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笑道,“你外祖父當年辭官,你祖父也曾問過,你外祖父說厭倦了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不如辭官歸去,閑雲野鶴,縱情山水,方才不枉此生。
”
當年,柳老太爺辭掉的是邢部尚書的位置,曆來辭官回鄉的就很少,誰不期望往上爬,越權勢越好,柳老太爺辭官,不少人都不理解。
不過,那時候柳老太爺的身子不怎麼好,或許和生病需要靜心修養有關。
想到老太爺,身子骨比柳老太爺還要好,可惜卻先柳老太爺走了。
說着話,四太太他們就來了。
隻是沈鈞沒回來,出府把菜做好了,大家還等着。
等了一刻鐘,沈鈞才回來。
他是一個人回來的。
老夫人見了,眉頭就攏了,“柳二少爺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
雖然大夫人罵他不三不四,是沈家失禮,沈鈞親自去請,他一個小輩還端着,就是他不對了。
沈鈞坐下來道,“我原說動他來沈家住了,隻是他聽說琅哥兒去嶽麓書院讀書了,就改主意了,說是待在客棧,交友會客都方便些,我也不好強求,就随他了。
”
沈玥問道,“那二表哥就不來了?
”
沈鈞失笑,“怎麼會不來,他此番進京,就是來找我的。
”
沈玥眨眼,找父親的,那為什麼不來沈家?
沈鈞見沈玥有些期盼,知道她十多年未見那些表哥了,心裡應該想念,就想到柳二少爺的怒氣了,他急着進京,也是想早些見到琅哥兒和玥兒,隻是沒想到會因為大夫人鬧出不愉快來。
沈鈞輕歎一聲,這才道,“過幾日吧,他是提前進京的,與他一起的雲家少爺在興州有事耽擱了,等他來了,再一起來見我。
”
“雲家少爺?
”老夫人聽得一頭霧水,怎麼又來了一個雲家少年?
“就是柳氏的外祖雲家,”沈鈞解釋道。
二太太一聽,就接口道,“是望州首富的雲家嗎?
”
沈鈞輕點了下頭,就是那個雲家。
沈瑤聽了,就看着沈玥,恭喜道,“恭喜大姐姐了,不僅能見到表哥了,就連表哥的表哥都能見到了。
”
沈瑤在譏諷親戚關系遠,尤其現在沈家當家主母是大夫人,雲家這門親按理差不多就算是斷了,結果人家還來了,沈玥聽出來了,她冷冷的瞥了沈瑤一眼,轉而看着沈鈞道,“如此說來,柳表哥應該是帶雲家表哥來找父親的?
”
沈鈞點頭,“的确是雲家找我,你表哥說本來不需要他跑一趟的,隻是你外祖父想你和你大哥了,就讓他來看看。
”
老夫人就問道,“可說雲家找你是什麼事?
”
老夫人覺得可能是生意上出問題了,錢多總容易遭人妒忌,沈鈞是戶部侍郎,多少能幫點忙。
沈鈞搖頭一笑,“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
要是柳氏在,都不需要過問他。
說完,沈鈞看着沈玥道,“你表哥讓我給你轉達一句話,你雲家表哥就是一隻送上門的肥羊,讓你可勁的宰,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
沈玥,“……。
”
嗯,她得把刀磨的快快的,不然就太辜負二表哥一番好意了。
聊到這裡,話題就結束了,大家上桌吃飯。
歡聲笑語中,沒人知道,沈鈞口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會像是根線頭,一拉之間,拽出多少事來。
這邊,沈玥在用家宴。
那邊煊親王府,楚慕元也在吃晚飯。
不過他很忙。
秦牧和幾個暗衛擡着好幾口大箱子過來,道,“爺,這是依照您的吩咐,準備了送給沈大姑娘的賠償。
”
“就這麼點兒?
”楚慕元看了一眼,就不滿意了。
秦牧瞬間就覺得心好累,雖然隻有四口大箱子,可裡面裝的都不是尋常東西啊,随便一件,就足夠賠沈大姑娘那一屋子了。
再說了,沈大姑娘那屋子,也擺不下太多的東西啊。
秦牧正要說話呢,結果楚慕元要他再去庫房多挑幾箱子。
秦牧忍不住道,“爺,咱們這是送賠償,不是送聘禮。
”
楚慕元哼哼一聲,“我要送聘禮去,一個不讓送,一個送了不收,本世子偏偏就要把送賠償送出送聘禮的架勢來。
”
這明顯就是賭氣了。
讓楚慕元賠償的是煊親王,也是沈鈞的意思,沈玥今兒和他說話,幾次瞟向博古架,明顯是有求于他,不好意思說出來,他本來還想晾她幾天了,但是煊親王阻止他,更叫他氣悶。
還有崇祖侯世子,沈玥于他,還名不正言不順,隻有明确沈玥是他的人,他才會投鼠忌器,否則隻能悄無聲息的幹掉他了。
所以賠償的事,不能再拖了。
“那準備多少?
”秦牧問道。
楚慕元斜了他道,“照着納采禮準備。
”
秦牧,“……。
”
人家是挂羊頭賣狗肉,他家爺是挂狗頭賣羊肉啊。
還有納采禮是要送大雁的,還有其他一些東西,明顯不可能出現在沈大姑娘的屋子,沈家完全可以當成是納采禮拒收。
秦牧苦口婆心道,“爺,準備多了,估計根本就擡不出王府,你總不能讓我們擡着箱子翻牆吧?
”
秦風也勸道,“王爺這回是認真的,他答應沈大老爺,就不會食言,估計翻牆,都會被攔下來,這些東西又都容易碎,到時候别沒送出去,還全毀了,就得不償失了。
”
楚慕元斜了兩暗衛,“你們這是長他人志氣滅我的威風!
”
“王爺本來就更威風,這王府裡,除了老王爺留下的影子衛和屬下們,其他人都聽王爺的,”秦風拆台道。
楚慕元瞟了他,“你這話是在慫恿我幹掉父王?
”
秦風,“……。
”
神一樣的理解啊。
秦風吓的腿一軟,趕緊跪下,“屬下絕無此意。
”
楚慕元卻摸着下颚,若有所思起來。
他那大孫子從小在煊親王府長大,對王府的密道知道的太詳細了,說明他一直沒有搬離煊親王府,也就是一直住在這兒。
他并非父王親生,二少爺他們一直想把他拉下來,當然了,隻要他不同意,誰也撼動不了他的地位,不過他沒想過一直當煊親王府世子,等時機成熟,就把玉佩交給父王,然後離開。
可現實明顯跟他計劃的不一樣。
難道将來他真的忍無可忍幹掉父王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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