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金玉閣的兇狠,盛惜月心有餘悸。
如今不隻是她,整個吏部侍郎府都沒人敢進金玉閣了,怕遭池魚之殃,金玉閣拿靖安王世子妃出不了氣,就撒在吏部侍郎府頭上。
人家背後的靠山是護國公府,一個小小侍郎府哪夠人家瞧的?
惹不起,隻能躲着了。
想到自己進京,險些給姑母惹禍,萬幸是靖安王世子妃待人寬厚,親自登門給她撐腰,還治好了吏部侍郎府長子嫡孫,姑母才沒有受她牽連。
雖然來過靖安王府好幾回,但盛惜月還從未想過能見到靖安王妃,和清蘭郡主談笑風生,要知道就是趙大太太都難見靖安王妃一面。
清蘭郡主先帶盛惜月去天香院給王妃請安,姜绾能識破豫國公世子和齊萱兒的奸情,就是盛惜月碰巧認出了那塊玉佩的緣故,王妃看到盛惜月就特别喜歡,送了她一隻羊脂玉镯。
盛惜月惶恐不敢接手,王妃直接戴她手腕上了,笑道,“以後沒事常來府裡坐坐,世子妃的朋友,定能和清蘭玩到一處。
”
盛惜月臉頰微紅,和姜绾說話她都格外小心翼翼,唯恐出差錯,何況是和王妃說話了。
出府之前,趙二太太對她是耳提面命,叮囑再三。
都說伴君如伴虎,其實這些貴夫人也差不多,誇一句,她能在京都大家閨秀圈内揚名,訓斥一句,一堆人會對她敬而遠之。
知道盛惜月惶恐,王妃讓清蘭郡主陪她逛花園,清蘭郡主就帶着盛惜月去花園閑逛了會兒,然後去了宜蘭苑。
半道上碰到了齊芙兒,不過齊芙兒沒湊過來,怕清蘭郡主臉上的紅疹會傳染給她,就算不傳染,萬一是宜蘭苑内什麼不能吃導緻的呢,還是避開些為好。
她不來清蘭郡主樂的清閑,府裡的姐妹她算是看透了,面上和你有說有笑,背過身能給你最犀利的刀子,還殺人不見皿。
之前在花園她就隐隐覺得齊萱兒和豫國公府大姑娘說話有些怪,如今全然明白了。
在宜蘭苑待了兩刻鐘,盛惜月覺得出府許久了,怕姑母擔心要回府,清蘭郡主就把那套從南玉軒買的頭飾送給盛惜月,這下可是把盛惜月吓着了,“這……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可不能收。
”
清蘭郡主把錦盒塞給她,“有什麼不能收的?
你救的是我一條命。
”
盛惜月詫異。
隻是退親而已,怎麼和命扯上關系了?
就算豫國公世子和齊萱兒有私情,也不敢謀害她吧?
知道盛惜月不信,清蘭郡主便如實說了,把盛惜月驚的目瞪口呆,清蘭郡主道,“這下放心收了吧?
”
盛惜月能怎麼辦,除了收她隻能收啊。
清蘭郡主送她出府,看着她坐上馬車。
馬車内,盛惜月把錦盒打開,丫鬟看到首飾就驚豔道,“這不是南玉軒那套頭飾嗎?
”
不敢進金玉閣後,盛惜月把京都其他首飾鋪都逛了個遍,自然包括南玉軒了。
雖然什麼都沒有從南玉軒買,但南玉軒給人的印象是最深刻的,醜的醜死,漂亮的令人驚豔。
南玉軒那幾套漂亮頭飾每套都叫人移不開眼,但價格也是真趕人,她戴這麼華貴的頭飾不合身份,太招人羨慕妒忌恨了。
丫鬟奇怪道,“清蘭郡主為何送姑娘這麼昂貴的頭飾啊?
”
盛惜月搖了搖頭。
不是不知道,是不能告訴丫鬟。
萬一丫鬟嘴碎說了出去,豫國公府和靖安王府二房還不得恨死了她?
想想金玉閣,不過隻是幫着畫了幅畫就那麼待她了,這回可是毀了齊二姑娘的清白,還有那些議論豫國公世子的話,猶言在耳,雖然他們是咎由自取。
收了這麼一套貴重頭飾,是怎麼也瞞不過趙家的,盛惜月靠着馬車苦惱,不知道該怎麼和趙家解釋。
回了趙家後,盛惜月想先去找姑母趙二太太,結果因為進靖安王府太久,趙家怕她得罪人,把她找了去。
那套頭飾就瞞不住了。
趙老夫人一臉詫異,“清蘭郡主送了你這麼一套貴重頭飾?
”
别說一套價值三千兩的頭飾了,就是三百兩的玉簪都夠叫趙家詫異了。
盛惜月不敢說,因為人太多了,她道,“我在靖安王世子妃那裡陪清蘭郡主下了盤棋,聊的來,她就送了我一套首飾。
”
趙家大太太眉頭擰的松不開。
趙家大姑娘小聲問道,“不會是因為豫國公世子嫌棄她臉上起了紅疹,退了和她的親事氣的親神志不清了吧?
”
不是神志不清,怎麼可能會因為下盤棋就送三千兩的頭飾呢?
敗家子也沒有這麼敗家的啊。
趙老夫人狠狠的瞪了趙大姑娘一眼,“不得胡說八道!
