。
”
“這個姐姐就更不用擔心了,姐夫那麼厲害,肯定會大勝而歸的!
”
瞧卿隽說的斬釘截鐵的樣子,卿琬琰好笑,“你倒是對他很有信心。
”
“那是自然!
”說到這裡,卿隽還很是驕傲的擡起頭,“我那些同窗都很是敬佩姐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