”
“清蘭郡主寬厚,豫國公世子有負于她,她還當衆成全她和自己的堂妹,這是有目共睹的事。
”
“靖安王的女兒怎麼可能因為這麼一點小挫折就神志不清?
!
”
趙大姑娘閉了嘴,不敢多言。
但她心底還是這麼覺得。
趙老夫人知道盛惜月沒說實話,她不肯說也不能硬逼,隻看了趙二太太一眼,讓她做到心裡有數就行了,送禮而已,不可能是壞事。
趙二太太就不管那麼多了,能和靖安王世子妃和清蘭郡主交好對盛惜月有百利無一害。
盛惜月打算告退回去歇着,結果就在她準備福身的時候,一小厮飛奔進來,“老夫人,大喜啊!
”
趙老夫人愣住,“什麼大喜?
”
小厮飛快道,“大老爺升任左副都禦史了。
”
驚喜來的太大,趙老夫人半晌沒回過神來,趙大太太狂喜不已,又怕是黃粱美夢,聲音微顫道,“老爺怎麼突然升官了?
”
不隻是升官,而且是連升兩級啊。
左副都禦使是正三品,要知道吏部侍郎也不過是正三品啊。
他們老爺年紀輕輕就和趙家老太爺平起平坐了,這樣的殊榮整個京都也就……靖安王這個青出于藍勝于藍的獨一份。
趙大太太狂喜的坐不住,這一點苗頭都沒有啊,怎麼就突然升官了?
趙二太太道,“前些天我倒是聽說左副都禦使府老夫人病重,莫不是……?
”
皇上不是昏君,一個正三品的官不可能說罷免就罷免了,隻有職位空缺一種可能。
職位空缺要麼升遷,要麼調任,要麼丁憂。
和清蘭郡主送了盛惜月一套頭飾相比,趙家大老爺升官才是趙家的大事,整個趙家上下都被一陣狂喜籠罩着。
連升兩級,大老爺和老太爺平起平坐,怎麼也要賞三個月的月錢,讓大家都沾沾喜氣啊。
不過在賞錢之前,得先證實這事是真的,萬一弄錯了怎麼辦,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
趙家大喜,雖然盛惜月有些疲憊,但也沒說回去,就陪着姑母和表妹坐着,她也想弄清楚趙家大老爺怎麼就突然升官了。
很快,趙老太爺就回來了,趙老夫人問他,“怎麼突然就升官了?
”
趙老太爺搖頭,“我就是想弄明白,這不府衙都待不住回來了。
”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刻鐘,趙大老爺才回來。
趙大太太迫不及待問他,“事情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突然就升官了?
”
趙大老爺哭笑不得,他這官升的,“京都升官你還不知道,不到處求,哪有往上爬的可能?
消息傳到我耳朵裡的時候,我比誰都懵呢。
”
“那怎麼突然升官了?
”趙老夫人不解道。
趙大老爺坐下道,“我也奇怪呢,以為弄錯了,還特意進宮找常公公打聽,才知道是靖安王在皇上跟前保舉的我。
”
“常公公還問我什麼時候攀上了靖安王府的交情。
”
他和靖安王有什麼交情啊。
雖然同朝為官,但話都沒說過幾句,他都懷疑靖安王知不知道有他這麼一号人。
這府裡去過靖安王府幾趟的就隻有盛惜月。
按說她一個女兒家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臉面,能讓靖安王出面幫他說話。
“出宮後,我去了靖安王府一趟,結果靖安王說是還府上表姑娘的人情,”趙大老爺道。
齊刷刷,所有人的眼睛都望着盛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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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可就這麼一個表姑娘。
趙二太太有些坐不住了,“惜月,你幫靖安王什麼了?
”
可憐盛惜月極力想隐瞞,這下哪還瞞的住啊。
她緊張道,“能,能不能屏退左右?
”
趙老太爺親自擡手,包括趙家大姑娘她們都退了出去,隻留下趙大太太這些長輩。
沒外人在了,趙二太太又問道,“你倒是快說啊。
”
盛惜月這才道,“那,那天我帶丫鬟逛街,進了首飾鋪,碰巧見到一塊玉佩,是豫國公世子特意定制的,後來我在齊二姑娘身上看到了……。
”
都是聰明人,盛惜月說了這麼一句,就都明白七七八八了。
豫國公世子和齊萱兒的事,整個京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昨兒出嫁,吏部侍郎府有小厮出府買東西,混在人堆裡還撿了支銀簪呢。
盛惜月繼續道,“我看到玉佩的時候一臉詫異,被靖安王世子妃看出了端倪,她追問之下,我如實說了。
”
“今兒我才知道,豫國公世子和齊二姑娘有謀害清蘭郡主之心。
”
趙老夫人看向趙老太爺,“難怪靖安王要還人情。
”
趙大太太一臉不好意思,“要還也該還二老爺啊,怎,怎麼還到我們老爺頭上了?
”
她有些懷疑靖安王是不是幫錯人了。
趙二老爺笑道,“我和大哥是一家人。
”
趙老太爺則笑道,“老大連升兩級都已經出格了,若不是靖安王舉薦,這差事絕不可能落到他頭上,老二官職太低,靖安王這回就是想幫也幫不了。
”